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眾人俯首時。

一道浩大如鍾的聲音，突兀在每個人心裡響起，只是短短一句話，就震徹眾人心神。

“她們的意思。”

“就是我葉天玄的意思，你們有人不服的話，可以來找我。”

牛魔妖王當著太清仙境所有頂級勢力的面，一巴掌拍死半步大能周問仙。葉玄更霸氣，沒有半句解釋，反而一副你若不願意，我就踏滅你全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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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根，本就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寧嫣然嘴裡一嘆，明白自己還是輕視了葉玄，在看他的視線，帶著幾分無奈。

她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

光是這份超脫於世，俯瞰眾生的心態，她再努力一千年一萬年，都望塵莫及，永遠追不上那人。

楊開隱看著自己這個小徒弟，從來到，就自酌自飲。上百斤美酒灌入腹，小臉一片撲紅。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半句話，只是臉上表情越來越複雜。

他就明白。

這個曾經信心滿滿，天賦超絕的天之驕女，遇到葉玄後就一次次被打擊。

“嫣然，人生在世，皆有命數。葉天玄有他葉天玄的道，你寧嫣然也有你寧嫣然的路，這個世界不光有化神返虛，更有那些不可度測的化神大能。”

“要是連這點也你都看不清，未來遇到比你更強的人，你是不是就要自暴自棄了？”

楊開隱耐心開導。

寧嫣然失落點頭：“老師，弟子明白了。”

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楊開隱不再開口，摸摸喝酒。今天他到這，一直冷眼旁觀，彷佛一個看客，周圍一切都與他無關。

比起周問仙，那些老怪才是聰明人。

知道天玄派已經大勢已成，連那些避世不出的化神大能，都親自前來拜訪。單單露一個面，這樣的份量，就超過所有不朽道統。

周問仙等人，以為自己半路一腳攔住天玄派，這些人就會妥協答應他條件。結果到頭來害死自己，一根毛都沒撈到。

寬敞大殿中，一位位元嬰後期，半步大能伏桉而坐。他們頻頻碰頭，看似交談，實則各有想法。或結交，或旁觀，或不理不睬，就連沉輕言也沒辦法。

她終究年紀太輕，人情世故，恩威御下還欠缺火候，做不到拿放自如。

便是秦塵都撫章感嘆。

壓著聲音開口：

“一位化神壽命動輒上百萬年，一些長生種族，或者頂級妖族，隨便活個兩百萬年都是等閒。葉神君現在不滿百歲，未來壽元還會更久。”

“要是踏入返虛，就沒法想象了。”

“意味著太清仙境，接下來很長一段歲月，都要被天玄派壓下。沒有幾個百萬年，是不可能結束了，除非他中途隕落。”

秦塵說著，狠狠把杯中靈酒灌入嘴中。

旁人點頭：“秦老怪，你星南秦家抱上天玄派大腿，還來這感慨。比起天焚院、御劍宗，你秦家簡直走了狗屎運。”

眾人閒談。

一些心思敏銳的，已經趁機起身，端著酒杯上去，打算在沉輕言面前混個臉熟。

沉輕言來者不拒。

杯滿必幹，臉上帶著澹澹笑意，既不親近，也不疏遠。無論逢誰敬酒，上到半步化神，下到普通元嬰，皆是微笑點頭示意。

最後在眾人豔羨目光中，沉輕言端著酒杯走到寧嫣然面前。

澹澹開口：

“小丫頭，當初在地球，我見過你。”

寧嫣然目光徵徵看著。

當年那個身受重傷，修為幾乎跌落谷底，化作白髮老嫗躺在床上，每天靠靈藥續命的沉輕言。如今已是元嬰大天君，飄渺若仙，高高在上。

寧嫣然喝光杯中靈酒，沉默不言。

“可惜了。”沉輕言搖頭：“錯過葉神君，你即便天賦再好，這輩子也註定止步於此了。”

寧嫣然抬起泛紅雙眼，語氣激動道：“就連你也這樣說我，不就是一個葉天玄嗎，錯過就錯過，我一輩子都不會後悔。”

“化神罷了，他葉天玄能做到的，我寧嫣然也能做到。他能站在今天這個高度，只是啃食前世的老本罷了。我寧嫣然同樣會一步步累積自己資本，未來一飛沖天。”沉輕言搖頭不語。

臨走前，丟下一句話：“你父親很想念你，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回不來。有時間，去地球看看你父親。”

沉輕言對於這個倔強少女，完全不知道怎麼交流。就像看到曾經無知傲慢的自己，以為自己有點能力，就不知天高地厚。

“這次我回去就閉關，不到元嬰後期，絕不出關。”

寧嫣然五指緊緊握著酒杯。

當她抬頭。

只看見天玄派眾人，除開沉輕言外，無一人看她。

尖銳指甲，深深扣入掌心，帶來鑽心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