雖然對於這座拋棄自己的城市，魯特已然沒有任何留戀。直至今日，對於向自己下達即死命令的布林克斯，他仍然耿耿於懷。

但塵光城畢竟是魯特度過青春歲歲月的地方，那裡還殘存著自己生命中唯一美好的記憶。他在心底裡默默念起了凱蒂的名字，現在凱蒂公主已經得到了巴爾古夫的保護，魯特已經別無他念。

除了跟隨埃爾特剷除異魔的威脅，魯特已別無他求。

“告訴我，塵光城到底發生了什麼！”魯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句話，和卡爾斯的憤怒不同，他只是沒有辦法輕易地原諒一個背叛塵光城的指揮官，僅此而已。

而卡爾斯也很清楚，就算自己向對方陳述一萬遍無可奉告，這個叫魯特的男人也絕不會相信自己。

這大概就是埃爾特和他的夥伴們只能和自己成為敵人的理由了吧。卡爾斯苦笑了一聲，輕輕推開魯特有力的大手，然後自顧自地向遠方的主城區走去。

“手下敗將竟然還敢如此囂張？”魯特指著對方的背影便破口大罵，“若不是埃爾特留你一命，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了！”

卡爾斯停下了腳步，他那將近一百人的部隊也隨即在街上站定，等待他們的指揮官下達新的作戰任務。

卡爾斯緩緩轉過身來，面容已然憔悴不堪，“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經歷了什麼。”

“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魯特冷哼一聲，這種自以為是的小人總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個城市、這個帝國，但實際上，他們所做的一切無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見卡爾斯仍然閉口不言，魯特再次用語言刺激著這個剛剛從死神手中擦肩而過的男人。“難道你不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才來到這座城市的嗎？”

這一回，卡爾斯不再沉默。他微微張開散發著幽光的左手，任憑那柔和的光芒在他的手心中綻放。在這個漆黑的夜晚，他手中的光芒卻比任何街燈都更加耀眼。

“那是什麼……”埃爾特大睜著雙眼，這種聖潔的光芒，他曾經在裂隙哨塔見過一次，但那絕非出自卡爾斯指揮官之手。

“還記得裂隙哨塔的五位神聖法師嗎？”卡爾斯的表情隱藏在暗夜裡，語氣中不帶絲毫感情色彩，“他們當中的導師在臨死之前，將他的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我。”

卡爾斯的話讓埃爾特感到更加疑惑，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法力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竟然是可以傳授的。

在向卡爾斯提出自己對於法術的疑問之後，對方給出的回答很簡單——要想傳授法力，自己也必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也就是說老法師……”

卡爾斯點了點頭，打斷了埃爾特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聽到埃爾特提及老法師的名號。

埃爾特這才意識到，卡爾斯之所以千里追尋自己的所在，不僅僅是為了報裂隙哨塔被毀之仇，更是為了報答老法師的知遇之恩。

如果沒有那名法師的存在，恐怕卡爾斯也活不到今天。

“我想我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我恨之入骨了，卡爾斯，這是老法師的遺願，不是麼？”埃爾特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他現在只能自食惡果。

“恰恰相反，”卡爾斯接下來的話讓埃爾特不免有些吃驚，“在繼承了老法師的神聖法力天賦之後，他的一部分靈魂似乎也寄宿在了我的體內。每當我的內心裡湧起對你的殺意時，老法師的靈魂就會在我體內迴響。”

埃爾特眯起眼睛。“他的聲音？他在說什麼？”

“冷靜。”

“什麼？”埃爾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內心裡的聲音告訴我，讓我冷靜。”卡爾斯冷笑道，“你以為老法師同你一樣，也是那自私自利的小人嗎？豈不知自己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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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卡爾斯幾度羞辱他們曾經的過錯，魯特幾欲發作。

但埃爾特還是擺了擺手，示意魯特不要輕易發火。“這件事我們有錯在先，既然卡爾斯指揮官不能原諒我們，我也無怨無悔。”

“漂亮話誰都會說。”在提到逝去已久的老法師，卡爾斯的聲音不免有些乾澀。

“那你想要怎麼樣呢？”埃爾特微微一笑，這笑容中隱含的殺氣，就算十碼開外的卡爾斯看不清埃爾特的臉，也能夠從對方那強大的氣場當中感受到。

“我要你死。”卡爾斯也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