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鳳凰帶頭的衝擊下，骷髏弓箭手死傷慘重，到最後再無力組織起那密不透風的防空力量，人類武者開始肆無忌憚地進行反攻。

可憐骷髏魔騎們在攻城中毫無表現的機會，現在卻成了明晃晃的活靶子，簡直憋屈到了極點。

饒是如此，骷髏們一個個憑藉頑強的生命力，讓這場大戰完全演變成為一場消耗戰，而更重要的是，他們悍不畏死的意志，和死也要攻城的決心，讓這場人類已經佔據明顯優勢的戰爭，最後差點兒沒被活活拖垮。

這場仗從正午時分一直打到第二日凌晨，異常慘烈，死傷無數，許多的玄真境高手中途已真氣耗盡，回到城裡休息了好一陣後又匆匆上陣，更別說其餘的士兵和武者了，甚至城門也因此被小規模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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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天空已經屬於人類走廊，隨時可以支援，肆意對地面上的骷髏進行強有力的打擊，儘管如此，城門也被那攻城錘撞破，殘餘的骷髏大軍得以殺進城來。

幸運的是那時骷髏們大勢已去，人類眾多賞金武者在街頭巷戰中也頗為熟悉，比之在城牆上中規中矩的守城，這樣的亂戰才是他們擅長的方式。

人類和骷髏們在城門附近反覆對抗廝殺，將他們堵在城門附近一帶，沒有讓他們擴散開來，殘殺百姓。

骸骨上人不知逃到哪裡去養傷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這群骷髏都是棄子，打到後面明顯頹敗也沒有一個逃跑，盡數戰死在莫澤城下，這也是造成人類雖然早早佔據優勢，還是打得這麼辛苦，並且付出慘重代價的最大原因。

嚴格來說，要不是有乾頤白在，骷髏大軍不會這麼瘋狂，也不會死這麼多人。

不過好在莫澤城還是沒有被攻破，死的士兵和武者雖多，但總比全城數十萬百姓盡喪命於此要好。

若是骸骨上人還在，也許今天骷髏不會來攻城，但總有一天，骸骨上人會帶著無邊無際的地獄大軍殺來，那時莫澤城是絕對不可能倖免的。

乾頤白雖然心情有些沉重，但也談不上多強的負罪感，與穆柔吟月一起飛進莫澤城。

他們兩個是少數還有力氣亂跑的人，乾頤白真氣深厚，穆柔吟月根本沒有親自動過手，那頭火鳳凰也不愧是神鳥，飛了這麼久也不見累。

看到他們兩人飛回來，滿臉疲憊的城主強撐著親自接待，承諾道：“今日本城能夠倖免，兩位少俠居功至偉，日後有用的著莫某的地方，儘管開口。”

穆柔吟月和乾頤白跳下鳳凰，一前一後迎上去。

穆柔還禮道：“城主過譽。”緊跟著她側頭輕聲對乾頤白問道：“莫澤城城主就姓莫麼？”

乾頤白正向城主還禮，低聲回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吧。”

“那真武城城主怎麼不姓真，我聽說北方還有個破軍城，城主難道姓破麼？”

乾頤白一頭黑線，情知這學姐又在拿自己開涮，趕緊不動聲色地悄悄往旁邊挪了幾步。

豈料穆柔吟月一下就回過頭來，道：“你想幹嘛，站學姐身後來。”

乾頤白大為頭疼，這學姐神秘莫測，似乎還對自己有所瞭解，但乾頤白之前從未見過她，在她的氣場面前屢屢吃癟。

只是這穆柔吟月也沒有表現出惡意，相反今天確實還幫了他的大忙，也不好直接分道揚鑣一走了之，而且，乾頤白也並非真的不喜歡她跟自己這樣隨意的玩笑說話。

後面一群真武學院的學員看得眼都直了，尤其是幾個資格老的，如那王修楊澤，也都還聽過一些當年的秘聞，更是不敢相信穆柔吟月會對一個男子如此，如此近乎親暱。

這是那傳說中當年學院的第一魔女，令無數人至今還心有餘季的南明女皇？

據傳就是其餘三大社團的團長，也從來沒有靠近過她三米以內，今天竟會招呼小弟一樣對一個男生呼喝。

乾頤白也看到了那群學員，尤其是王修楊澤那兩張苦瓜臉，還以為他們是怕了穆柔吟月，想起古明道在穆柔吟月面前也隱隱低上半籌，自己惹了真武社，還是小心為妙。

這個便宜學姐雖然古里古怪，總還能擋住一些麻煩。

乾頤白又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心安理得地伴起了小弟的角色，又站回穆柔吟月身後。

莫城主還在講道：“今日幸得王少俠先提供情報，並制定了迎敵戰術，我們才能一直佔據主動。”

“關鍵時刻，也是王少俠擊斃飛天將軍，又和這位女俠盡滅飛天骷髏，接下來更是打破骷髏後陣，成為大戰的關鍵，兩位可是我莫澤城的大恩人啊！”

穆柔吟月側身道：“我只是順路來看看的，要謝，你就謝我學弟好了。”

乾頤白大概也猜出，穆柔吟月對這些虛名並不放在心上，不過他可是想著要復國的，能爭取的當然要爭取，便站出來道：“莫城主身先士卒，坐鎮城頭指揮這麼久，才是真的關鍵所在，王復不敢邀功，只希望日後城主還能記得今時今日王復曾為莫澤城出過一份力。”

莫城主見乾頤白鄭重其事的樣子，不像託詞，便點頭應下：“好，王少俠這麼說，就當莫澤城欠你一個大人情，日後若有機會，必定相報。”

乾頤白要的也就這句話，拱手稱謝。

穆柔吟月見他們差不多談完了，說道：“大戰過後，城內還有諸多事情需要處理，我們不耽擱城主大人了。學弟，你跟我來一趟。”

和這個女的在一起，雖然感覺她不會害自己，但總歸怪怪的，乾頤白立刻開口拒絕：“大戰一天，大家都累了，王復想先休息一下。”

“王復……學弟，學姐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確定，要先休息嗎？”穆柔吟月幽幽問道。

又來了，難道她真的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乾頤白咬咬牙道：“既然學姐有事，那麼學弟自然是先跟學姐走一趟。”

穆柔吟月聽他應允，將火鳳凰又召了回來，兩人一前一後跳上去，鳳凰飛天而起，在空中轉圈飛舞。

穆柔吟月在她皓腕精緻的手鐲上一抹，取出一個畫軸扔給乾頤白。

乾頤白接過來展開一看，大海邊無數持劍弟子正在練功，但這只是粗略幾筆，作為鋪墊。

重點畫的是旁邊的一處陰影下，一個年輕人面露痛苦之色，正躲在陰影中看著那群人練劍。

這幅畫的畫師功底不錯，年輕人那嚮往、痛苦迷茫的神情都在眼睛中表現出來，不是乾頤白卻又是誰。

乾頤白看到這幅畫，也有片刻失神，要不是當日進入幽冥海，得到武天玄尊印，畫上的生活會一直伴隨著他，或許聖武皇朝覆滅後，那群人找到道心劍派，自己一個連陽光都見不了的廢物，也早死在島上了。

不過乾頤白還是強自鎮定心神，勉強一笑，問道：“學姐，這是什麼？”

“你放心好了，這畫只有我這裡有這麼一幅，別人不曾見過，你在瀚海一直默默無聞，除了自己無聊時畫的那些自畫像，估計也沒有別的畫像留下，道心劍派弟子差不多都死光了，就算有人活下來，你現在氣質大變，按照他們描述所畫的畫像，只怕也找不到你。”

乾頤白閉上雙眼，本來還想爭辯一下，不過在這穆柔吟月面前，忽然不屑於再掩蓋，昂首挺胸道：“沒錯，我就是聖武皇朝太子，乾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