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無法安慰,只能靜靜陪伴。
葉童當年幼小時,曾經目睹所有人戰死,立起了心劫。
如果跨不過去,他就無法踏出最後一步,終身止步於此。
“我想出去看看。”
葉童小聲開口。
白裙女子點頭。
“好!”
自此新的諸天中,多出了一道身影,他猶如歲月的旁觀者,沒有出手干預這個崛起時代。
他行走在人間,看世間百態,人情冷暖,生死離別。
凡人一生不足百年,彈指匆匆,剩下他們的血脈後代傳承下去。
某種層面,這也是一種生命的延伸,葉童喜歡在凡人的世界,穿梭於人潮之間。看潮起潮,日月交替,王國更迭,似一個輪迴,對應了天地萬物的秩序規則。
葉童遇見了人生中一個女孩。
他們在山間相遇,那個紮起長髮,一支玉簪閃耀,素衣素面的女孩,赤著腳丫坐在水塘邊,歡快攪動著湖水。
葉童駐足觀看。
女孩身後,火堆裡烤著幾尾金黃鯉魚。
“你要吃嗎?”
女孩眨巴著大眼,歪著腦袋,好奇看著那個路上駐足,鬢髮斑白的男子。
男子明明看起來很年輕,髮間卻多出了機率雪白。
“好!”
葉童點頭。
本來他不想理會,但看見女孩得了絕症,對於凡人而言,生老病死是世間常態。
“你得病了?”
葉童開口。
女孩與他對面而坐,伸手撕下一塊魚肉,小心翼翼放到嘴裡,珍惜著每分每秒時光。
“是啊,我知道。”
“我生下來就沒見過父母,被一位遊士收養,他在五年前仙逝了。我又重新迴歸到了原來的生活,四海為家,天地為床,走到哪,死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歸宿。”
葉童看著女孩天真爛漫的笑容。
他想起了牛爺爺,想起了語柔,想起了他的母親,以及那六位埋在墳包中的人族至強者們。
“你不難過嗎?”
葉童好奇道。
女孩笑時,臉上浮現酒窩。
她搖頭:“我為什麼要難過,人有生老病死,這是天地的規則,無人能夠超脫。我在這個世間,看見了路旁的漂亮風景,我一直前行,過去終究過去,在前面還有著更燦爛的風光等我。”
“總拘於過去,又有什麼意義,人之所以長了兩條腿,在於人一生要不斷的前進,追尋著在前方等待的風景。身後事,早已逝去,拿得起放得下,才得自在。”
“沒有什麼東西能牽絆到你的雙腿,但有東西能禁錮你的心,你的心停在了某處不動了,無論你雙腿走多遠,也都只是在原地踏步罷了。”
“我不懼怕生死離別,我只怕我的心,在某處停下了。”
葉童低著頭,沉默不言。
“我叫夭夭。”
女孩主動伸出手。
葉童笑著開口:“葉童。”
夭夭的路上,多出了一個伴侶,她不知道葉童從何而來,要到什麼地方去。
只知道這個人看起來很傷感,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似乎生下來他們就一直相伴。
幾年過去。
他們的足跡踏遍了這個人間王國的山川大河,彼此心照不宣,葉童嘴角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他在夭夭身上,找到了慰藉。
和這個女孩相伴時,葉童心中莫名安靜。
“我要死了,我不想我的人生不完整,我們成親吧。”這天,夭夭鼓足勇氣,對葉童開口。
“好!”
葉童點頭。
他們置辦了房屋良田,一個世外桃源的小山村,村民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村落裡多出了一對年輕的小夫妻。
這對夫妻看起來天造地設,宛若一對天仙璧人。
她們與人為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了個孩子,是個女孩。
葉童的心漸漸靜了。
“哇!”
嬰兒呱呱落地時,葉童心底掀起漣漪,雙手顫抖抱著孩子。
美婦依偎在葉童身旁,笑聲笑著:“我的生命延續在了她的身上,她會替代我一生陪伴著你。”
小女孩叫葉月。
夭夭希望她一生如天上明月璀璨。
很快百年過去,葉童暗中洗練了夭夭的身體,卻最終眼睜睜看著她老去。
房屋中。
一對白髮蒼蒼的年老夫婦,互相拉著手,夭夭眼角含淚:“我知道你很神秘,你和這個世界的仙師很像,你抹除了自己年輕容貌,陪我一天天變老。”
“過去的已經過去,人生的腳步,總是要往前走的。”
“我很幸運,遇見了你。”
“以後的路,葉月會陪伴著你走下去。”
夭夭逝去了。
葉童坐在她的墳墓前,心中前所未有平靜,伸手輕輕撫摸著墓碑。
但葉月發現,眼前這個老者,內心之中似乎更傷感了。
一夜間,葉童滿頭悲白髮,他在墓碑前植下了一棵黃楓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昔日的樹苗,凌雲參天,亭亭如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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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的村民發現,守在黃楓樹下的老者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或許他已經逝世,身體腐朽成了泥土,與夭夭永世沉眠。
葉童離開了這個世界,他不敢在留下去,害怕自己徹底迷失在這。
從此他心中,多了一個叫夭夭的人。
葉童變回了曾經的容貌,但一頭白髮,卻再也沒有轉黑。
他的頭髮白了。
數百年過去,葉童離開了大宇宙,穿梭在新的諸天世界。曾經映照現實的混沌宇宙,已經覆蓋了諸天萬界,到處生機蓬勃,崛起時代結束了。
邁入了復甦時代。
強者開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新的道,新的體系,不斷完整圓滿。
這條路,終究還是被後世開闢了。
葉童每到一個世界,都會仔細揣測那個世界的紋路與本源,他的心境在完成著最後的躍遷。
豎起的心劫,漸漸崩塌了。
葉童永遠銘記著夭夭的話,人生長了兩條腿,就要永遠的走下去,看看未來的風景。
曾經停在某處的心,也隨著葉童一路前行。
他在人間蛻變,紅塵中躍遷,他心境極致昇華,離著領頭級層面越來越近了。
燦爛的世間,繁華的煙火。
葉童走著他人生的路,夭夭遇到他很幸運,他遇見夭夭,何嘗不是最大的造化。
我的足跡銘刻在大千世界,我的道繚繞在日月星辰間…
我於蛻凡中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