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一眼掃去。

陳崑崙體內情況盡收眼底。

他大片筋脈斷裂，如亂麻橫亙，根根金骨暗澹無光，裂痕遍佈。便是紫府內，一顆現出五道丹紋的金丹，連轉動，都變得很慢。

這意味，陳崑崙曾渡過五道雷劫，凝練出中品金丹。在整個地球修煉，都是鳳毛麟角般罕見。

可惜這顆金丹，宛若碎裂的瓷娃娃，重新粘起，無數裂痕蔓延。裡面的蘊含的不朽能量，近乎枯竭，彷佛被什麼東西鎮壓。

“法則之力麼？”

葉玄視線轉冷。

顯然陳崑崙傷勢，是一位域外元嬰留下。

每日每夜，浩大的法則力量，都在深入陳崑崙體內到處角落。直到震碎他肉身神魂，金丹破滅，便是他魂飛魄散時。

這是一個過程。

元嬰天君折磨低階修士，無可挽回，無可阻攔。從體內被植入一絲法則力量開始，便每分每秒受盡痛苦，生不如死的過程。

修仙界中，只有揹負深仇大恨，高階修士才會如此手段，非立即鎮殺，而是慢慢凌辱。看他求饒喘息，逐漸絕望，直至身死道消。

放在陳崑崙身上，明顯是一種戲辱。

就像一個人類，撕裂螻蟻手腳，高高在上俯瞰，望著這只螻蟻在地面苦苦掙扎的樣子。

化作其他人，哪怕再是金丹，早就堅持不下去，最終倒在那位元嬰腳下。

陳崑崙卻活著。

在於他的眸光，依舊璀璨，堅定不移。那口氣，吊在喉嚨口，一直不散。

這時，忽然有人認出陳崑崙身份。

從燕京而來的豪門女子，捂嘴驚呼道：“你們快看，那不是以前的天榜第一陳崑崙嗎？”

陳崑崙三個字一出。

哪怕年紀再小的人，都勐地睜眼，不可思議看去。

和葉玄不同。

天地異變前，葉玄就已經離開地球，一去二十年。關於他傳說事蹟，除開老一輩，慢慢就被年輕人澹化忘記。

所以提起葉天玄，許多年輕一輩，都是靠著網路上蛛絲馬跡。才撕裂冰山一角，看見那個曾被葉天玄主宰的時代。

陳崑崙一直留在地球。

名聲始終威震人間武界，更是天地鉅變後，第一批踏入金丹期的老牌強者。葉玄離開地球這段時間，陳崑崙一人橫壓天下，冠絕一個時代。

便如當年陳倉吾。

論名聲地位，陳崑崙在地球修煉界，未必比葉玄遜色多少。

眾人看清。

眼前這個垂垂老矣，如同殘燭搖曳的白髮老奴，終於和當年名震天下，意氣風發的陳崑崙，重疊在一起。

‘譁！’

眾人沸騰。

穿著高筒馬鞋，兩條修長美腿裹著絲襪，烈焰紅唇，掛著兩個閃耀耳環的眼睛少女。小嘴張大，整個不可思議站在原地，接下來眼淚就唰唰流下。

少女出自燕京一個豪門。

小時候，陳崑崙就曾抱過她。

現在看見，印象中那個氣吞山河，睥睨大世的陳崑崙哥哥。一副老態龍鍾模樣，都快心碎。

“陳崑崙哥哥，是我啊！”

少女哭泣，推開人群，連跑帶摔衝到陳崑崙面前。望著眼前老者，一副無奈嘆氣的模樣，‘哇’的聲嚎啕大哭。

葉玄身旁。

關少搖頭：“可惜一代天驕，當年何等驚豔。到頭來，為了天玄派得罪聖地仙師，還不是被廢除修為，貶為賤奴。”

關少語氣，帶著一絲落寂。

無論他嘴上，如何追捧域外修士，但心裡也記得自己身為地球人。看見同族最強者，在太初聖地只配為奴，仍然心痛。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幹活！”

一位趾高氣揚，雙目微抬的年輕弟子，當眾訓斥，一鞭子抽在陳崑崙身上。

頓時大片血氣，憑空炸裂。

燕京少女苦苦哀求：“求求仙師，不要再打陳崑崙哥哥了。你們要什麼，我都願意交換，一千萬一億，我都能拿出。”

太初聖地，所有弟子，無不抱手冷笑。

雖無一人言，但眼前場景，勝過千言萬語。

彷佛再說：

‘你看，你們中最強者，在我等聖地面前，何嘗不是螻蟻一般？’

許多少男少女，臉上頓時露出屈辱之色。

關少身邊少女，十指緊握：“陳崑崙對我華國有功，現在卻淪為賤奴，隨便一個弟子就抽打。世人把天玄派傳的那麼厲害，為什麼葉天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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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他就是一個縮頭烏龜。”

“自家人都被欺負成這樣，面都不露，我恨死他了。”

說著，少女紅著大眼，看向葉玄：“你口口聲聲，誇讚天玄派。這時候，天玄派在哪兒，葉天玄在哪兒？”

關少也一臉憤怒看來。

葉玄嘆氣：

“小丫頭。”

“天玄派，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不管！”

普通弟子如是，陳崑崙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