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守道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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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劉奶奶到屋外刮了一簸箕積雪,放鍋裡熬成水,水開了以後把私藏的一小袋子紅薯面撒進了鍋裡一點兒,“今天是臘八了,咱家改善改善伙食,不吃那麥秸殼子了。”

全家人都餓的有氣無力、皮包骨頭,劉繼宗喘著氣問,“你哪兒的紅薯面兒?”

劉奶奶一笑,“入冬的時候留的,打算過年的時候吃。”

劉念道雖然年齡大了,卻挺能挨,就早上吃了一小碗麥秸殼子熬的清湯水,一直撐到現在,看著比劉繼宗還精神。他在旁邊嘆了口氣說:“還過什麼年呢,能活過來年就不錯了,這世道,打仗就打仗吧,狗日的老天爺也來湊熱鬧,兩年沒下過一滴雨,倒是下了一地螞蚱,這玩意又是飛又是跳的,比人歡實,要不然逮了也能吃。”

紅薯面扔鍋裡飯就好了,說是飯,也就是一鍋比清水稍微渾點兒的渾湯。

一家四口人,每人可勁兒喝了一大碗,不過,維持了不到半個小時又餓了,咋辦呢,勒緊褲腰帶睡覺吧,睡著就不餓了。

自打饑荒開始,劉念道也不催促劉奶奶和劉繼宗生孩子的事了,路都走不好了,哪兒還有力氣生孩子。

睡到半夜,劉奶奶餓醒了,不過她沒睜眼,因為睜開眼就睡不著了,那會更餓。可就在這時候,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女人聲兒:“白仙姑……”

劉奶奶聽了心裡納悶兒,是不是餓出毛病了,這大半夜的咋還聽見有人喊自己呢?劉奶奶沒睜眼。

停了一會兒,女人聲音再次傳來,“白仙姑醒醒。”

劉奶奶立刻意識到這不是幻聽,把眼睛睜開一看,就見床頭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劉奶奶頓時吃了一驚,為啥呢,床頭兒這女人雖說看著眼生,可她身後那男的劉奶奶卻認識的緊,這男的,正是河灣兒村的李勝!

劉奶奶忙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看李勝,又看看女子,剛要開口問他們是怎麼找來的,就聽站在女人身後的李勝說話了,“白仙姑,俺兩口子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您全家,俺們要走咧,跟您道個別。”

“你們兩口子?”劉奶奶疑惑地朝女人又看了看。

女人淡淡一笑,“白仙姑,我就是小晴。”

劉奶奶聞言一震。

女人忙說:“白仙姑您別怕……”說著,這女人,也就是這小晴,回頭朝李勝看了一眼,“我相公前幾日……前幾日餓死了,他們全家都餓死了,他母親帶著他弟弟先走了,我們夫妻兩個就來了您這裡……”

聽女人這麼說,劉奶奶也沒啥可驚訝的了,很平靜地點了點頭,意識到自己這時候可能是在做夢。

就聽小晴接著說:“我們過來的時候,在附近山上找了找,從您這村子往正北走五里,有個小山坳,山坳裡有個小山洞,山洞裡有糧食,可救您全家人的性命……”

劉奶奶一聽“糧食”,立刻來了精神,眼睛直直地看著小晴,不過,肚子裡更餓了。

小晴再次一笑,不得不說這女鬼長的還真漂亮,笑起來風情萬種,看的劉奶奶都有些嫉妒,“您和您的家人可以在明天正午時進洞挖糧食,其他時辰最好不要去。”說著,不等劉奶奶說話,小晴回手拉住李勝的手,又說了一句,“白仙姑,這算我們夫妻兩個對你們的一點報答吧,我們這就走了。”說完,拉著李勝一轉身,憑空消失在了劉奶奶眼前。

女鬼小晴和李勝來得快、走得也快,劉奶奶呆呆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愣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來以後,抬手在自己胳膊上可勁兒掐了一把,很疼,居然不是夢。

這就讓劉奶奶納悶兒了,自己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看見鬼呢?又一琢磨,明白了,現在餓的只剩下了半條命,身上陽氣不足,再加上深更半夜陰氣重,能看見鬼也是有可能的。

鬼不會說謊話,女鬼小晴說山裡有糧食,那一定有糧食。

劉奶奶忙把身旁的劉繼宗推醒了。

其實劉繼宗早就餓醒了,只是閉著眼睛沒吱聲兒,劉繼宗打心眼裡不怎麼待見李勝,這可能因為李勝之前在劉念道家養傷的時候,劉奶奶對他太好了,劉繼宗心裡吃醋。男人其實都這樣兒,見不得自己老婆對別的男人好。

劉繼宗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天冷都是穿著衣服睡的。劉奶奶剛要開口,劉繼宗擺手攔下了她,“別說了,我都聽見了。”

“聽見了也不起來跟人家打聲招呼。”劉奶奶嗔怪著推了劉繼宗一把。

劉繼宗撩開被子下了床,“我可沒那跟鬼打招呼的習慣。”說著,油燈也不點,摸到床邊的柺杖,拄上就往門口走。

劉奶奶忙問他,“你幹啥去?”

劉繼宗頭也不回,“你說我幹啥去,挖糧食去唄,沒聽那女鬼說麼,山裡有糧食!”

“你瘋了,也不看看現在是啥時辰了,深更半夜的……”劉奶奶也趕忙下了床。

“我是瘋了,白天我聽村裡人說,南邊兒的人,都吃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了,說不定哪天餓急了我把你也宰了吃了。”

“你敢!”

劉繼宗拄著柺杖來到另一間屋裡找劉念道和太奶,喊醒老兩口兒以後,把女鬼小晴剛才說的話說了一遍。劉繼宗的意思,找上王草魚一家人,立馬兒進山挖糧食。不過,劉念道狠狠訓了他一頓,劉念道說,“這深更半夜的,山裡邪氣重,誰敢進山,你小子要糧食不要命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劉念道住著拐棍兒親自來到王草魚家。要是擱在平常,就劉念道這身子骨兒,根本用不著拄拐棍兒,這時候,真的是給餓的。

劉念道和王草魚這倆老頭兒,都挺能挨的,肚子沒貨,卻比年輕人還精神。

劉念道一說山裡有糧食,王草魚都聽傻了,用王草魚的原話說,都他媽不記得糧食長啥樣兒了。

王草魚的小兒子王實誠,今年也快五十了,他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大兒子就是王小順,二兒子王小二,三兒子王小三,老四老五是閨女。前些日子,小閨女王小五餓死了,才四歲,怕屍體給別人刨出來吃了,偷偷埋到了自己家的後院裡。

王實誠的大兒子王小順,這年已經二十一歲,還沒成家,二兒子王小二,十九歲,王小三,十六歲。

聽劉念道說山裡有糧食,一大家子人深信不疑。

為了能湊出點兒力氣進山挖糧食,兩家人把自己家裡的存貨全拿了出來,在院兒裡架上口大鍋煮了,一群人破釜沉舟吃了一頓。

吃過飯有了點兒力氣,原本打算劉念道和劉奶奶帶著王小順他們三兄弟進山的,劉繼宗竟然也要跟著去。劉繼宗腿腳不方便,走平地都費勁兒別說走山路了,不過這一次誰也沒能擰過他,只好讓他也跟著去了。

幾個人按照女鬼小晴所說的路線,很快來到村北五里外的小山坳裡。

原本這小山坳挺隱秘的,整個兒被樹木和野草遮擋。不過這時候樹木因為沒了樹皮全都枯死了,野草也早就被村民挖得乾乾淨淨,加上是在冬季,小山坳暴露無遺。幾個人沒費多大力氣,在小山坳裡找到了女鬼小晴所說的那座洞穴。

洞穴不大,直徑不到三尺,人跪地上勉強能爬進去,打眼往裡面瞅瞅,陰森森的,感覺挺恐怖的。不過這時候人除了知道餓,根本知道啥是個害怕了,一想到裡面有糧食,就是刀山火海也敢往裡面鑽。

劉繼宗放下手裡的柺杖,往脖子裡掛上一盞馬燈,第一個趴在地上鑽了進去,王小順兄弟三個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據劉繼宗說,山洞是個酒瓶肚兒,口小裡大,越往裡鑽越寬敞。

劉念道和劉奶奶等在洞口,不大會兒功夫兒,王小順在洞裡吵吵上了,“劉念道爺,奶奶,好多糧食呀!”

真的有糧食!?

劉念道和劉奶奶一聽,心裡那個激動呀,比找著金子還興奮,劉奶奶差點兒沒哭出來,喊劉繼宗他們幾個,趕緊把糧食全弄出來!

他們來的時候帶了幾個麻布袋子,就是打算背糧食用的,這時候終於派上了用場。

劉繼宗和王小順兄弟三個,從上午一直折騰到天色擦黑兒,不知道在洞裡反覆爬了多少個來回,膝蓋都磨破了,裡面的糧食被他們用麻布袋子一點點兒拖了出來。

這糧食雜亂不一,有麥子、有玉米、有黃豆,雜七雜八的,弄出來以後堆在洞口跟座小山似的。

劉念道看著這些糧食激動的下巴上的鬍子都抖了起來,“這些糧食,夠咱兩家吃一年了!”

幾個麻布袋子因為反覆從洞裡拖糧食,都磨破了,劉奶奶把它們其成兩個拆了搓成麻繩,把另外幾個上面的破口扎了,每個袋子裡裝上少半袋,讓王小順兄弟三個趁黑兒往家裡背。

這時候,兄弟三個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個個兒跟餵飽細料的牛犢子似的,只嫌袋子裝的少。劉奶奶勸他們說,給袋子裡少裝點兒,來回多背幾次就是了,裝多了山路不好走,會累壞的。

兄弟三個哪管這個,每個人都把手裡的袋子是裝的滿滿兒的,扛在肩上咬牙就走。

從洞裡往外倒騰糧食劉繼宗還能幫上忙,但往山下背糧食就不行了。劉繼宗交代王小順他們兄弟三個,路上要是遇上人,可別說袋子裡裝的啥,要不然背不到家就沒了。

劉繼宗說這話的時候,劉念道和劉奶奶都在一旁聽著,都沒言語。

常言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時候,人人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們家裡的人即便再善良再無私,那也有個限度,糧食雖多,但也只夠兩家人吃的,救不了一村子人。再者說,這小村子不是三王莊,感情不深,劉念道他們還沒大公無私到和這裡的村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王小順聽劉繼宗這麼說,趕忙點頭說了句,放心吧爺爺,俺們就說背的菩薩土。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村裡人也早就睡下了,其實也沒人看見。

山裡陰氣重,劉念道怕他們兄弟三個在路上出啥邪乎事兒,就讓劉奶奶陪他們一起下山。劉念道和劉繼宗留在山坳裡看守糧食。

三兄弟反覆扛了幾趟以後,夜深了,又黑又冷,山坳裡開始變得不乾淨,到處竄著藍汪汪的鬼火,遠處還時不時傳來幾聲嗚咽,也不知道是

山裡的野狼,還是孤魂野鬼,反正要多瘮得慌有多滲得慌。

路上,劉奶奶一手攥著柳條,一手攥著桃木楔子,打著十二分精神護在三兄弟身邊。

山坳裡,劉念道在糧食旁邊擺了護身小陣,和劉繼宗站在陣裡,兩個人都拽出大匣子拎在手裡。

居然一夜無事,一直到天色漸亮,山坳裡的糧食給王小順兄弟三個扛回家裡一大半兒,剩下的糧食劉念道不讓他們扛了,因為天一亮村裡人都出來了,給人看見就麻煩了,幾個人用積雪把糧食蓋上,依著劉念道的意思,等晚上再來。

這一天,兩家人算是開了洋葷,飽飽吃了一頓,不過,這也導致了一場悲劇的發生。王實誠的小兒子王小三,因為吃的太多,給撐死了。

這時候家裡死人也沒那麼大悲痛了,哪天不死人?誰家不死人呢?要是擱著前幾天,他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全家人把王小三跟他妹妹埋在了一起。

晚上,再次來背糧食,依舊是劉奶奶陪在兩兄弟身邊,劉念道和劉繼宗看著糧食,因為少了一個人,他們在第二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把剩下的糧食全背了回去。

王草魚家裡人多,劉念道家裡人少,糧食王草魚家要了一大半兒,劉念道家要了一小半兒。

糧食全部弄家裡了,這心裡就踏實了,兩家人都挺高興,不過也不敢敞開了吃,還不知道這場饑荒要持續多久呢。

三天後的深夜,劉奶奶再次從睡夢裡驚醒,這次可不是餓醒的,是被院子裡傳來的雜亂哭聲吵醒的。

劉奶奶沒驚動劉繼宗,悄悄下床,輕手輕腳走到窗戶邊兒,把窗戶推開條細縫朝院子裡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

就見院子裡站滿了人,這些人身上穿著黑衣服,頭上帶著小尖帽兒,有老有小,一個個站在院子裡嚎啕大哭。

這是哪兒來的這麼多人,咋來俺們家院兒裡哭上了?

劉奶奶仗著膽子把門開啟走了出去,院子裡那些人看見劉奶奶出來,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鬨而散。有個白胡子老頭跑的稍微慢了一點兒,被劉奶奶趕上去一把扯住,“老人家,你們這是幹啥呢?為啥大半夜站俺們家院兒裡哭呢?”

白胡子老頭兒一回頭,劉奶奶朝他臉上一看,猛地抽了口涼氣。

就見這白胡子老頭兒居然長著一張老鼠臉,臉上還有毛,除了下巴上的山羊鬍,嘴兩邊還有像貓一樣橫著的鬍鬚。

這是人嗎?劉奶奶趕忙鬆開了他。

白胡子老頭兒看著劉奶奶,滿臉淚痕說道:“白仙姑,你們搶了我們家的糧食,還不許我們哭了麼?”劉奶奶聽了就是一愣,院兒裡出現這麼多哭鬧的人,再加上白胡子老頭兒這相貌,早就奇怪到了極點,這時候又聽老頭兒說搶了他們家的糧食。劉奶奶愣愣著一琢磨,立刻就明白了,趕忙問老頭兒,“那山洞裡的糧食是你們的?”

白胡子老頭兒顯得又悲傷又無奈,朝劉奶奶狠狠點了兩下頭。

劉奶奶把老頭兒細細地上下一打量,猜測著又問老頭兒,“你們難道是……鼠仙?”

老頭兒一聽連忙擺手,誠惶誠恐,“白仙姑,您可折煞我們了,我們哪兒敢稱‘仙’呀,就是普通修行的耗子,前兩年我們就知道要發生大災了,提前預備了些糧食,誰知道,誰知道……”白胡子老頭兒的聲音越說越小。

劉奶奶蹙了下眉頭,很為難,說心裡話,她捨不得那些糧食呀,停了一會兒又問老頭兒:“我們進山洞挖糧食的時候,你們咋不提醒我們一聲兒呢?”

老頭兒一聽劉奶奶這話,竟然捂起臉嗚嗚哭上了,“白仙姑,您跟我說笑了是不是,你們去我們家那天,您家老爺子身邊站著位老神仙,您身邊站著位紅衣仙女,我們哪兒敢吶,嚇得我們全家躲在洞裡都不敢出來,後來……後來倒是想來您家討糧食來著,誰知道被您身邊那位紅衣仙女攔下,那仙女說了,我們要是敢來找您要糧食,就讓她的子孫把我們全家都吃了,我們沒辦法呀,只能在您家院兒裡哭了……”說完,老頭兒嗚嗚有聲淚如雨下,看著既可憐又無助。

劉奶奶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聽老頭兒這麼說,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再者說了,糧食本來就是人家的,自己拿了理虧,她咬了咬下嘴唇,吞吞吐吐說道:“老人家,糧食既然是你們家的,那……那……那您拿回去吧,不過……不過您能不能分給我們一點兒,將來有了糧食,我們加倍還給你們。”

老頭兒連忙擺手,“白仙姑,糧食我們不要了不要了,您就留著吧。”

劉奶奶聽老頭兒這麼說,在心裡暗松了口氣,不過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嘴上推辭道:“那怎麼能行呢,糧食給了我們,你們吃什麼呢,不……要不咱們平分吧。”

老頭兒聽劉奶奶這麼說,止住哭聲,擦了把臉上的眼淚說道:“白仙姑,其實我們一家老小也吃不了這麼多糧食,您要是想給我們留**路,那、那您就每天煮飯的時候多煮上一點兒,開鍋以後先盛上兩碗扣在您家東南牆角兒,兩碗倒頭飯,就夠我們全家老小吃了,一日三餐,你們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聽老頭兒這麼說,劉奶奶頓時在心裡大松了一口氣,這要求太容易做到了,生怕老頭兒反悔,連忙一口應承下來。

老頭兒見劉奶奶答應,轉回身朝院子外面喊了一聲,“孩子們,都過來給白仙姑磕個頭……”老頭兒話音未落,就見牆角、屋簷、院牆頂上,幾乎在一瞬間出現無數只黑毛老鼠,有大的有小的,少說也有上百隻,一個個或跳或蹦,哧溜哧溜竄到劉奶奶腳前,然後像狗一樣直立著坐在地上,先作揖後磕頭,衝著劉奶奶朝拜似的,齊刷刷匍倒一大片。

老鼠磕頭,這一幕,著實讓劉奶奶既震驚又開了眼界……

第二天一大早,劉奶奶把夜裡發生的事跟劉念道說了,劉念道聽完也沒說啥,輕描淡寫只說了一句話,“到你們舅舅家說一聲,叫他們每天也盛上兩碗飯扣在東南牆角兒。”

劉奶奶和劉繼宗的舅舅是誰呢,就是王草魚唄。直到現在,劉念道家和王草魚家還亂著輩兒呢。王小玉管王草魚叫“哥”,王草魚管劉念道叫“叔”,他們的下一代,輩分就更亂了,怎麼叫的都有。王草魚的小兒子王實誠,可以管劉奶奶叫“嬸子”,也可以管劉奶奶叫“表弟妹”。

劉奶奶沒有立刻去舅舅王草魚家,又問劉念道,“爹,您知道我身邊那紅衣仙女是誰嗎?”

聽劉奶奶這麼問,劉念道一雙眼睛盯著劉奶奶許久不作聲。最後劉念道嘆了口氣說:“應該是那只紅毛狐狸吧,我把你抱回來的時候,把紅毛狐狸的牌位送給了你爺爺白月山,你是拴馬莊老白家的人,他們家裡供著牌位,那紅狐狸自然就護著你……”

“哦,那,您您……”劉奶奶又要問什麼。

劉念道把臉一沉,“別問我身邊那位老神仙是誰,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劉奶奶立刻把話咽了回去,從此再沒問過。

王草魚家跟劉念道家只有一牆之隔,出了門走幾步就到了。劉奶奶出了家門一邊往王草魚家裡走,心裡一邊尋思,就這麼給東南牆角扣上兩碗飯也太委屈那些老鼠了。

到了王草魚家裡以後,劉奶奶把晚上發生的事簡單跟王草魚家裡人說了一遍,隨後讓他們在院兒裡的東南角壘了個小窩棚,形似一個小祠堂,面積也就二尺見方,小祠堂裡放上一面牌位、一頂香爐,在牌位上面寫上“鼠仙神位”,不但一日三餐供上兩碗倒頭飯,每到初一十五、逢年過節還要焚香祭拜,一來是讓那些老鼠受個香火供奉,二來,也算是回報他們的施糧之恩。

劉奶奶回到家裡以後也弄了一個同樣的小祠堂,每天供奉。如此一來,人鼠相安無事。

然而好事僅僅過了一年...

一年後的一天,也是臘月的雪,窗外的冷風呼呼地嘶嘯著,小玉太奶突然重病,劉奶奶一家人著急萬分,這饑荒的年代,瘟疫橫行,哪裡有郎中啊,但這畢竟是太奶,親人,不治又不行,劉奶奶一狠心,決定出村去找大夫,劉繼宗不放心,緊跟其後,大雪紛飛,很快淹沒了兩個人的身影。

找了整整三天,卻沒有找到一個能開藥的郎中,失望之餘兩個人不得不打道回府,回來後,卻發現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王草魚一家老小躺在院子的雪地裡,胸口都被活生生的劃開一個釦子,鮮血流在白雪上顯得格外醒目,猶如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再仔細一瞧,小玉太奶正蹲在地上,指甲如同五把鋒利的刀片,伸手下去,一把掏出了王草魚的心臟,看的劉奶奶一聲尖叫!

小玉瞬間察覺到了劉奶奶和劉繼宗的存在,惡狠狠的看著二人,面部猙獰的衝著兩個人吼著,猛地撲了過去!劉奶奶心頭的疑惑還沒解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讓她措不及防,整個人連同身後的劉繼宗被推出幾米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了!!!被上身了?”劉奶奶擦了下嘴角,身子弱的已經站不起來,遠處的劉念道也躺在雪地裡,一副死人模樣。

“走!趕緊走!!!”劉繼宗顫顫巍巍站起身,扶起劉奶奶的準備往後跑,小玉一瞧兩人要跑,一下急了,甩出頭髮又是重重的打在了劉奶奶的身上,撲通一聲,這下劉奶奶是徹底起不來了。

小玉陰惻惻的咧著嘴站到劉奶奶的身邊,揮著那如刀鋒利的指甲,狠狠的朝著劉奶奶的胸口刺去。

“完了。。。”劉奶奶當時心裡一黑,鼻子一酸,眼淚流了出來。

“唰!”眼瞧著就要刺進胸口,那簡陋的老鼠寺廟的靈牌一道金光乍現,硬生生的將那小玉撞得老遠,滋溜一身,半個身子都開始冒煙,小玉兇惡的看著那金光裡慢慢浮現的人影,大吼一聲,跳出了院外,消失在白雪中。。

劉奶奶捂著胸口,隱隱的看到那金光裡出來一個老頭,趕忙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哈哈~”院子裡傳來滄桑的笑聲“按輩分,你該叫我祖師傅!我是你爺爺的師傅,李守道!”

“李守道!”劉奶奶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頭。

“劉義,也就是你的爺爺,是我徒兒,這孩子雖愚鈍,但一心向善,我留在黃河五十年只為做一件事,卻沒想到被你們劉家後人遺忘至今,讓我失望之極!”

關於迴光返照劉奶奶的相信的,但是這已死之人魂魄再現,她感到萬分不解,驚詫間開口問道“還請祖師傅指點”

“恩,是個機靈丫頭,我在花甲之年來到黃河口岸紮根定居,其因就是鎮守著黃河的陰眼,這八方大陸,陰眼共九個,而這最為關鍵的就是這黃河之眼,陰眼一破,陰陽秩序混亂,在這黃河流域,邪術盛行,先前那劉義在世,就沒除去那林家的禍根,那惡靈天性屬陰,習得邪術萬千,自立門派,號召邪教,接著玉兒之死,下葬之時,劉念道這混賬收留殘魂,附體娶之,也就是剛才的小玉。我雖已逝,但並非無後人,劉念道燒屍,就是我李家後人在旁協助,否則當晚他性命難保。讓劉家固守黃河,劉念道卻西域盜墓,河妖捉鬼,時態境遷,劉家後人已經忘了為師的初衷,這小玉是劉家至親,你們才一直發現不了她的問題,但是這幾年她早已生根發芽,一直等著你們離開黃河,在此一年,她就原形畢露,如今陰盛陽衰,邪氣四行,她這一走,恐怕後生不得安寧!命運造化,黃河陰眼鎮守九州,任重而道遠,我留一絲殘魂本願留見後人,萬般惡炭圖靈,今日與你相見,望得踐始踐終。。。”

話音剛落,金色的身影連同那靈牌一同消失在了白雪中,劉奶奶看著李守道那虛幻的身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徒兒領命。”

這一天,劉念道死了。劉奶奶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自己會有糧食,也終於明白劉念道當年去了那些地方是為了什麼,劉家之所以能安穩這麼些年,原來都是李家在一旁守著。

“哎”劉奶奶看著一院子的屍體,再想想李守道說的話,積壓許久的情緒噴口而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黃河,雪峰山,劉家寨,黃昏將至,雪落無聲。

大雪封住了進山的公路,通向劉家寨的唯一一條羊腸小道也鋪滿白雪,給這條這商販行走了幾個世紀的茶馬古道添了幾份淒涼。古道一側怪石嶙峋,角峰尖銳,一側則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寒風呼嘯升騰,刮著崖壁如猛獸嘶吼。目之所極,前路白茫茫一片肅殺,如同通向九幽地獄。

風急崎路難,雪凍馬行遲。山道上一人一驢踽踽而行。

男子著一身素白布袍,牽著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驢,老驢拉著一車用油布氈毯遮住的大件,老驢鼻息倉促,口吐白氣,雙蹄彷彿深陷泥潭,每挪一步,都得用盡全力。

男子雙唇緊閉,緊緊拽著韁繩,迎著風艱難往前,“就快到了”他安慰陪了他一路的老驢,“拐過這道山彎,就到了。”

說話間,眼前果然豁然開朗,一塊山坳平地隱約可見。

山坳上坐落著一間三進兩出、看不出建造年代的舊宅,老屋四周撐著木樁,似乎隨時都可能倒塌,屋門前亮著兩盞髒兮兮的風燈,天色漸黑,微弱的燭火在風中搖曳,隱隱映出兩扇漆黑巨大的木門輪廓,一塊牌匾斜斜的懸在門上,藉著風燈的光亮,男子讀出了匾上斑駁的四個大字“劉家客棧”。

“應該就是這裡了,”男子如釋重負,正要前去卻被屋前瞻一條一米來寬的小溪擋住了去路,他低頭瞧見溪水清澈見底,水流潺潺,在這大雪封山的日子,沒有結冰也沒有斷流。溪上一座人工搭建的木橋,搖搖晃晃,通向客棧。

男子愣住了:“百陰不見冰,百死不能贖,難道這就是……”

他臉上不覺生起一絲冷意,倒抽了一口涼氣,朗聲對著屋中喊道:“天不收,地不留,邪靈遺體蠱萬魂,今日收於寶櫃中。”

等了片刻,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天要收,地要留,金櫃不收無名主,有死無生莫進來。”

男子神色一緊,高聲道:“劉先生,鄙人南寧李家,李三是也,千里行屍,將這惡屍託付於你趕屍人,若今日回去,起屍坐煞,便非家父之責。”

屋中沉默了半晌,嘎的一聲,兩扇木門緩緩開啟,走出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少年身形纖弱,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穿著厚厚的棉襖,搓手呵氣道:“不管你打江北來也好,打江南來的也好,就算是渡洋打海外來,我們這趟腳是走不了了,我爺爺病了,趕屍還有另外幾家,你去找他們吧。”

“病了?這麼巧。”李三微微皺眉,一臉的不甘心,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白布包裹的物件,道:“把這東西給你爺爺看看,他就知道了。”

少年“喔”了一聲,跨過木橋,接過李三手中之物又折老屋,細心的李三注意到,少年這一趟往返過橋,均是左腳起右腳收,往來皆為二十一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隔了一小會,少年從門裡探出身子,呼道:“我爺爺叫你進去。”

李三微微遲疑了一下,道:“這條河?”

“你過的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李三點頭,回身卸下驢套,將車上的黑色油氈掀開,這物件居然是一副棺木!李三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從底部將棺材托起,搖搖晃晃地走上了木橋。

直到進了堂屋,李三才將棺材放下,且見那口棺材紅身黑蓋,蓋子上密密麻麻地釘了數口銅釘,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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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燈光昏暗,正中間一個火炕,炕上吊著個黝黑的藥壺,藥味瀰漫了整間屋子,一位面色蠟黃的老者坐在木凳上,不時用火棍撥弄著爐火,看見來人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不過冷冷道:“生不入趕屍,死不下鬼門,這規矩,你老子沒有教過你?”

李三笑道:“教過,只是這一趟是我老子親自吩咐來的。他說一百六十八年前,劉家欠下的債,現在是時候還了。”

老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緩緩走向那副棺材,少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生怕他一不留神跌倒。老者抬手親親地在棺木上撫摸,眼中露出悲慼的神色,感嘆道:“一百六十八年了,你們到底還是找上門來了。說,要我做什麼?”

李三點了根菸:“我老子託您走一趟腳。他說了,這趟腳,趕屍人中除了劉家家主劉繼宗,誰人都走不得。”

劉繼宗垂頭打量了一番那人帶來的棺材,道:“是她嗎?”

來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劉繼宗嘆了口氣,道:“陽人不欠鬼債,這活我接下來了。”

似乎卸下心中重負,李三扔掉只抽了一口的煙,對著老頭彎腰一揖:“那麼,我李家拜謝了。”說完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少年,問道:“這位小哥如何稱呼。”

“他是我孫子,叫劉權威。”

李三眼睛一亮,道:“權威壓制,好名字。”

見劉繼宗無動於衷,李三不再逗留,轉身就走。

劉權威出於禮貌出門送客,走到溪邊時,李三忽然停下腳步,嘿嘿一聲對劉權威說到:“引生死河,修白骨橋,小夥子,看來你的命沒那麼好嗎?難為你爺爺費了這麼大功夫把你養到十歲,不過以後……嘿嘿……”

劉權威疑惑不解,正準備細問,只見到李三瀟灑的背影踏橋而去。

回到屋中,劉權威瞥見爺爺抽著水煙,正在炕前端詳著一塊玉佩樣的物件,看到孫子回來,劉繼宗連忙將玉佩收入懷中。

劉權威責備道:“爺爺,奶奶去湘西之前囑咐過你不能再趕屍,怎麼又接下了這樁買賣,走腳是力氣活,您身體不好,這趟腳如何走得了!”

“這趟,不是走腳,而是還債。”劉繼宗打量那副棺材,眼神中滿是悲慼,“就算豁了老命,我也要去啊。”

“我倒要看看這裡面到底裝了什麼,難不成是千年老屍不成!”劉權威憤然上前,手向著棺木上摸去。

“別動!”劉繼宗一聲爆喝,嚇得劉權威趕緊收手“唉……藏不住了。”

劉繼宗撐著膝蓋晃晃悠悠的起身,眼神渙散地望著劉權威:“這棺材裡裝的,是你太奶奶,我劉家的債啊!當初你高祖父留下的一個孽根,鬼谷李守道將道術傳授你高祖父,讓他鎮守黃泉陰眼,奈何他心慈愚鈍,未除禍根,導致邪術橫行。你奶奶傳承道術四方除孽,爺爺我腿腳不便,卻依舊趕屍九州,這都是為了還債啊!你三歲燒頭香,七歲過三關,五歲習道法,十歲行屍千里,你要記住,這廣銀天下,九泉陰眼!他都姓劉!”

劉權威不覺低頭,有些委屈道:“我知道,奶奶每次臨走前都給我說過,她去還債,積陰德,但是為什麼我劉家就要屈人之下?”

“傻孩子,咱劉家不是屈人之下,你以後便會知道你的命數,當年鬼谷守道不遠萬里,紮根黃河,尋高祖劉義,傳授道法,不光是劉家的使命,亦是劉家的先魂靈託”

劉權威答:“爺爺,你這越說我也不懂了,反正我不管什麼先祖使命,我就不想讓爺爺奶奶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遭罪!以後這九州陰眼我來鎮守!”

劉繼宗扳著指頭笑道“哈哈,屁娃娃,毛還沒長齊就說大話,這九州陰眼,除了劉家,誰也鎮不了……”

同年,年紀十歲的劉權威離鄉,周遊四方,習道除魔。

1964年,一道士滅絕林家邪教,名震四方,此人姓李名正國。林家禍根封葬南陰雪脈。

12年後,地動山搖,陰魂洩出,李家到場,封印魂魄被人所放,大怒,四下尋屍,捉百年邪煞林家禍根。

1980年,凌天誕生,林家後人前來索命,鬼差擊退。

一年後,於衡陽北城,李正國將林家怨屍收服,解鈴還須繫鈴人,李三趕屍千里,遣送黃河劉家,隨後李家隱姓埋名,銷聲匿跡,李正國一心育子,他冥冥之中察覺這林家已不是百年前的林家,而這秘密,待他的後人李凌天去解開。

次年1981年,十二歲的劉權威隨著爺爺葬完太奶 ,一人闖北海,遊東宮,行湘西,上武夷,趕屍萬里。

1989年,20歲的劉權威除鬼萬千,道術大成,獨鎮九眼,天南地北號召使者,在八方大陸九州泉眼,每一處所在之地,開啟了“劉家客棧”,人稱“趕屍客棧”

1992年,劉權威破解陰眼秘密,步行全國,周遊四海,自封“走腳商人”,同年七月,劉權威在博湖發現林家後人,沿路追蹤到陸軍醫院,當起了會計。他對林家的陰謀並不感興趣,他的目的只是那鬼胎之眼,史記可入獄後,劉權威調虎離山將鬼眼收納己中。同年九月,收服了兩隻林家怨魂,將其附身一女子和孩子身上,旁人看來,劉權威家室已成。但自從劉權威發現了陰眼的秘密,他對這除鬼惡煞已經不感興趣,林正儒告訴他,李家後人誕生。

劉權威咬咬牙,他不願摻這趟渾水,對他來說,面前放著更吸引他的東西。

“使命?不,你們根本不懂。”

1995年,劉權威衣錦還鄉,黃河口岸,開啟了一家陰店,獨自鎮守陰街,與鬼魂做生意,同年史記可入獄,他又一次看到了李三,還有那個李家後人,李凌天。

他發現了林家的陰謀,但也發現了除林家外,還有一個家族在暗中蠢蠢欲動,他獨自前往,卻一無所獲。

1996年,劉權威在九州陰眼,開設九家鬼市,年僅27歲。童年趕屍萬里,走南闖北,他是最年輕的趕屍人。少年手持陰香,除煞降鬼,他是名隨風跡的渡魂師,如今,他是陰間商人。

1998年,李凌天18歲,受爺爺李正國安排,來到衡陽南開大學,李正國之意,劉權威心裡很清楚。

劉權威明白自己的祖先雖然是李家傳人,但這李家並沒有將那陰陽秘術傳授劉家,在他看來,劉家的祖祖輩輩只不過是他李守道安排的棋子,他不甘心於此,苦修道法,四海為師。

蒼天不負,他發現了這陰眼的秘密……

他要讓這李家和林家廝殺,他要將這天下歸一,萬宗道術以劉為首。大雪磅礴,滿目淨是辰州沙,不問來世,蒼生鬼神,魑魅魍魎,四惡十罪,敬我心中琉璃塔。揮一刀,鳳凰斷首。進一步,菩薩低眉。

聽風聽雨聽來世。

於是,他揭開了那張封印著林家百年煞鬼的道符……

九州陰眼,開設九家鬼市,年僅27歲。童年趕屍萬里,走南闖北,他是最年輕的趕屍人。少年手持陰香,除煞降鬼,他是名隨風跡的渡魂師,如今,他是陰間商人。

1998年,李凌天18歲,受爺爺李正國安排,來到衡陽南開大學,李正國之意,劉權威心裡很清楚。

劉權威明白自己的祖先雖然是李家傳人,但這李家並沒有將那陰陽秘術傳授劉家,在他看來,劉家的祖祖輩輩只不過是他李守道安排的棋子,他不甘心於此,苦修道法,四海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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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不負,他發現了這陰眼的秘密……

他要讓這李家和林家廝殺,他要將這天下歸一,萬宗道術以劉為首。大雪磅礴,滿目淨是辰州沙,不問來世,蒼生鬼神,魑魅魍魎,四惡十罪,敬我心中琉璃塔。揮一刀,鳳凰斷首。進一步,菩薩低眉。

聽風聽雨聽來世。

於是,他揭開了那張封印著林家百年煞鬼的道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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