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你們看,你們都看看我這臉。”
袁曉燕一聽,跟戳了她嵴梁骨似的。
仰著臉指著自己腮幫子上那還沒褪去的手指頭印給大家夥看。
腳後跟打著腳指頭的往院子門口走了幾步,讓別人也看看。
周梅逗弄著火箭,剛誇讚了一句長得不錯,就被袁曉燕的話給吸引了去。
她看向關文:“你打的?”
這事兒要是真的,也是要記錄上的,還真影響離婚這事兒。
關文點點頭,一臉平靜的指著袁曉燕:
“周姐,是她讓我打我才打的,我要是不聽她的,她還要打我呢。”
此話一出,張翠蘭和袁曉燕等人都愣了,這是什麼邏輯?
還有主動要求別人打她的?
“你!”袁曉燕氣的喘粗氣,直勾勾的指著關文:
“你也太能反黑白了吧,誰又不是傻子會逼著你來打我?周姐,你別聽她的。”
關文抿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眼神怪異的上下打量袁曉燕: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傻了?非要讓我打你,我這手到現在還疼呢。”
不得不說,關文那一巴掌牟足了力道,不然她的臉過了一夜咋還沒消腫呢?
自己這手腕還痠疼著呢。
袁曉燕一聽這話氣得直跺腳:“娘,你說句話啊。”
關文垂暮看了一眼火箭,她還說自己打孩子,不是明擺著想把她的火箭搶走嗎?
就憑袁曉燕這智商會想到這個辦法?
關文下意識的看向一直不說話的張彩,心裡大致明白了。
“好了,別吵了,咱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關文和袁明林離婚的事情做個家訪的,這位是鄉鎮計生辦的,專門彙總咱們整個縣的婦聯任務的趙會長。”
周燕介紹了一下那位領導。
張翠蘭一聽,這是大官啊,趕緊抹抹眼淚招呼袁曉燕:
“有點眼力勁行不行,還不給趙會長倒上茶。”
袁曉燕趕緊拎著開水瓶繞到趙會長身邊。
趙會長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來旁聽的,小周負責地方上的任務,不用客氣,小周你開始吧。”
袁曉燕這熱臉貼上了人家冷屁股,頓時笑不出來了。
周梅看著關文:“你寫的申請信趙會長都看了,還誇你有文采,離婚呢是你提出來的,那咱們就從你這開始問好不好?”
外頭的一聽是關文提出來的離婚,一下子鬧騰起來了。
“這丫頭膽子真大,臉都不要了。”
“我還以為是袁家不要她了呢。”
院子裡,張翠蘭一聽這議論,臉青一陣白一陣,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心裡頭狠狠地罵起了袁明林:這個畜生,養你這麼大我容易嗎?你竟給我丟人。
張彩是知情者,但是她著實也一直想不通明林這麼好的條件,她為什麼要離。
關文不想聽到任何與她離婚無關的議論:
“周姐,你問吧。”
周梅招呼著張彩跟著記錄:“你是八二年三月三嫁過來的對吧。”
他們婦聯的人只看結婚證的日子。
其實關文是二月半被接到袁家的:“我是二月十五進的門,隨後補的結婚證。”
“哦,對,是這樣!”周梅看向趙會長,她是本村的這個她又聽說過:
“那你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要離呢?”
袁曉燕一聽這話,不著痕跡的推了推母親的後背。
張翠蘭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她不要臉,好吃懶做,什麼活都不幹還勾搭男人,小周你也是知道的,明林要幹活掙錢養活這個家,一年都沒回來,這女人難免就耐不住了。”
關文勐地看向張翠蘭,本想好好的離個婚,你顛倒黑白要幹嘛?
不是一直都要趕她走嗎?現在她關文走還不合你心意?
好傢伙,說來說去還是衝著火箭去的。
關文站起來,惹得身邊周梅下意識抬頭看去。
“丫頭,有話坐著說就成。”
關文真想上去撕爛張翠蘭的嘴,感覺周梅在拉她,關文這才坐下:
“周姐,我對張翠蘭同志的言辭持有反對意見,這次既然是家訪,周姐不妨多走訪幾家,便知道我是好吃懶做勾搭男人,還是張翠蘭母女隨意苛待打罵我。”
關文兩句簡短的言語,突出了隨意苛待打罵,與張翠蘭說的話背道而馳。
周梅和趙會長對視了一眼,趙會長點點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瘦小的丫頭。
一封申請信就看得出她有大才華,沒想到思維也這麼清晰,不爭不鬧,直接動用外力解決自己的麻煩。
聰明。
周梅笑了笑看向張翠蘭:“張嬸子,你知道我們婦女聯合會的主要工作,就是保護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
做家訪所得到的資料都必須是真實的,如果有假,到時候上級要查的,情節嚴重,連我都得受牽連。
小彩,走,跟我去問問附近的鄰居。”
說著,周梅招呼張彩跟著她出了門。
張翠蘭看向女兒,眼裡盡是猶豫不決的恐懼感,她們這個歲數的人連警察上門抓人都會恐慌。
若是有個人被誤判了,被帶去關了兩天,即便是冤枉的再出來,都會被說成是勞改犯,這頂帽子很沉重。
影響找工作還影響找對象,左鄰右舍都會帶著有色的眼光整天跟盯著賊一樣看著這個人。
但是袁曉燕上過學,比她這個老婆子有文化些。
張翠蘭這一看,女兒的臉色煞白,心裡頭突突跳的更沒地了。
起身笑著跟趙會長打了一聲招呼,拉著袁曉燕進了堂屋。
“曉燕,這可咋辦,人家都去查了。”
關文沒心思竊聽堂屋裡的悄悄話,回頭目送著張彩的背影出門。
恰巧她在跨出門開的時候舒爾回頭,二人對視的那一刻,張彩的目光略有躲閃。
關文更確定了張彩在中間嚼舌頭的事實。
害她?關文想著,逗弄著襁褓裡的火箭,看著情況晌午之前都未必能結束。
趙會長笑嘻嘻的給關文倒了一杯茶,往她跟前推了推:
“你挺聰明的,據調查,你丈夫可是當過兵的,還有一門好手藝,好好過日子不好嗎?可為什麼要離婚呢?這可不大聰明了幼。”
這也是趙會長一直沒弄明白的地方。
“謝謝趙會長!”關文把火箭橫在腿上,雙手抱著茶杯喝了一口:
“離婚並非不是好事,與其熬一輩子,不如當機立斷。”
趙會長哈哈一笑:“長痛不如短痛對不對?”
“嗯!”關文抿唇點頭,其實她也奇怪,這麼重要的事情袁明林為什麼不在。
“是個有主見的丫頭。”趙會長語畢,堂屋的門突然開啟。
張翠蘭像是換了一張面具,頓時仰著臉底氣十足的走了出來,言辭之中更加確定了目標:
“趙會長,關文就算沒有好吃懶做,可她打人打孩子勾搭漢子是真的,不信你問問鄉親們,她和村長家的王國棟整天混在一起,你說這樣的女人咋麼能帶孩子呢。”
關文童孔一縮,她一二而再而三的讓步,只是想讓自己從泥坑裡爬出來,卻沒想過連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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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給足了袁家顏面了。
這還扯到了無辜的王國棟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