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才出，氣氛一靜。

穆老一直平澹如湖的臉色，也微微一變，驚訝道：“葉宗師？”

對於廣陵，乃至江南省穆老都不熟悉，他一生在葉家為奴為僕，主要活動在北方一帶。

葉懷平點頭道：

“不錯！”

“聽說今年廣陵有一位少年宗師橫空出世，身懷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法術，學究天人。年紀輕輕便武入化境，更在燕雲湖上與林踏山一戰，名動天下。”

穆老動容。

宗師難成，這是武界定論。

世間高手千萬，能修出內勁者，無不是靠著大智慧、大毅力，每日水滴石穿，一點點積攢出來。

最終才踏入武界門檻，已經是十不存一。

至於能內外合一，達到道家所說的形神兼備，踏入合勁。更是上百萬人中，未必都能找出一個。

許多驚採絕豔的人，自踏入武道行列以來，修為突飛勐進，短短十幾年世間，便入合勁。

但這些人，許多終其一生，都生生卡在合勁，到死都沒能往前一步。

“和修法一道不同，武道是先易後難，術法則是先難後易。因此修法者在世間很少，光是踏入修法門檻，就已經把許多人擋在外面。反而武者數量眾多，但大多數都是以內勁為主，到了合勁就很少。”

“在老奴看來，其實武道一途，從頭到尾就沒容易過。每往前踏出一步，都是耗盡一個人的精力時間。到了合勁修為，許多人苦修數十年，冥想數十年，都未必能夠踏出那推門半步，武入化境。”

穆老扼腕長嘆。

葉懷平沉默不語，當年穆老便是因為資質愚鈍，修法不成，一怒之下才轉入武道。

用了十數年光景，才修出內勁。

至今七十多歲，三十多載春秋苦練，才最終踏出那步，一入化境，自成宗師。

“修法難！難如上青天！”

“殊不知，武道修到最後，才是最難啊！”

穆老一生中，見過許多武道宗師，無不是年逾幾旬，鬚髮全白者。

至於更上一層的神境，至今已經有著百年時間沒有出現過，就連穆老都覺得，傳說中的神境高不可攀。

“這世間，雖然修法者比武者更少，但走到最後。其實修法真人的數量，遠遠超過武道宗師。武道化境太難了，為了踏出一步，老奴一生以來，付出不知多大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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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平動容。

穆老一生沉在武道當中，無妻無後，終於才在七十歲那年，靠著大毅力，邁出最後半步。

因此聽見那位少年宗師，年紀輕輕就踏入化境，更斬殺了海外第一華人高手，武道宗師林踏山。

穆老心中的震撼之情，幾乎溢位言表，驚呼出聲。

他閉上眼，仔細回憶。

“我趕往呂家時，那人正好血洗呂家離去，老奴雖是剎那間驚鴻一瞥，相隔數百米。卻能感受到他體內宛若汪洋大海的法力修為。以及他那浩瀚連綿，幾如一片青天高懸的精神力。”

“無論哪一樣，老奴只有站在燕京陳家那位面前，才能感受到。”

穆老當時距離那人很遠，已經把自身修為氣息斂到極致，但仍被那人發現。

他只是漫不經心的一眼掃來，就把穆老嚇退。

葉懷平開口道：“只怕你遇到的那位，就是葉宗師了！”

接下來。

穆老幽幽說道：

“老奴能感覺到，那位不單是一位武道宗師…”

說著，他抬起頭，一字一頓：“他還是一位修法真人！”

葉懷平滿臉震驚，站在原地許久說不出話來。

穆老苦笑：“無論修法一途，還是武道一途，都是講究精純唯一。你踏入武道，自然不可能分心去學術法，同樣學術法的，沒法分散精力研究武道。對於武界來說，三心二意乃是大忌。”

“那人簡直太恐怖，不但達到修法巔峰，更是武入化境。”

葉懷平站在原地，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那個葉宗師今天晚上，為何就大開殺戒，連續血洗十數個家族豪門。

穆老目光泛著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彩，沉聲說道：“百年以降，我華國武界，要誕生神境了！”

葉懷平低著頭。

開口道：“你去吧。”

穆老轉過身，幾步落下就融入黑暗，只剩下葉懷平站在原地，不知思考什麼。

“神境！”

葉懷平心情沉重，這兩個字的份量，和它背後代表的力量，曾經支配了這個世界太久。

這時。

黑夜散去，大日東昇，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渭水，灑落在大地上。

越來越多的人，從睡夢中醒來，沉寂了一夜的渭水，重現喧囂。

天亮了！

渭水也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