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這話才出。

他的身子便往後傾去，以身體為弓，雙手為弦。

在大家眼底，宛若洪流般的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終凝練成一支仙箭。

箭長六尺，通體閃耀光澤，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充塞在大家心頭。

彷佛這箭射出，可穿天地。

“不！”

為首男子嘴裡絕望大叫。

周圍黑霧中的陰魂，更在此刻忐忑不安，猶如老鼠見貓，一張張臉龐因為害怕而扭曲。

嘴裡發著攝人心魄的慘叫聲，居然不受男子驅役，轉身逃入黑霧中，瑟瑟發抖。

當葉玄拉弓這刻。

在他身後忽的浮現出一幕幕場景來，宛若無數的碎片，迅速閃過。

在這些碎片的一角中，大家看見背生六臂，頭頂犄角，身高億萬丈的太古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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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在其雙肩輪迴，星系在它腳下破碎。它的一隻眼睛，比太陽還要龐大，額前的犄角，頂穿一片星域。

緊接著。

不等男子臉上的震撼之色散開，他眼睛驀地一凝。竟是在這尊大到無法形容的太古神魔面前，看見一道身影。

只是這道身影在太古魔神面前，渺小如塵埃，幾乎看不見。不仔細找的話，根本沒法發現他的存在。

“那…那是什麼？”

男子呆在原地。

接下來，畫面閃過，那個比塵埃還要渺小的人類身影，忽的身體後來。同樣以身子為弓，以雙手為弦，拉弓開玄之間，拘來一掛天河為箭。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氣息，彷佛撕裂無盡時空，追朔到歲月盡頭，跳脫到這個世界中。

居然和此刻葉玄身上的氣息，有點像。

不對！

兩者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只是一大一小而已。

畫面再閃。

仙箭拉過億萬星空，把整片星域生生從中截斷，然後自神魔額前射入，從腦後穿出。之後神箭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射入茫茫星空，消失在畫面盡頭。

羽化十六式。

第四式挽天弓！

前世的葉玄，便曾憑此射殺過一頭存在不知多久歲月的遠古神魔。

因此當葉玄時隔數百年，再次開弓，前世他射殺太古神魔的畫面，浮現眾人眼前。

‘會挽凋弓如滿月！’

葉玄雙目悠悠，似回到那刻。

可以說，大家此刻看見的這些畫面，並非什麼幻象，而是前世葉玄曾經歷過。

仙箭射出，大堂內整片黑霧大海，盡在彈指間蒸騰乾淨。

幾乎沒法形容這一箭的威力，明明只是葉玄通玄期修為施展出來，卻彷佛把前世的感悟和經驗，都帶入其中。

這一箭，只有著通玄期的威力。

但它卻附帶著一位渡劫仙尊對天地萬道的感悟，若是此刻有一位化神大能在此，都不敢伸手去接。

若是葉玄以金丹修為射出這箭，恐怕一箭之下，能把萬里大地裂開！

‘轟隆！’

整片宅院轟然坍塌，化作一片殘垣斷壁，黑霧中的上百條陰魂，發著悽慘嚎叫，如水蒸騰乾淨。

其中一人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長箭穿身而過，魂飛魄散。接著箭頭當空調轉，幾乎以肉眼沒法捕捉的速度，把剩下幾人，盡皆射殺。

葉玄站在原地，不再去看。

而是閉著眼，回味剛才那一箭帶來的奇妙感受。

前世的東西，本以為隨著葉玄隕落在天劫下，所有的法力修為、不滅元神，都留在了上一世。

但是剛才，葉玄發現自己距離前世那些畫面，只有一步之隔。

“這一箭，便是先天在此，也可斬殺！”

葉玄說著，背手轉過身去，不再看前面一眼。

‘殺’字剛落，就聽見‘當’的聲，領頭男子被長箭穿身而過，釘殺在身後廢墟之上。

便是快死去，領頭男子依舊睜大了雙眼，臉上的濃濃震撼，漸漸定在那。

似還在為死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畫面，感到難以置信。

“那…那到底是什麼？”

男子眼中生機漸漸消散，張了張嘴，艱難的問了出來。

但無人來答，只剩一道背景，走入黑暗中，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意識歸於虛無那刻。

望著那道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男子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華國詩仙的一句詩詞來。

‘一步殺一人，千里步留行！’

而這人，一步之間，又怎只殺了一人？

從頭到尾，葉玄踏出了四步。

第一步破去萬鬼噬魂陣，第二步斬盡眾人，第三步把他釘殺於此，第四步…轉身離去。

“天榜第一！”

“神境之下第一人！”

男子露出一個苦笑，嘴裡重複了遍這兩句話。

現在他終於明白，何謂天榜第一，何謂神境之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