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宮。
時近十二月,汴梁城的溫度越來越低,元熙皇帝也從養心殿搬入暖閣理政。
暖閣裡熱氣騰騰的火鍋香氣四溢,元熙皇帝與大魏太子蕭焱正一起吃火鍋。
蕭焱有些心不在焉,連元熙皇帝和他說話都未聽見,直到舒華小聲提醒他。
“父皇恕罪,兒臣一時間失神……”
元熙皇帝沒有在意,他擺擺手笑問。
“老四,你是不是覺得朕做的太過?”
蕭焱自從搬入東宮在文華殿觀政、理政之後,和元熙皇帝的關係越發親近。
聞言蕭焱不敢怠慢,忙說道。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覺得這樣逼迫陳大人,他,他未來未必會真心追隨兒臣。”
元熙皇帝的眼中少有的湧現慈愛,語重心長的扶起蕭焱。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老四你務必要記住一件事。”
蕭焱起身看向元熙皇帝,父子二人的目光對視,蕭焱看出了元熙皇帝眼裡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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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當你成了大魏的皇帝,成為天下之主的時候,臣就是臣,君就是君!陳安平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必須為你所用!”
蕭焱的眼珠微微轉動,他不是不明白元熙皇帝的話,可他的性格良善一時間還無法轉變過來。
“行了咱們爺倆私下裡你還這麼緊繃著作甚?坐下吧。”
元熙皇帝心中嘆了口氣,又是欣慰又是擔憂。
蕭焱的品行和能力都沒有問題,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腸軟,太過於良善。
元熙皇帝喜歡蕭焱的良善,有他繼承大統,日後蕭焱的兄弟姐妹們都能善終。
可是他的良善也是隱患,必須有強力的臂助,才能壓制得住朝中的那群老臣。
陳安平,正是元熙皇帝心中的一個良選。
“老四,你覺得朕為何偏偏要讓陳安平執掌親軍都尉府?”
元熙皇帝又丟擲一個問題來,蕭焱想了想說道。
“田罡大人精力有限,且受到人情世故的掣肘,空印案父皇擔心田大人不能一查到底。”
舒華站在不遠處靜靜的聽著,當元熙皇帝和蕭焱聊起這事的時候,舒華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傾聽。
“朕設立親軍都尉府就是要剷除奸佞,誰來執掌都會被朝中大臣忌憚、記恨,乃至最後成為一個孤臣!”
元熙皇帝拍拍面露震驚的蕭焱的肩膀,說道。
“老四,朕要他日後成為只能依靠你的孤臣!這樣日後無論他願意不願意,只能為你所用,向你盡忠!”
蕭焱聽的愣住了,舒華更是心中倒吸一口涼氣,元熙皇帝的算計未免太長遠了。
“朕的眼光不會錯,陳安平是治世之能臣,有他輔佐你,再加上沐家的扶持,朕心安矣。”
沐家?
大魏朝沐家,除了世襲黔國公的開國大將沐瑛後人,還有誰能讓元熙皇帝看得上?
“父皇,兒臣與沐家素無往來……”
不待蕭焱說完元熙皇帝就打斷了他,說出自己的安排。
“沐春的孫女比你小三歲正是議親的年紀,朕為你做主,讓你與沐春的孫女成親。”
元熙皇帝的安排不可謂不妥帖,沐王府久居雲南,從太祖皇帝時候便鎮守邊疆。
當代黔國公沐春老將軍年輕時也是能征善戰的大將。
雲南和其他大魏各地不同,軍隊皆掌握在沐王府手裡,蕭焱有了這層關係在,日後登基就會有沐王府的支援。
忽聽暖閣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楊漣稟報。
“陛下!陳安平陳大人入宮覲見!”
元熙皇帝微微一笑,他早就猜到陳安平會入宮,一揮袍袖讓陳安平進來。
梳洗完畢換上乾淨衣衫的陳安平隨著楊漣一起進來。
“臣陳安平,拜見陛下、太子殿下!”
元熙皇帝隨意的揮了揮手,讓陳安平起身。
“陳愛卿身染重病,怎麼還拖著病體入宮來了?”
陳安平暗暗苦笑,只好說道。
“陛下,臣,臣聽聞陛下有重任要託付於臣不敢怠慢,再說臣年輕力壯身體好的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
元熙皇帝聽的放聲大笑,他咳嗽兩聲又問。
“你決定執掌親軍都尉府了?”
我能不執掌麼?王朗長於政務卻不善刑名,花雲武藝高強在戰場上是一員虎將,但真入了衙門不被人算計才奇怪了。
至於馮毅、蔡勇手裡雖然有地網,但沒有好的主官照應,早晚不得好死。
“臣願意為陛下分憂,願意為大魏分憂,只是有兩件事臣想要和陛下說。”
聽陳安平終於妥協,元熙皇帝心情大好,讓他暢所欲言。
“這第一件事,王朗大人不善於刑名、花雲亦是武將,他們兩人請陛下另作安排不要讓他們入親軍都尉府了。”
王朗和花雲本就是元熙皇帝用來讓陳安平就範的籌碼,現在事情辦成元熙皇帝自然沒有理由再難為他們的道理,隨口答應下來。
“第二件事臣以為親軍都尉府的名字太過凌厲,殺伐之氣太重,臣斗膽請陛下合併親軍都尉府、儀鑾司改稱錦衣衛!”
錦衣衛?
元熙皇帝在心中暗暗唸叨兩句,也覺得不錯。
“好,好名字!錦衣衛!”
元熙皇帝贊了兩聲,又與陳安平說起官職的事情。
依照大魏的規矩說,錦衣衛設指揮使一人,指揮同知一人,指揮僉事三人等等。
但是指揮使品級是正三品,陳安平從泉州府歸來,如果直接從知州變成了指揮使,那就是連續跨越四級。
大魏朝開國以來還從未有過這樣的人,故此元熙皇帝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命大魏晉王爺蕭峰擔任錦衣衛指揮使,陳安平任指揮同知。
蕭峰老王爺頭上的虛職多也不差這一個,錦衣衛實際的實權依舊在陳安平手中。
如此也算是給了天下和百官一個交代,不至於令眾人無法接受。
“陛下思慮深遠,臣佩服!”
陳安平也不得不入鄉隨俗,和這個時代的官員一樣,在皇帝面前多多奉承。
“陛下,臣今日入宮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臣有一件國之重器要進獻給陛下。”
哦?
元熙皇帝來了興致,卻見陳安平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沓圖紙奉上。
“陛下請看,臣在泉州府的時候遇見了一位叫墨清的師傅,老師傅專長打造兵刃,臣與他研究了大半年敲定出一份可能成功的圖紙。”
蕭焱走上前將圖紙取過,然後呈遞給元熙皇帝,還好奇的看了一眼。
“神機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