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明也笑著和眾人打招呼。
看得出來，男人們是對他這次回來報以厚望的。
這時，一個瘦巴巴的漢子突然從人群裡竄出來，到了宋天明跟前就開始哭訴：
“先生，你可要給俺們做主啊，我那婆娘太不像話了，天天訓我和訓孫子似的！要不是她在作坊賺錢，我非......”
一個漢子連忙捂住他的嘴：“你給我閉嘴！先生，阿滿這傢伙嘴沒個把門的，整天胡言亂語的，你別信他啊！”
叫阿瞞的漢子卻不服氣，一把掙脫開道：“誰胡言亂語啦？你不也是一樣，天天被你婆娘那個雞毛撣子追著抽，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漢子也惱了，回頭吼道：“放你娘的屁！還不是老子不想和女人計較！
她要是個男的，看我不抽死他！”
宋天明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看了看周圍面色尷尬的眾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看起來，似乎事情和程素素信中所說還是有些出入的。
也許男人們確實有過過激的行為，但是女人們也沒少幹出格的事。
只不過程素素終究沒法一碗水端平，站在女性的立場上，自然是把女工們描述成了受害者的形象。
果然，還是得自己親自回來看看，才能知道整件事情的全貌啊。
“好了，阿瞞，鐵頭，你倆別吵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次回來，也是想著，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這時，人群裡一陣鬨鬧，老里長一邊分開人群走來，一邊怒罵道：“你們一個個的，還不嫌丟人現眼嗎？自己家裡那破褲襠子事兒還拿出來顯擺，還跑到小宋先生面前說，老子都替你們害臊！”
眾人被他罵的頭都不敢抬。
接著老里長又轉頭看著宋天明：“小宋先生，這群不成器的小子讓你見笑了。
不過也怪我，沒能早點發現端倪，搞得現在不好收場了。”
“老里長，這事兒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是怪我，辦作坊前考慮的太少了......”
宋天明望了一圈眾人，說道：“承蒙大家厚愛，還特地來迎接，宋某不勝感激。
還請大家先回家等訊息，宋某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在宋天明和老里長的勸導下，眾人逐漸散去。
宋天明也沒有回去，而是來到了老里長家。
“小宋先生，老朽不知道程姑娘是怎麼和你說的，但是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其實這段時間，男丁和女眷，其實都有不當。”
宋天明點點頭：“沒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女工們肯定也有問題，這個我會和素素好好說道說道。”
老里長在村中向來都是公平公正，他的話，宋天明自然願意相信。
老里長聽後也微笑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問道：“小宋先生，老朽最近也聽說了些事兒，你那現在是在招募私兵嗎？”
宋天明沒想到這個事情已經傳到鄉里，忙問道：“您怎麼知道的？”
“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鄰村有幾個老兵之前就去你那應徵了，回來這事兒便傳開了，村裡不少漢子也都知道。”
宋天明眉頭一皺：“大家有沒有說什麼？”
“總歸是有點怨言的。一般來說，各地的貴族招募私兵，都會先從鄉中選拔青壯，等到鄉里人挑完了，才回去別處找。
先生這事兒沒知會他們，直接找了那些老兵，他們自然是不樂意的......”
宋天明面色一正：“老里長千萬不要誤會，我之所以招募老兵，也是承了侯爺的情面，照顧先鋒營的弟兄，不然這事兒不至於這麼快就開始。
而且，我養私兵，也是為了安全，您知道，縣城最近鬧出了不少事兒，很多都是針對我來的。
村裡的漢子都是好樣的，但是讓他們來解決這些麻煩，還是太勉強了。”
老里長忙道：“老朽不是在責怪先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蠻族來鬧事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要不是七皇子還有蔣玉將軍出面，先生怕是要遭重了，照顧老兵們也是應該的。
說起來，老朽也是從前線退下來的，這事兒我也為他們高興吶！”
宋天明知道老里長的意思。
他是在告訴自己，這件事可以這麼做，但是得安撫好鄉里漢子們的心情，希望他能照顧照顧自己人。
宋天明點點頭：“其實老兵的人數不是很多，我現在有男爵爵位，可以招募五百人，老兵不過是很少一部分，剩下的，我還是要從鄉里的青壯中挑選。
這一趟回來，我便是要做此事！”
老里長頓時喜笑顏開：“那老朽可要替這幫小崽子們謝謝先生了！”
宋天明和蔣玉做過估算，整個揚州雖然有一千多老兵散落各處，但是真正能來的，恐怕也就一兩百人。
舉家搬遷的要求就足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了。
而且，其中能夠被選上的，恐怕也不會很多，剩下的依舊是要安排到店鋪作坊去工作的。
若是順利，加上現有的老兵，也不過一百多號人，頂多佔五分之一的名額，剩下的只能從鄉勇當中挑選。
這樣新老混搭，也是一種可行的方法。
實際上，不少貴族也在這麼做。
他們會請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對新兵進行訓練，支付相應的工錢。
只是這些老兵，不被算在私兵當中，只是個打工的而已，地位並沒有私兵那麼高，待遇也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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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這些老兵和貴族交情甚好，或者乾脆就是老部下，那麼給個私兵的位置倒也無妨，只是終究是少數。
讓這麼多不是自己麾下，甚至還只見過一面的老兵當私兵，這怕是大乾絕無僅有的情況了。
又和老里長交流了一番鄉里最近的情況，宋天明便告辭離開往家趕。
此刻，程素素三人已經在門口等得望眼欲穿。
“夫君怎麼去老里長那兒那麼久？”周依有些誠惶誠恐地自言自語。
“怕是老里長已經在夫君面前告了我們一狀咯！”何雙心思活脫，有些擔憂地說道。
程素素稍微鎮定一些，說道：“妹妹們別怕，要是夫君真的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
程素素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放眼望去，正是宋天明騎著馬慢悠悠地朝這行來。
“夫君！”三人齊聲喊道，連忙跑過去扶他下馬，幫他拎包袱。
“娘子們這些日子辛苦了。”宋天明看著三人，心中也是無比溫暖。
哪怕天天有人服侍，在酒樓住的再舒服，也沒家裡好。
進到屋子裡，宋天明發現原本還有些破舊的老屋已經被翻新了一趟，不僅新刷了膩子，地也換上了平整的石板，屋頂的些許破洞也鋪上了瓦片，桌椅都是新木打造的，一塵不染，一看就是經常擦洗。
院子裡也種上了些花花草草，甚至用麻布搭了一個小棚子，下面放了一張竹子做的搖椅，還有石桌石凳，上面擺著一套精緻的陶瓷茶具，用來遮陽避暑。
棚子的角落裡，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一隻狸貓，正躺在蒲團上打盹，時不時搖搖尾巴，似乎在做著美夢。
看著滿滿的生活情調，給人感覺竟是比縣城的大宅院還要舒心安逸。
宋天明走到藤椅上，慢慢躺下，閉上眼睛，一搖一晃。
這種環境，不就是自己過去一直夢寐以求的嘛！
見宋天明的臉色還不錯，三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三人又是倒茶，又是捏肩，又是擦汗，甚至連動都不打算讓他動一下，怕他累著。
見三人這麼殷勤，宋天明哪裡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笑著說道：“好了好了，別忙活了，先坐下吧，我有話對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