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
崇明謝過陳安平,一步一步朝著城牆下走去。
“崇大人有點奇怪。”
待他走遠之後花雲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哎呦?花千戶還會看人了?”
朝辰聞言忍不住笑了,沒把花雲的話放在心上。
“俺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不對勁。”
陳安平拍拍花雲的肩膀,笑道。
“我在鴛鴦樓定了一桌酒菜,可惜崇大人沒那個口福了,走。”
陳安平領著三人朝另外一邊城牆下走去,不禁回望一眼。
視線盡頭,崇明的背影看上去很沉重,心事重重。
下了城牆滿城都處在喜悅的氣氛之中,長久以來泉州府的百姓都活在倭寇的陰影之中。
來去無蹤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殺人放火劫掠百姓,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崇明默默地下城牆朝家裡走去,他家中位於泉州城南城,家中條件還算不錯。
“崇大人您今天回來的真早呀。”
巷子口的老者正坐在那兒曬太陽,見崇明回來主動和他打招呼。
“聽我家孫兒說咱泉州兵打了勝仗!真真提氣!”
崇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然後取出鑰匙開啟鎖頭往院裡走。
“崇大人,您妻兒還沒有回來呀?這都走了多久了都?”
面對老人家關切的問詢,崇明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說道。
“她們母子想在興化老家多待一段時間,畢竟咱泉州不太平。”
老人家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笑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陳大人不是凡間人,倭寇見了他在泉州絕不敢再進犯。”
崇明關好門走進了正房,嘭的一聲關上門嘆了口氣。
屋子裡面冷冷清清的除了他沒有別的人,在椅子上枯坐了一會兒崇明才想起燒寫熱水。
妻子不在家這些事都要他親歷親為。
唰!
一柄鋼刀從黑暗中探出,抵在了想要起身的崇明脖子上,然後一張冷峻的男人的面孔露出來。
“崇大人,好久不見。”
崇明慢慢的轉過身和男人對視一眼,卻不畏懼他。
“我家娘子和孩子何時能平安歸來?”
男人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用威脅的語氣問他。
“你是在質問我?本次陳安平行動,在沿海埋伏了數百兵士,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崇明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
“我家娘子和孩子何時能平安歸來?”
男子往懷裡面摸索了片刻取出一支珠釵,崇明一眼就看到那是屬於他妻子的珠釵,下意識伸手去拿。
“哎!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崇明定定的看著男子,男子也看著他,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下來,直到崇明的妥協。
“季康,你說過只要我幫你們除掉……除掉段大人,就會放我妻兒回來的!”
季康收起鋼刀神色輕鬆的坐下來,把玩著珠釵。
“是,我的確那樣說過,不過現在我背後的那位改變主意了,需要你再為我們辦一件事。”
崇明臉色鐵青,氣的全身都在顫抖。
“我辦不到!陳安平的本事你們已經看到了,四千餘新軍絕對不是我能夠撼動的。”
前任泉州知州是個標準的文官,但陳安平本人武力不俗就不說了,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特別是花雲,每次站在花雲旁邊的時候崇明都會感覺到一種窒息感。
就好像花雲下一刻會伸出手,扭斷他的脖子。
“我的崇大人,你只需要和以前一樣將知州府裡面的調令一一傳遞給我就好,特別是兵士的調令。”
前任知州為什麼身死?就是因為藏在暗中的人知曉了泉州府內兵力分佈和知州動向。
“我……”
崇明有心拒絕,可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季康的下一句話憋了回去。
“除非你想下一次我來的時候,見到你妻兒的手指頭、耳朵,或者腳趾?”
一句話徹底擊潰了崇明的心理防線,崇明頹然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烽火臺的建造我只聽說了一些風聲,不過出了陳安平核心圈子的那些人,沒人知道那些建築是做什麼用的。”
“花雲和朱能率領的兵卒也是神不知鬼不覺被分散出城,然後到了海邊一帶,我真的不知道。
”
季康仔細聽完,想了想問道。
“陳安平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他和你說了麼?”
崇明稍作猶豫,還是說了出來。
“他已經命人訓練山地兵,下一步準備入山中作戰。”
季康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起身轉了兩圈道。
“陳安平憑什麼認為他能入山剿滅泉山中的匪寇?他就那麼有底氣?”
石田次郎的陣亡給所有隱藏在泉州府內對抗官軍的勢力一記當頭棒喝。
當陳安平嘴上說說的時候他們以為陳安平在說大話,可是當陳安平真的做到了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泉山遼闊,幾千人隱藏在裡面蹤跡難尋,陳安平一定有什麼詭計!”
季康來回踱步走了兩圈,說道。
“你要主動接觸陳安平,弄清他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知道麼?!還有,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對他動手!”
崇明苦笑一聲,抬起雙手。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如何能除掉陳安平?”
季康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寒冷的笑意,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崇明。
“這裡面的藥可以加入酒水之中,只要一點就能要了人性命!你只要和陳安平搞好關系,還怕沒有機會?”
季康將瓷瓶和珠釵一起塞進已經傻眼的崇明手心,拍拍他的肩膀。
“你已經幫過我們一次,何必計較第二次?記住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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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就好像地獄惡鬼的低語,讓崇明遍體生寒,有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此事了結之後,你的妻兒一定會安全返回,我向你保證。”
季康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囑咐崇明一句。
“傳遞訊息的日子和方法還和以前一樣,記住,我要陳安平用兵的詳細動向!絕對不能錯!”
他走了,留下崇明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地上,良久崇明才回過神來放聲大哭起來。
他心中痛苦糾結,一邊是妻兒乃是骨肉至親,一邊則是給泉州府百姓帶來希望的陳安平。
陳安平是一個好官,能人,可是他崇明卻不得不與他對立,崇明在兩難之間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