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蓄勢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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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萍瞬間就洞悉了許寶鳳的目的,她坑了自己還嫌不夠,還惦記著坑餘則成,被自己搪塞過去後,居然還不死心,甚至意圖挖出整個聯絡線,自己當初真是眼瞎了,居然會覺得這種女人可憐。

翠萍此時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而且是很可能讓組織遭受到連累的大禍,自己都已經看出來了,老餘那麼聰明,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之所以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是怕自己的心理負擔太重,在這個許寶鳳面前演不好這出戲。

翠萍沉默了片刻後,拋開了腦子裡的雜念,不動聲色的對許寶鳳說道:

“我會想辦法儘快幫你聯絡的,但是現在你需要換一家客棧!”

“行!”

許寶鳳跟著翠萍走出了客棧,看著翠萍的背影,此時她心裡得意得很,因為這個女人被自己輕鬆拿捏了,這就是個純牌兒的傻大姐,自己馬上又能有錢了,到時候一定要去賭場翻本兒去!

然而許寶鳳沒有注意到,遠處的角落裡,有人已經把她跟在翠萍身後,帶著頭巾,行為鬼祟的照片拍了下來,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餘則成。

家中的暗房裡,餘則成看著洗好的照片,仔細的尋找著許寶鳳身邊可能暴露她各人資訊的照片。突然他看到了許寶鳳拎著的那個箱子有些眼熟,他唯恐看錯了,摘下了眼鏡,揉了揉眼睛,然後重新戴好,仔細的辨認,他終於想起來了,當初在謝若林家裡偷情報的時候,他見過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箱子,那是謝若林專門用來裝情報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餘則成穿上外套,兜裡揣著開鎖的工具,再一次的來到了謝若林家門口,先是敲了敲門進行試探,見沒人開門後,這才用開鎖工具將門開啟,熘了進去。當他來到臥室的床前,哈腰鄒開床單朝著床下放箱子的地方看去,箱子果然已經不在了。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就是這個傢伙,只是這個圈套會是謝若林的個人行為嗎?如果是為了從自己身上牟利,他很快就會得到謝若林的交易要求,這樣事情反倒是好辦了。

可是此刻餘則成最擔心的是,這件事他是跟別人聯手。作為一名特工,餘則成總是習慣站在最壞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從來都不會心存僥倖,如果謝若林的聯手物件,是李涯的話,那自己可就徹底坐蠟了。

而且透過翠萍的描述,這個叫做許寶鳳的女人,對身邊的那個箱子看護的很嚴,即便是翠萍,都不讓觸碰。可是這個箱子明顯和她偽裝的身份不符,一個被憲兵逮捕的戰俘,怎麼可能有自己的隨身物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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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萍和這個叫做許寶鳳的女人談話的時候,沒有其他人在身邊。當她們二人離開客棧後,餘則成派人對許寶鳳居住的房間,進行過細緻的搜查,沒有發現任何竊聽裝置,所以翠萍哪怕是對這個女人說出花來,都可以咬死了不承認。

可是女人手裡拎著的箱子,讓餘則成遲疑了,作為天津站的技術總管,他知道國黨在德國進口了一批專門用來錄音的日耳曼產的波茨坦微型磁條式錄音裝置,專門用來從事諜報活動的,當時入庫的時候,還是自己親自簽收的。如果那個箱子裡裝的是這玩意兒,那就麻煩大了!

想到這兒,餘則成動身回到了天津站,徑直朝著總務科走去,來到了裝置領取處,對著值班的工作人員吩咐道:

“裝置出入的記錄給我看一下!”

餘則成是天津站的技術大拿,更是天津站的副站長,平時就是負責這一塊的工作,特務自是不敢怠慢,趕忙找出來遞給了餘則成。

餘則成一邊翻著記錄,一邊貌似無意的對著眼前的特務問了一句:

“外國的高階裝置用得不多啊?”

“是不多,這群人連說明書都看不懂,甚至都不會用。”

餘則成在心中暗忖,這樣我才好縮小範圍,很快,餘則成看到了MC—3微型錄音機的出庫記錄,上面的簽字欄上,李涯的名字歷歷在目,這讓他腮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看來上次的事情,還沒讓這個王八蛋長記性啊,他居然跟謝若林聯手了!

目的已經達到,餘則成把出庫記錄遞還給特務,然後叮囑道:

“超過時間的借用品要催著還了。”

“是!”

眼下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這是餘則成最不願意看到的,按照組織紀律,現在自己和翠萍需要做的是緊急撤離,因為翠萍暴露了,自己哪怕沒暴露,可是等待自己的,也只會是無休止的審查,以後絕不會得到重用了。

然而眼瞅著前線形勢一片大好,自己在這麼重要的崗位,卻不能做好準備工作,迎接部隊收復天津衛,餘則成心有不甘,兩年殫精竭慮的成果毀於一旦,這是他絕對不想承受的。

餘則成這邊剛回到辦公室,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是葉晨打來的,通知他去會議室開會。餘則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立即前往。

來到會議室的時候,葉晨和李涯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就差他自己了。餘則成在李涯的對面,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這時就見葉晨輕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紅黨又殺回延安了,當初光復延安的慶功宴酒味兒還沒散呢,結果就吃了回馬槍。果昉委員會總結失利教訓,情報戰場的失利是敗點,你們有什麼想法都說說吧?”

李涯把玩著手中的鋼筆,在心裡嗤笑了一聲,心說保密局天津站都快成漏勺了,前有盛鄉盜取情報換錢,後有餘則成根本就是紅黨的臥底,黨國焉能不敗?此時的李涯心中無限悲涼。

餘則成輕咳了一聲,然後不急不緩的說道:

“紅黨的情報據點一般都是多年前就開始建立,而我們呢?總是臨時抱佛腳,自然是處處失利。”

葉晨輕瞟了一眼李涯然後慢悠悠的問道:

“李隊長怎麼不說話啊?這不是你的風格,發表一下意見嘛。”

李涯一臉喪到了不行的表情,彷彿誰欠了他八百吊錢似的,有氣無力的說道:

“國家大事我等草民無力操辦,這幾天我在反思自己的錯誤,餘副站長,您那天在走廊裡對我的態度,我很難接受,但我還是接受了,因為我清楚,天津站要是想成為堡壘,我們必須精誠團結,過去對您的調查已經過去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餘則成看著李涯,在心中暗自冷笑,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給我下藥打馬虎眼呢?你這話說給鬼聽去吧,如果不是我檢視了出庫記錄,可能還真被你給哄過去了。既然你記吃不記打,我也不介意再讓你漲漲教訓!

餘則成輕輕點頭,看著李涯悠悠說道:

“好,希望李隊長能做到。”

開完會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餘則成在心裡一陣盤算,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做好一切計劃,聯絡站突然撤離,組織上一定急於跟自己聯絡。要想對付李涯和謝若林,自己一定是獨木難支,所以必須建立起新的情報點!

晚上回到家,吃過了晚飯,餘則成準時的守在了收音機旁,還是那個固定的頻段,固定的時間,收音機裡果然想起了對自己的暗碼呼叫。

翠萍早就準備好了紙筆,將暗碼抄錄了下來,餘則成則是從抽屜裡,拿出了那本《蝴蝶夢》開始進行密碼破譯,譯文如下:

“深海,翠萍暴露之事如何處理由你決定,安全為上。新的聯絡方式,明日午十一時,運河街九號大發麵館,二類暗號。如接頭不成功,則於第二天同時於禮士理髮店,二類暗號,農夫!”

克公親自用暗碼下達命令,有些出乎餘則成的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天津衛這個地理位置實在是太特殊了,他是我黨進攻東北的咽喉要道,有著重要的戰略位置。還好,自己總算不是孤立無援了,制定好的計劃也終於可以順利展開了……

……………………………………

餘則成接收情報的時候,謝若林也趁夜來到了保密局天津站行動隊李涯的辦公室,李涯看到謝若林,有些意外,開口問道:

“這麼晚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謝若林此時西裝革履,將公文包放在了沙發上,臉上寫滿了得意,對李涯說道:

“這白天啊,你們這保密局我可不敢來,那是怕遇上你們餘副站長。”

李涯松了松自己脖子上的領帶,輕哼了一聲,對著謝若林說道:

“你那裡都是些子虛烏有的推測,這東西只會讓我吃瓜落,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聯絡了,有什麼值錢的情報,你賣給別人吧。”

謝若林輕笑了一聲,對著李涯調侃著說道:

“李隊長,別著急啊,心機可吃不了熱豆腐,咱們倆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別那麼緊張,你先聽聽這個。”

謝若林說著從沙發上的公文包裡,取出了當初李涯出借給他的那臺波茨坦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裡面關於許寶鳳和翠萍的對話,清晰的被播放了出來。

李涯聽著裡面的資訊,頓時愣住了,因為他聽出了餘則成老婆翠萍的聲音,不過為了確認真實性,他還是對著謝若林問道:

“這是誰的聲音?”

“餘太太的啊,李隊長你真的不需要?”謝若林玩味的打量著李涯。

“那個女人是誰?”

“我的搭檔,過去是個八路。”

李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整段錄音聽完,也沒有提到餘則成,這讓他有些失望,對著謝若林問道:

“沒有指認餘則成的憑證?”

謝若林的臉上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嘴硬的說道:

“暫時沒有,但會有的,他偷了我的檔案,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他是知道翠萍紅黨的身份的,只這一條就足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李涯現在有些煩躁,因為謝若林的情報,要說沒用也有用,可是要指著這個玩意兒扳倒餘則成,很可能會出現紕漏,因為站長現在總是幫著他說話,自己唯一能夠把餘則成扳倒的渠道,就是隔著鍋臺上炕,將這件事給捅到南京去。

可是自己一旦這麼做了,李涯能夠想象的到自己的後果,餘則成頂多是被閒置到一邊監視起來,至少性命是無憂的。可是自己絕對會因為這件事情前途盡毀。

李涯嗦嘞著牙花子,表情有些難看的說道:

“你這明顯是在讓我頂雷啊,餘則成現在對我……”

李涯的話還沒等說完,謝若林這邊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開口說道:

“這一筆,我不會要你高價的,可是下一筆,餘則成他要是露了餡兒,那你可別嫌貴!”

李涯長吁了一口氣,只要自己不冒風險,能夠得到準確的情報,就算是出點血又能如何?他看著謝若林問道:

“可以,你儘管查,只要情報確鑿,錢不是問題,你開價吧!”

……………………………………

第二天午時,餘則成準時的出現在了運河街,他還是保持著一貫的警惕,圍著周遭轉了幾個大圈,在確認沒人跟蹤後,來到了九號大發麵館,在大堂打量了一眼,沒有發現接頭目標,於是徑直上了二樓。

從樓梯口上來,餘則成就注意到正對著樓梯口的桌子上,一個身著國軍制服的青年軍官坐在那裡,桌子上放著一張報紙,上面壓著一本聖經,確認無疑,這就是接頭目標。

餘則成在青年軍官旁邊的桌子坐下,然後對著青年軍官問道:

“先生,桌上的可以看看嗎?”

“報紙還是聖經啊?”

“哦,這是聖經啊,我還以為是字典呢,那就報紙吧!”

接頭暗號對上了,那個青年軍官對著餘則成笑了笑,一邊將報紙遞給餘則成,一邊說道:

“您是餘先生吧。”

“是,您是?”

“我是廖三民吶,警備司令部執法隊的,水兵俱樂部,跟米果人交涉戒嚴區,想起來了嗎?”

餘則成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廖三民笑了笑,然後招呼道:

“哦,三民啊,你那個時候穿便衣,我認不出來了,那過來一塊兒吃吧!”

廖三民端著麵碗,拿過了軍帽坐在了餘則成的桌上,餘則成還幫著他把聖經和報紙拿了過來。廖三民打量了一眼四周,看到沒人注意自己這邊,輕聲對餘則成說道:

“組長您好,我這邊主要負責軍法宣傳,軍人風紀,看管水屯監獄的軍內犯,有什麼指示您說?”

餘則成一聽廖三民輕車熟路的對自己報上了職權範圍,就知道他是我黨早就埋下的一枚死子,只為了戰時起到大的作用,現在為了自己和翠萍的安全,把這樣的地情啟動,只是為了配合自己的行動,這讓餘則成心裡熱乎乎的。

餘則成也沒客套,因為眼下的形勢太緊張了,他沉吟了片刻,直接對廖三民問道:

“有電臺嗎?”

“有。”

“啟用過嗎?”

“沒有,剛設的,就為了您跟上面的聯絡。”

餘則成沉思了片刻,繼續對廖三民問道:

“水屯監獄你說了算嗎?”

“算,監獄很小,我是最高長官!”

……………………………………

李涯這邊突然接到手下的外勤彙報,前些日子他們負責監視的同元書屋正在對外轉讓,這讓李涯的臉色大變,因為當初他能確認餘則成和翠萍兩口子,跟這個同元書屋有脫不開的干係,很可能這裡就是紅黨的地下交通站,如今這裡突然對外轉讓,讓他心下有些不安。

李涯帶著手下的一眾特務,來到了同元書店,李涯讓人把房東找來,仔細的對其進行盤查:

“以前在這裡開書店的房客呢?”

普通老百姓最煩的就是跟保密局和黨通局打交道,因為他們是除了人事兒不幹,什麼事兒都很拿手,貪得無厭不說,還心狠手辣,一個應對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結局。

房東戰戰兢兢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信封,一邊遞給李涯一邊說道:

“欠債跑了,這缺德帶冒煙兒的王八蛋,這是他留下的!”

李涯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接過信封,從裡面取出了羅安屏臨走前留下的字條,看到欠債太多,無力償還的字樣,李涯氣的想打人,他對著房東問道:

“欠債?他欠了你多少錢?”

“一百多萬!”

此時因為經濟崩盤,貨幣貶值,五億法幣價值一千七百刀樂,一百萬法幣約等於三點四刀樂,這點錢在李涯的眼裡簡直是微不足道,他都快要被氣樂了,對著房東問道:

“為了幾個燒餅錢,丟下這麼大的一個攤子跑了?你特麼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房東一看李涯動了真火,嚇得兩腿有些發軟,他可是知道面前的這些傢伙,他們是真的殺人不眨眼的,連忙對李涯解釋道:

“他不光是欠我一個人的,還有書局的,我這邊只是小頭兒,那邊才是大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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