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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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府這幾日一直處在一種興奮又焦灼的氣氛中,原因無他,衛國公就要回來了。

一連數日,段老夫人都派人去京郊驛道等候,國公夫人陶氏更是強撐著病體每日問詢。

這一日,報信的小廝跑得飛快:國公爺回來了,已經進了城。

國公府立刻騷動起來,等衛國公一到,由上自下,盡數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上相迎。

父親,母親,兒子不孝,回來了。一晃離家已三載多,衛國公單膝跪地,衝父母行了大禮。

段老夫人快步上前,把衛國公扶了起來:你身上有傷,快進去說話。

老衛國公更是沉聲道:回來就比什麼都好。

望著熟悉的親人,衛國公緩緩點頭,目光落在陶氏面上。

陶氏已是淚流滿面。

辛苦夫人了。

國公爺

衛國公衝陶氏安撫一笑,環視左右,下意識蹙眉:怎麼不見止兒

此話一出,眾人神情頓時有幾分異樣。

進屋再說吧。段老夫人開了口。

廳裡,衛國公拍案而起:竟然有這種事

他遠在北地,只收到一封家信說是兒子身體不好,世子之位由侄子韓平承了,當時心裡雖有幾分不快,可很快便釋然。

這幾年他冷眼旁觀,侄子確實要比兒子更加沉穩,站在整個國公府的角度,由侄子將來襲爵並不是壞事。誰知這其中,竟有如此曲折荒唐的鬧劇

止兒呢,他現在人在哪兒衛國公厲聲問。

在他院子裡。國公爺,都是我管教無方

子不教父之過,是我的錯,我去看看那個逆子。

衛國公趕去韓止住處,推門而入,正看到韓止手中提著個酒瓶,晃晃悠悠從屋內走出來。

衛國公大怒,大步走過去,劈手就甩了韓止兩個耳光:逆子,聽你祖母他們那麼說我還不敢相信,你竟真成了一個酒鬼

韓止勉強睜眼:父父親

他打了一個酒嗝,一口氣噴到衛國公面上,酒氣燻天。

衛國公怒極,把酒瓶奪過扔到牆角,拽著韓止來到院角一口水缸前,按著他的脖子就壓了下去。

水涼刺骨,韓止酒意瞬間就醒了大半,因為嗆水,拼命掙扎起來。

衛國公毫不心軟,冷冷看著韓止掙扎許久才松了手,韓止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逆子,你好歹是我衛國公的兒子,這個樣子丟不丟人

韓止抬頭,眼中一片悲哀:父親,兒子不早已經把臉丟乾淨了嗎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有誰當成明珠娶回家的妻子,結果早就和別的男人有了首尾有誰的妻子會把別的男人藏在屋子裡日夜廝混又有誰像我這般,明明是長子嫡孫,卻連世子之位都保不住兒子還不夠丟臉嗎兒子早已經沒臉了啊

衛國公默默聽著,蹲下身與韓止對視:不,那些事雖然會讓一個人承受巨大的痛苦,卻不是一個人自甘墮落的理由。止兒,你這般自暴自棄,才讓為父覺得丟臉

他伸手拍了拍韓止肩膀:你才二十出頭,人生路還有很長,與其抱著已失去的當個行屍走肉,不如想一想你所擁有的。你若一直想不通,那我也只能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了。

衛國公說完大步離去,好一會兒韓止才站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水,向最偏僻的一處跨院走去。

門吱呀一聲響了,裡面的人像受驚的鳥兒,猛然往後縮了縮。

韓止冷笑:賤婦,你躲什麼

他一把抓起女子丟到硬邦邦的床上,解下腰間鞭子,一下一下抽打著她的身體。

女子顯然已經習慣了,竟一聲不吭,只不停扭動身子躲避著。

鞭打的人卻越來越興奮,到最後雙眼都紅了,把鞭子一拋,一把扯開女子的衣裳。

她這才發出一聲哀求:不要

不要這不是你最喜歡的嗎韓止冷笑一聲,動作利落完全不像喝過酒的人,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卷繩子,把女子以一種極為難堪的姿勢綁在床柱上,隨後雙手環抱,冷冷打量著她大開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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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這樣,我也是個人啊儘管不是第一次,女子依然感到極度的羞辱。

好久沒沐浴了吧真是臭不可聞啊。韓止往那大開的門戶處吐了一口唾沫,似是發洩夠了,收起繩索與鞭子,掉頭走了。

隨著門關上,屋中的人掩面聳動著肩膀,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程瑤不該混成這樣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程瑤搖搖晃晃站起來,

她在狹小陰暗的屋子裡一遍一遍走著,整間屋子除了一張床,一個恭桶,再無別物,連那牆壁都用棉墊牢牢覆蓋,讓人使不上力氣。

這是連死都不讓她死

死她怎麼甘心就這麼死,她明明看過那本書的,又有著這些人沒有的見識,怎麼會鬥不過他們

程瑤忽然一怔。

書對了,這個世界原本就只是一本書,她一定是看書時睡著了,說不定醒過來噩夢就結束了。她還是她,那個前途無量的婦產科醫生

怎麼醒來呢

一個念頭湧上程瑤心頭。

是了,她在這個世界死了,就能在原來的世界醒過來了

她低了頭,撫摸著手腕上的玉鐲。

自從被韓止關在這裡,她連一支髮簪都被收走,只有這個狀似無害的鐲子得以保留。

早已瘦骨嶙峋的程瑤很輕鬆把鐲子摘下來,一下一下撞擊床柱,不知撞了多久,鐲子終於斷成了幾段。

她選了一截斷頭處最尖銳的,咬了咬牙,毫不猶豫照著手腕劃下去

劇痛傳來,可因為斷裂的鐲子依然很鈍,手腕只是被割破了皮。

不痛,不痛,我一定要回去程瑤自我催眠著,一遍一遍用斷鐲反覆切割著手腕,經歷了地獄般的折磨後,鮮血終於汩汩而出。

隨著大量失血,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潔白的天花板,蒼白的床單,入目的一切皆是一片白色,床上躺著一個女子,一動不動,只有連線她的儀器顯示著她還活著。

聽說病人今天有了反應身穿警服的男子問詢著負責治療女子的醫生。

是的,病人昏迷了二十一天,本已確定是腦死亡,,沒想到今日有了醒來的跡象。

男子合上記錄本,鄭重道:病人若是醒了,立刻通知我。

待男子一走,幾個小護士立刻圍住了醫生:李醫生,程醫生真的能醒來嗎

李醫生隔著玻璃看了一眼,淡淡道:有希望。

這時有護士喊:李醫生,206床病人找您。

這就來。

等李醫生一走,幾個小護士立刻八卦起來。

你們說,程醫生真的會醒過來嗎

一個小護士鄙夷笑了笑:醒過來又如何,還不是要去坐牢。照我看啊,還不如別醒呢。

麗麗姐,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給我說說唄。一個新來的小護士央求道。

那護士便道:其實這都不算新鮮事了。程醫生本來就是咱們醫院的婦產科醫師,年紀輕輕又是博士,據說在學校時就是出名的才女,按理說前程大好。可誰能想到呢,這樣一個人偏偏要去給人當情婦。

那怎麼還要坐牢啊,她都這麼慘了

你聽我說完呀。像程醫生這樣學歷高長得好又有才的女人,肯定不甘心就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吧事情也是湊巧了,那位原配年過四十竟然懷上了,偏偏還在咱們醫院檢查生產,結果卻一屍兩命,原配連同孩子全都沒了,聽說是個男娃,足有七斤重呢。

真是可憐。

可不是嘛,當時就有傳聞,說是程醫生動的手腳,後來連警察都介入了,顯然是真的了。

那程醫生怎麼又成這樣了呢

這就是惡有惡報了。另一個護士插嘴道,原配還有個女兒呢,也有二十來歲了。那日掛了程醫生的號來看病,抽出一把刀就把程醫生砍了

新來的小護士掩口驚呼:那原配的女兒不也要坐牢嗎原配可真可憐。

不會,後來鑑定了,那姑娘有精神病呢。

幾個護士都笑起來。

聽說啊,程醫生傍的那位因為妻子兒子都沒了,只剩下一個女兒,帶著寶貝女兒去國外療養去了呢。程醫生成了這樣,人家都沒來看過一眼。

重症病房裡,程瑤虛無的靈魂劇烈扭曲起來:胡說,那個丫頭才沒有精神病,她應該去坐牢的

滴滴滴

重症室傳來警報聲。

護士們吃了一驚,忙去喊醫生。

一番忙亂後,李醫生搖了搖頭:通知家人吧,病人已經死亡了。

一個小護士悄悄撇嘴。

通知誰去啊,程醫生的家人嫌丟臉,電話都打不通了。

程瑤再次睜開了眼睛,劇痛傳來,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看到熟悉的環境和人,她痛苦嘶吼:不,我不要再回到這裡

韓止冷冷一笑:賤婦,你把我拖進噩夢裡,自己想尋死解脫休想

程瑤眼一閉,一直支撐她的念想轟然倒塌,臉上呈現出行屍走肉般的麻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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