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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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拒馬槍後列陣的關力原大吼一聲:“殺啊。”就帶頭跳過拒馬,手上的偃月刀就向金兵堆成的肉山砍去。

金兵後陣的完顏活女眉頭一擰,憑著拒馬就能擋住爺爺?完顏活女跳下馬來,持刀向宋軍衝去。金軍在完顏活女的嚎叫聲中奮起餘勇,同樣大聲吶喊,紛紛揮舞著馬刀、狼牙棒,鐵骨朵,往宋軍迎去,他們指揮已經陷於混亂,一部分在前進,一部分仍然留在原地,陣列變成了鋸齒一般的形狀

四百金兵,和四百多宋軍步兵,如同兩團蟻群一般撞在一起。

熊大白揮舞雙鞭,衝在宋軍右側最前。他正面的一個金兵手執長刀嚎叫著撲過來,熊大白不避不讓,左手鞭當頭砸下,對面的金兵只好收刀一擋,咣的一聲巨響,金兵的長刀被砸斷,熊大白左手跟上一鞭,將金兵連盔帶頭砸扁。

這時,熊大白身邊的宋兵發出一聲慘呼,他被一把馬槊刺中。熊大白搶上一步,將對面金兵殺死。

這時,從馬槊手的身後又轉出一名帶刀盾的金兵。熊大白高高跳起,揮鞭直劈。刀盾手舉盾上擋,鋼鞭砰的砸在木盾上,將盾牌打碎,隨後又是一鞭。

轉眼間,熊大白已連殺三人,宋軍的右翼推進順利。左翼領頭的關力原也不遑多讓。兩人像鐵鉗張開的巨口,順著金兵的外圍殺過去。而完顏活女則帶頭直衝王滿倉指揮的宋軍陣型底部。

雙方人數差不多,一時僵持住,但宋軍明顯不如金兵敢戰。關力原、熊大白雖然勇猛,但普通宋軍無論武藝鬥志都遠不如金兵,負責鋼鉗兜底的王滿倉暗暗叫苦。

他武藝遠不如關熊二人,沒能耐衝在前面,只能組織自己這個指揮的兵士維持陣型,只求堅持到兩翼將金兵打穿,反捲過來,將敵人包住。

完顏活女的親衛謀克的確勇猛,王滿倉身邊的兵士越來越少。他手持長槍只管往前刺,一時間還沒被金兵衝到正面。

好像旋風,從宋兵弓箭手後側,撞出兩隊騎兵。左邊當先一條大將,鐵槍銀鐧;右邊又一條大漢,方天畫戟呼呼作響。利刃一般,這兩隊騎兵直直插入了女真軍的兩肋之中。

正是呼延庚、普六茹伯盛。

完顏活女感覺有些麻煩,但也不以為意,幾個騎兵,再兇悍,也構不成危險。只要他打穿宋人陣列,宋軍就會崩潰。當日在殺熊嶺上突襲種師中,便有上千宋軍跟在自己身後打,那又如何,種師中的腦袋還不是手到擒來。

呼延庚按照兩個十人隊來佈置的衝擊陣型,左邊十個人分成四列,兩側三人,自己是三才陣的矛尖。身後左兩列和右兩列之間,間隔三個馬身的距離;左、右兩列內部之間,間隔一個馬身的距離。這樣在自己突破敵陣之後,可以最快、最大限度地割裂敵人。只是有一點,兩側領頭的兩個人,一定要勇猛強悍。

他和普六茹伯盛剛好符合這個標準,所以這個陣型運用得很成功。如同利箭一般,他們瞬間整個地穿過了女真軍側後方

呼延庚鐵槍一揮喝叫:“樂平!”

步鹿孤樂平正在坡頂上看熱鬧,或曰“壓陣”,他聽不見呼延庚的叫聲,但看見鐵槍揮舞,打馬就往下衝。

同樣留在山頂上作為最後預備隊的丘穆陵仲廉叫道:“敵我混雜,不要放箭。”

這時,完顏活女終於打穿了王滿倉的底陣,正要招呼親隨往兩側展開,就看見一團黑影衝下坡,鋪天蓋地而來。

完顏活女見面前山坡上一員騎將急衝而下,大叫:“吾乃大周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大興郡公步鹿孤堅之後,看打!”眼前黃影一晃,步鹿孤樂平連人帶馬衝到自己面前,獨腳銅人泰山壓頂一般砸下。

“南蠻好膽!”完顏活女手上只有一把馬刀,現在卻只能硬架四十斤的獨腳銅人,還加上戰馬的衝力。

說時遲那時快,完顏活女的親兵將他推到一邊,自己被步鹿孤樂平砸得腦漿迸裂,屍體被馬撞得飛了起來。完顏活女是完顏婁室的長子,女真七水部的繼承人。若是他死了,整個親衛謀克都要殉葬。

完顏活女被親兵推倒在一旁,步鹿孤樂平一提韁繩,鐵蹄就踩了過來。完顏活女就地打個滾,剛要兒站起來,獨腳銅人又是迎頭砸下。

完顏活女趕緊低頭,獨腳銅人從耳邊掃過,將完顏活女的頭盔帶到地上。

活女慌得連刀都扔了,手腳並用,往人縫裡鑽去。看見前方一條金兵的腿,趕緊拉住這條腿站了起來。

這時,就見步鹿孤樂平挑了完顏活女的頭盔大叫:“韃酋已被砸成肉醬,只剩金盔一頂。” 步鹿孤樂平騎著馬,獨腳銅人長一丈二,完顏活女的金盔被挑得很高。全場都能看得見。幾百人擠在一起的戰場說大不大,步鹿孤樂平的聲音足以傳遍全場。周邊聽清楚了的宋軍便跟著大叫:“韃子頭死了,殺呀。”宋軍士氣大振。

完顏活女卻沒有騎馬,只有身邊的幾個人看得見他,金兵一時驚疑不定。這時,丘穆陵仲廉帶著最後的騎兵衝下山坡,奔騰的馬蹄聲終於讓四百金兵全線崩潰。

這近四百金兵都下了馬,但坐騎就在不遠處,外圍的金兵紛紛往坐騎處狂奔,搶了馬就走,而在戰陣深處和宋兵絞殺的,則被已經包抄到後陣的呼延庚、關力原、熊大白等圍殺。

而步鹿孤樂平等騎將帶著騎兵追殺逃走的金兵。

完顏活女等人逃到馬樁子處,招呼馬樁子一起撤走,現在沒有時間來帶走備馬了。

步鹿孤樂平追了一陣,聽到宋軍的號角喚他們回去。於是步鹿孤樂平衝前方大叫:“步鹿孤樂平陣斬虜酋於此!”

他洋洋得意,打馬往回走。去看被金兵扔下的備馬。

這一仗宋軍損失三十餘人,輕傷十來個,斬殺一百多名金賊,奪得金盔一頂,還繳獲了近三百匹戰馬,可稱大勝。步鹿孤回到呼延庚身邊的時候,許多宋軍正在剝下金兵的鎧甲。關力原終於得到了一面完整的護心鏡,不用白布裹胸了。

呼延庚由得屬下收攏部屬,掩埋死者。自己卻來到王稟面前:“都管,金賊已經暫退,我們往何處去,還請示下。”

王稟剛才一直在山坡後觀戰,他休息一天了,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精力有所恢復。他毫不思索便答道:“太原已失,我等當退往隆德府,遮蔽都門。”

隆德府便是上黨,又稱潞州,是河東通往汴梁的門戶。王稟所說,也是正理。

但呼延庚穿越而來,他對宋軍守隆德毫無印象,只記得好像金兵將一鼓而下隆德,河東安撫使,隆德知府張確死節。既然隆德未發生什麼著名戰役,那現在隆德府的守備力量應該不強。面對即將到來的西路金兵,風傳有六十萬人,如同滄海一粟。

呼延庚將心中的憂慮向王稟說了,太原一戰,王稟身邊大將要麼戰死,要麼失蹤,呼延庚這個探馬虞侯居然成了王稟身邊階級最高之人,也得以向王稟建言。

“都管,張安撫是文官掌兵,以前也未經戰陣,隆德也只是收攏了李綱相公落下的潰兵不到一萬人,我們這幾百人到了隆德,濟得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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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稟聽了這話,皺眉沉吟半晌,才開口問道:“若是不去隆德,你可是另有打算?”

“我們不如先回陝西,都管以朝廷節鉞調集兵馬,再與金賊決一死戰。”

“庶康,西軍中除了勝捷軍,還有誰能聽我調動?你呼延家叔伯,可願聽我一個旁系的將令?”王稟在西軍中屬於偏支,若非童貫一力支援,他連勝捷軍都建不起來。

呼延庚又提了個建議:“我們先不入隆德府,隆德府不缺我們這幾百人。我們藏在隆德府左近,以待金兵露出破綻。若是隆德府被圍,我等在城外也有個呼應。”

“如此甚好!”王稟計議已定,便召集諸將宣佈此事。

王稟身邊已無大將,所謂諸將都是太行義勇軍中的幾個人,石行方熊大白二人聽說往汴梁方向走,自無不可,關力原王滿倉雖盼著早日回陝西,但王稟貴為節帥,所做的決定也不是他們所能反對的。

在出發前,王稟用勝捷軍都管印,承認了呼延庚先前頒發的各種名義,太行抗金援晉保扶大宋義勇軍的名義王稟沒有提,但任命呼延庚為勝捷軍校檢前軍都虞侯,也就是除王稟外的勝捷軍第二人,丘穆陵仲廉,步鹿孤樂平,普六茹伯盛三人任命為“權知廂都指揮使事”,意即這三人並非真的廂都指揮使,只是軍情緊急,讓他們從權,這樣就把呼延庚先前逾制任命的罪名摘掉了。

同樣,將熊大白、關力原、王滿倉也正式任命為指揮使,這是王稟身為節帥的權力,就不用從權了。

本來石行方也被任命為校檢後軍都虞侯,但石行方另有打算,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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