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NG基地。
30分鐘的新聞發佈會完畢，記者們有序退場。
姚敬飛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UZI和麻辣香鍋沒有到場，但好在新聞發佈會沒出什麼亂子，洗白的文稿也統統透過這些記者的嘴和直播擴散去了。
至於有多少效果，姚敬飛沒有太過在意。
什麼是電子競技？電子競技實力說話！
S7的總決賽已經確定在華國舉辦，只要RNG能在S7這一年內取得好成績，再往大點幻想一下，在鳥巢奪得S7總決賽冠軍，任何質疑、輿論都會統統消失不見...
那時候根本不會有人再拿霸王合同說事，只會高呼“RNG牛逼”！
“從公關部門提個人上來接任公關主管，再從財務支100萬請水軍洗白，微博官方那邊我等會就去交涉。”
整理了一下西裝，姚敬飛向著身旁的潘漢雲吩咐道。
沒等潘漢雲回應，一名RNG基地工作人員著急忙慌的衝了進來。
“姚總，出事了...”
姚敬飛現在對“出事”這兩個字可以說非常敏感了...
特別是看著工作人員這幅緊急的樣子，剛剛才放下一點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呼...”
看著工作人員也不說話，只是在那重重喘氣，姚敬飛急了，直接開口罵道：“別你媽喘了，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
緩了好幾秒工作人員才上氣不接下氣的回應道：“LPL官方發文，宣佈要調查我們RNG一隊和二隊，調查未完成之前，進行無限期停賽...”
“轟...”
聽到彙報，姚敬飛的大腦瞬間空白...
被輿論影響，雖然說有影響，但其實也就那一回事。
畢竟RNG也不是什麼上市公司，也就是一家比較出名的電競俱樂部罷了，黑點再多，也影響不到俱樂部的運營...
再有半個多月的時間S7春季賽就將開打，RNG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停賽，相當於絕了RNG的後路...
“通知呢？給我看看？！”
工作人員不敢遲疑，連忙將手機遞了上去。
總共也就一百多字的通知，只需要幾秒鐘就能讀完...
姚敬飛看著加黑加重的【通知】二字，一股難以抑制的頭疼突然湧了上來...
周圍的RNG高層看著姚敬飛臉上不斷變換的神色，就連呼吸聲都不敢放重，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不過這種死靜的場面也只持續了半分鐘。
半分鐘後，姚敬飛就摸索起了自己的口袋，忽然想到手機已經在剛才發火的時候被自己摔了，連忙朝著潘漢雲問道：“你的手機上有沒有存宋總的電話？”
姚敬飛口中的宋總就是鵝廠高階副總裁，企鵝競技最高負責人宋曉毅。
“有有有！”
潘漢雲當然知道也清楚宋總是誰，作為RNG除了兩位老闆之外的最高層，他當然有資格擁有宋曉毅的電話，聞言連忙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了這個人名，然後將手機遞給了姚敬飛...
姚敬飛在撥通電話後，揮了揮手，幾名RNG高層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離開小會場，站在不遠處的門口等待著訊息。
出乎姚敬飛的意料，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一道穩重的中年男聲從手機內傳來。
“請問哪位？”
姚敬飛跟宋曉毅接觸過幾次，聽到聲音就知道沒有打錯，連忙回應道：“宋總你好，我是RNG俱樂部老闆姚敬飛，上次在LPL官方活動上我們聊過。”
電話那頭只是沉默了一秒，便笑道：“是小姚總啊，怎麼了，有事嗎？”
姚敬飛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明知故問，但語氣依舊帶著幾分恭敬道：“是這樣的，我剛才看到LPL官博說要對我們RNG進行調查，並且還要禁賽...
我們俱樂部沒有提前收到訊息啊，就想打電話向您確認一下。”
“還有這事啊？這事是賽區監管部門負責的，我還不是太清楚，不過既然官博下了通知，那應該就是準確無誤了，你們俱樂部配合調查就行，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我等會還有一個會，沒其他事的話就先掛了。”
聽到宋曉毅要掛電話，姚敬飛急了，連忙道：“宋總，再耽誤您幾分鐘的時間，我想問一下這次調查要持續多久？有沒有後續影響？”
“這我就不清楚了，調查進度如果快的話，可能半個月就結束了。
不過真要是查出了些什麼東西，可能停賽會無限期延續，取締你們RNG俱樂部參賽資格也是有可能的。”
宋曉毅的話讓姚敬飛最後一絲僥倖破滅...
這種官方話術，模稜兩可的回答他再清楚不過了，畢竟RNG俱樂部沒少用這種話術搪塞網友、粉絲。
剛得知停賽訊息的一瞬間他還以為是顧城向LPL官方施壓，官方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看來，自己小瞧了顧城的能量...
很明顯，顧城已經跟LPL官方達成了某種合作，就是在逼著自己妥協...
一念及此，姚敬飛只能隱晦的試探道：“宋總，那這次調查怎麼樣才會出現結果？”
宋曉毅能成為偌大企鵝帝國的高階副總裁，論手段城府不知道要高姚敬飛多少個檔次，這種試探根本不用想，就能明白。
“清者自清，只要RNG俱樂部沒出問題，很快就能過去了，你放心。
不過嘛，真要是查出來一些東西...
可就不好說了。”
LPL作為被關注最多的英雄聯盟職業聯賽，假賽這種事不敢說沒有，但絕對不多。
可LSPL不一樣，雖然關注度不高，但賭狗依舊不少...
也正是因為關注度不高的原因，給了莊家操盤的機會，假賽無比猖獗，光是曝光出來的就不少，更別說還有那些沒有被曝光的...
如果官方真的要嚴打，不僅僅是RNG一家，整個賽區所有的隊伍都很有可能被一鍋端了...
連日以來的焦頭爛額已經讓他暴躁到了極點，作為富二代，他跟王校長那些人的秉性差不了多少，直接爆發了。
“宋總，你就給我個準話吧，是不是有人要RNG死？”
“小姚總，只是按照正常程式辦事，你別多想。”
“話都已經說到這了，我也不想聽宋總你跟我打官腔了，我們RNG這些年應該為LPL賽區賺了不少錢吧？現在就因為一個顧城，你們企鵝競技真就一點不顧情誼，直接要搞死我姚敬飛？
RNG真的沒了，損失的不僅僅只有我姚敬飛！還有你們企鵝競技！”
姚敬飛的爆發讓宋曉毅有些猝不及防，電話那頭也是沉默了幾秒鐘...
“小姚總啊，我也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如果只是單純你們兩個俱樂部的競爭，我們不會有任何干預...
但是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企鵝競技能管的了，別說你把電話打到我這，你就算是把電話打到馬總那裡，結果還是一樣。”
姚敬飛：“？？？”
聽著手機裡姚敬飛沒有說話，宋曉毅也是明白他的疑惑，緩緩開口道：“肅清風氣問題是主管體育部門昨晚連夜下達的檔案，我們企鵝競技只是執行方，不是決策方，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都都都...”
說完，電話就被直接結束通話，忙音響起...
姚敬飛一直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顧城和企鵝集團達成合作，利用LPL官方的力量來脅迫自己...
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小看顧城了...
就這麼一點屁事，主管體育部門都能下達檔案...
雖然他承認英雄聯盟賽事在國內有點髒，但也沒有嚴重到需要官方下場肅清風氣的地步吧？
直到在跟宋曉毅通話的前一秒，他還覺得顧城頂多就是比自己有錢的富二代罷了，在京城這個天子腳下，他又能怎麼樣？
而且RNG已經在LPL駐紮這麼多年，論聲勢影響，也遠超過程剛收購的QG...
也就是說，真要競爭，他姚敬飛可能還是優勢...
可這番電話後，將他的所有幻想全部破滅...
自己強勢不放人只是噁心了一下顧城，可顧城的動作招招都是奔著要搞死他RNG來的...
這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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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思考著要不要認慫，一邊邁動著腳步緩緩走出小會場。
“姚總，怎麼樣了？”
潘漢雲看到姚敬飛將手機遞給自己，在接過手機後連忙詢問道。
不過姚敬飛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吩咐道：“幫我在釣魚臺國賓館訂個包廂，順便聯絡一下顧城，我想跟他談談...”
姚敬飛雖然沒有回答，但所有RNG高層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桉。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
猜到了姚敬飛的選擇後，這群俱樂部高管才是最興奮的...
畢竟RNG就算沒了，雖然對姚敬飛的損失也很大，但他依舊是富二代，還有著龐大的家業等著他繼承...
可他們呢？
RNG一旦沒了，他們就得重新去找工作...
想要再到達現在的位置，可就難了...
姚敬飛雖然打算認慫，但嚴重的恨意卻絲毫不減...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就算是要把UZI和麻辣香鍋送給顧城，也得狠狠從他身上敲下一筆...
就在姚敬飛在考慮著怎麼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時候，一層傳來一陣陣喧鬧聲，姚敬飛眉頭一皺道：“下面在搞什麼？”
“我下去看看。”
等到姚敬飛等人從二樓下來，看到眼前一幕，再次呆愣在原地...
一大群穿著制服的官方人員正在偌大的場館中走動，RNG基地的工作人員全部在接受詢問，怪不得這麼久都沒人上去彙報。
潘漢雲連忙向最近的官方人員問道：“同志你好，我是RNG俱樂部基地的總經理，請問這是在幹什麼？”
潘漢雲的問話，那名年輕人連忙朝後喊了一聲：“孟科！負責人到了。”
話音一落，一名穿著稅務部門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盯著潘漢雲道：“你就是華國RNG電子競技俱樂部有限公司的負責人？”
看著面前的男人文化這麼正式，潘漢雲慌了，連忙望向姚敬飛...
這個頭他還真不敢出...
姚敬飛也是察覺到了情況不對，連忙上前道：“你好，我是負責人姚敬飛，請問有什麼事嗎？”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然後掏出證件給他看了一眼，自我介紹道：“我是澱海區稅務局稽查科科長孟寬，現在正在對你司進行常規稅務調查，這是檔案，還請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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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頭皮發麻，但姚敬飛還是不得不帶著笑臉回應道：“我們當然配合。”
然後轉頭向潘漢雲道：“帶孟科長去財務，接受調查！”
潘漢雲連忙開始帶路。
“感謝配合。”
說完，孟寬也是帶人跟隨著潘漢雲...
偷稅漏稅這種事他姚敬飛還沒這麼大的膽子去做，這也是他能如此坦蕩的接受調查的原因，可看著這群消防制服的消防員，他又是一陣頭大...
怎麼連消防隊都來了啊？
但頭大歸頭大，人家例行調查，自己除了配合沒有別的辦法...
難道他還敢抗拒執法不成？
各種調查在一天之內蜂擁而至，他姚敬飛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跟顧城脫不了干係，他毫不懷疑，自己敢有任何一點過激行為，等待自己的絕對又是一頓鐵拳...
就在他老老實實等待調查的時候，已經在RNG比賽會場內檢查完畢的消防人員走了出來。
“誰是該場所負責人？”
“是我是我！”
姚敬飛連忙出聲回應。
只不過還沒等他自我介紹，一份查封檔案就直接遞到了自己面前...
“經調查，該場所消防配備完全不達標，安全隱患風險為最高級，根據消防安全法，正式向你下達通知。
現勒令RNG室內電競體育場停止運營，根據規定進行整改，查封時間不限，直至整改完成為止。
如有異議，可進行行政申訴。”
說完，那名說話的消防員幹部直接喊了一聲“收隊”，二十多人的消防隊伍有序離去...
看著檔案上的深紅色印戳，姚敬飛臉上毫無表情...
他現在終於知道，顧城昨天說的這兩天他們還會見面是什麼意思了...
僅僅才一天的時間，顧城這一整套組合拳下來，自己完全毫無招架...
戰隊停賽無限期，主場無限期被查封，甚至就連稅務部門都在挑刺...
並不是說他在京城這麼多年沒有跟這些官方部門打過交道，正是因為打過交道，才能清楚自己跟顧城之間的差距...
如果在他老家贛省，他花費一點代價，也能針對某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可這是哪？
這是京城...
一天的時間就能安排這麼多部門對自己聯合審查...
姚敬飛自問沒這麼大的能量...
別說是在京城，就算是在贛省，他也沒辦法只用一天的時間做到這種地步，別說一天，就算是一個星期都很難...
之前他還打算在顧城身上咬一塊肉下來...
現在是一點這種想法都沒了。
RNG投注了他這麼多年的心血和金錢，現在還能不能存在，就在顧城的一念之間。
他還有什麼資格跟顧城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