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納頭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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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和呼延庚又回到大帳中去,帳中正是酒酣耳熱。這時,有衛兵進來報告,說劉錫帶秦鳳軍已經到了,軍漢正在安營紮寨,劉錫過來拜見承宣使。

劉光世道:“來的正好,晚到的,先罰酒三碗。”

劉錫進來,自然又是一番熱鬧景象。呼延庚也口稱劉四哥,喝了三碗酒。

雖然認真起來,劉錫也算貽誤戰機,但他為一軍之主,謹慎行軍,卻也不算錯,劉錡及時趕到,為他們劉家拉回不少分。最重要的是,劉光世明明已經到了,卻不來增援,還收受金兵的財物,放完顏婁室過河。這樣最拉仇恨。

故而呼延庚對劉錫既不熱情,也沒有表現出怨恨。

劉錫晚來,而且地位甚高,算是劉仲武一系新一代的家主,故而劉光世的焦點都在劉錫那邊。

呼延庚瞅了個機會,走到吳玠身邊,先喝了碗酒,閒談了幾句。接著說道:“吳大哥就要帶兵回涇原嗎?”

“大約如此吧,且聽曲將主吩咐。”

“永興路是個好地方啊,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只是沒有大將鎮守。”京兆府長安,始終是大宋前十的大城,甚至南京應天都比不上京兆府。

吳玠不知道呼延庚什麼用意,看著呼延庚,等他說下去。

呼延庚試探著問:“吾乃宣撫司走馬,想舉薦吳大哥為永興軍經略使,鎮守京兆府。”

呼延庚是真心想保舉吳玠。在另一個時空的富平之戰,河西六路拿出了十八萬兵馬,號稱四十萬,這就是西軍的全部家底了。

但是由於吳玠是在富平之戰前才被任命為永興軍經略使,根本沒有時間動員京兆府豐富的物力財力,導致富平之戰中,實際只有涇原軍、秦鳳軍兩軍在撐門面,整個右翼趙哲所率全是民壯,金兵正是從這一面突破,最終取得了富平之戰的勝利,也導致陝西大部被金兵奪取。

而呼延庚這一世就想補足這個缺陷,這一世陝西的情形,比另一個時空要好一些,京兆府未被攻破,家底更雄厚一些,經略使唐重是文官,他沒本事招上兵來。但以吳玠的能力,守著京兆府這個大金礦,只要給他一年時間,他至少能成建制的帶出一萬兵來。

吳玠唯一可慮的就是資歷太淺,肯定做不了經略使,但可以做統制。永興軍經略使是文官唐重,不通軍務,正可讓吳玠放手施為。

呼延庚把上面一番考慮,撿能說的都和吳玠說了,大意就是金兵肯定再來,永興軍要早做準備,而吳玠最適合把這重擔挑起來。

他和吳玠說這話時,吳璘在一旁聽著,見呼延庚說完,吳璘連連叫好:“大哥去了永興路,吾便接手涇原第十一將,我等兄弟同心,定保得河西不失。”

吳玠半晌不語,沉吟良久,他剛和呼延庚認識不久,呼延庚和他議論一路的鎮守武臣,可算跋扈。

但在吳玠看來,如果呼延庚真的有心舉薦自己出鎮永興路,那真是個機會,最後吳玠說道:“且看宣撫司的均令,再聽曲將主吩咐。”

他的意思,就是你和我說沒用,你呼延庚要真心保舉我,那就從宣撫司方面發下正式的命令,曲端這邊同意了,他吳玠就可以接這事。

見吳玠態度積極,呼延庚覺得事有可為,又和吳璘喝了一碗。

呼延庚抬首,見劉光世和其他人喝得差不多了,他湊了上去,向劉光世借船,要率部從黃河返回河北。

劉光世正在興頭上,他也沒感覺到這一次已經深深的得罪了呼延庚,便大氣的說:“這有何難,婁室渡河的船隻都被我追下來,三郎此戰損失最巨,就當我賠給你的。沿路回去,幾百騎兵只怕不會水戰,我再借你五百水軍,護得沿路安穩。”

次日,河西各軍紛紛拔營返回本部,王彥大軍要返回河東,岳飛為前鋒,已經先渡過黃河去了。呼延庚又專門告訴岳飛:“眼下河東大郡,只有平陽未失,平陽知府張克戩,乃河東經制副使,可以信賴。”

呼延武康已經派了信使返回延安,讓高寵護送著張嬋到渡口與呼延庚匯合。劉光世率軍要到汴梁去勤王,正可和他同行一段。

在黃河西岸等待的時候,鄜延經略使王庶發來了命令,號召黃河以東的士民起兵反抗金兵,“檄召河南河北豪傑共起義兵併力擊賊。”

與呼延庚約定了陝州相見,李孝忠就帶著這道檄文先行出發了。

二月二十五日,高寵帶著二百騎兵,張嬋和高鷺乘車,趕到了渡口,而在高寵到來後,劉光世大軍出發的船隻仍舊未能準備齊整。呼延庚實在等不得,找劉光世要了三艘船,沿黃河東下。

解州,神稷山。

幾百金兵擁在半山腰,打頭的兩名金兵押著一個宋民跪在地上,做出要將他斬首的架勢,另一個大嗓門的新附漢軍對著山上喊:“邵大俠,你若是投降,便封你解州知州,若是不降,當下便斬了你家兄弟。”

跪在地上的宋民掙扎著大喊:“大哥,救我,救我。啊。”被金兵一刀背打倒在地上。

在金兵前面山上二里處,有一個簡陋的山寨,一條大漢站在寨牆前面,看著被打倒在地的宋民,臉已經氣得變形了。

“邵大伯,邵二哥在下面,要不咱們假意要投降,先讓他們放了邵二哥。”

“金賊哪有那麼容易上當。二弟,哥哥對不起你了。”他扭過頭,下令,“拿好兵刃,聽鼓聲響,便衝殺下山。”

說完,他又向山下喊:“邵翼,挺起胸膛,大丈夫死則死矣,不可失了忠義之名。”

邵翼聽到兄長的話,立直了身體,眼睛一閉,大喝:“來吧,爺爺不怕死。”

他身旁的金兵看了看主將,主將用手做了一個斬的姿勢。

金兵一刀斬下邵翼的首級,金兵主將道:“今日天晚,明日再來攻打山寨。”

金兵開始掉頭下山,等最靠上的金兵也轉身往山下走了,山寨裡突然鼓聲大作,邵大俠帶領軍漢們殺下山來,正在下山的金兵匆忙轉身抵抗。山道之上,既無法列陣,也不能乘馬,山上的義軍像岩石一樣衝進金兵陣裡。

邵興字晉卿,解州安邑人也。靖康初金人犯晉絳,興因起兵為盜,人呼為邵大伯,據解州神稷山,屢與金人戰,金人執其弟翼以招之,興不顧其弟,飲泣死戰,大破金人之軍。

在打垮了金兵之後,紹興道:“此寨只有一條下山道路,神稷山不可久留,吾聽聞西軍豪傑李彥仙收復陝州,吾等投他去吧。”

李彥仙,就是李孝忠,彥先是他的字。當初李綱第三次救援太原的時候,李孝忠給李綱上書,說雖然相公你剛嚴正直,但是你不會打仗啊,相公你回汴梁去坐鎮吧,別添亂了。

李綱大怒,下令嚴辦上書的李孝忠,但很快三路援軍都被金兵擊破,這道嚴辦的命令沒執行下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李孝忠在宋軍中以“李彥仙”的名號行事。

李孝忠到了黃河東岸,傳檄各個山寨,每天都有豪傑來投。

第一天,

“敢問前邊可是鞏州李彥仙?”

“本將正是。”

“中條山擒龍寨孟迪拜見哥哥。”

“你寨中有多少兵馬?”

“男女生口萬餘人,其中青壯三千人,請哥哥賜我糧草兵甲。”

“且與我同行,前去陝州,再做打算。”

第二天,

“敢問前邊可是鞏州李彥仙?”

“本將正是,壯士是哪一位?”

“老鍾經略相公的侄兒,種潛是也。”

“小將軍怎的落草為生?”

“說來苦也,讓種家列祖列宗蒙羞,不說也罷,只求李將軍帶我殺敵。”

“小將軍有多少軍馬”

“壯丁生口八千人,老弱婦孺也有同樣的數,請哥哥賜我糧草兵甲。”

“且與我同行,前去陝州,再做打算。”

第三天,

“敢問前邊可是鞏州李彥仙?”

“本將正是。”

“解州孟迪拜見哥哥。”

“你寨中有多少兵馬?”

“好幾千人吧,數也數不清,請哥哥賜我糧草兵甲。”

“且與我同行,前去陝州,再做打算。”

第四天,“張勉,張漸兄弟拜見哥哥。”

“同去陝州,再做打算。”

第五天,“俺白保別的不知道,只要李大哥給我這幾千號人一口飯吃,俺白保這兩百斤,一條鐵棍,就賣給李大哥了。”

第六天,“當初真定之戰,俺李進連中八刀,人稱八洞鬼,早已是個死人,但我這死人還能動,就要追隨李提轄殺索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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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陝州城下。

一條大漢拜倒在李彥仙面前:“我張宗不過是個勝捷軍的小卒,見金賊棄了陝州,城中百姓無人照顧,才領了一幫弟兄,暫時將陝州管起來,今天提轄來到,我就把這膽子交給提轄了,我就跟著提轄殺賊便好。”

和另一個時空一樣,黃河兩岸大小義軍、流民、盜賊,聽到李彥仙的名號,納頭便拜,在到達陝州城下時,李彥仙擁兵三萬,跟隨的婦孺也有三萬。

李孝忠收了張宗的印信,帶著沿途來投的六萬男女百姓,開進了陝州,在陝州坐衙,等候呼延庚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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