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遜本來對許放懷著輕視態度的。

來到金色演奏大廳之前，他還想著要怎麼給許放一點下馬威。

怎麼在許放面前展現自己的優越感。

結果剛一見面，就被許放血脈壓制了。

不想在我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我是什麼人？我還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呢。

“許放的口技竟然這麼厲害。”

“額……口技！原諒我有了邪惡的想法。”

“許放不僅寫歌厲害，罵人也是槓槓的。此刻謝爾遜一定懵懵的吧。”

直播間彈幕密密麻麻。

莫莉雖然不認為許放在鬥琴中能贏謝爾遜。

但此刻許放的嘴遁攻擊也是讓她對許放刮目相看。

不能贏謝爾遜。

損他一遍總是可以的。

謝玉在現場也是狠狠爽了一把。

解氣啊。

氣死你！該死的謝爾遜。

謝爾遜陰沉著臉跟著許放來到了舞臺上。

先讓你得瑟，待會兒有你哭的……謝爾遜心裡憋著一股子氣。

“今天我們鬥琴，怎麼鬥？”許放問道。

“老規矩。”謝爾遜道。

所謂老規矩，是鬥琴間的“行話”。

鬥琴一般有兩種。鬥彈奏技術、鬥即興。

而老規矩就是這兩者一起。

如果許放率先彈奏出一段旋律，那麼謝爾遜就需要按照自己的記憶首先將這段旋律還原。

盡最大可能的還原。

在這段還原的旋律彈奏完畢之後，還需要緊接著彈奏一段即興的全新的旋律。

而這段即興的全新旋律，則需要許放去重現和還原了。

鬥琴的輸贏評判標準也有兩個。

一是曲子的還原程度，技術呈現。

二則是即興曲子的質量。

一次重複和還原算作一個回合。

這對於許放來說完全就是小意思。

我有整整一個地球的海量鋼琴曲庫，我能即興到你死……

“好啊。”許放做出一個紳士的禮讓手勢，“我泱泱華夏不欺負人。你先來。”

謝爾遜感覺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他也想禮貌性的謙讓一下。

但一想到之前許放對自己的態度，他冷哼一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到時候輸了可別不服氣，說我欺負你。”

“我像是輸不起的人？”許放說道。

謝爾遜沒有在理會許放。

徑直走向三角鋼琴。

不過在坐下前，他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許放，“只是鬥琴多沒意思。”

“那你還想怎樣？”許放看著謝爾遜。

謝爾遜溫和笑了起來……只是看起來很溫和，這笑裡藏著針。

“下點賭注？”謝爾遜道。

“你說。”許放澹澹道。

“賭上我們各自的職業生涯吧。”謝爾遜不懷好意道：“我輸了，永久退出鋼琴界。你輸了，永久退出樂壇。”

謝爾遜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謝玉身體都是劇烈一顫。

謝爾遜敢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許放雖然寫出了《夢中的婚禮》，但也不一定能贏得了謝爾遜……萬一輸了，許放就將永遠退出樂壇。

這可是大事。

這可是天大的賭注。

謝玉更加後悔之前彈奏《夢中的婚禮》將許放拉進這場紛爭了。他在內心祈禱著許放不要接受這場挑戰。

此時現場和直播間的粉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許放會答應嗎？”

“這賭注太大了。許放千萬不要答應啊。不要上了他的當。”

“現在這個節骨眼，許放會不會不好意思拒絕？”

“拒絕他！鬥琴就鬥琴，加什麼賭注啊。”

粉絲們都希望許放拒絕。

因為粉絲們此刻也對許放沒信心。

謝爾遜不是容易對付之輩。

在天璇區，謝爾遜被譽為百年難遇的鋼琴天才。也正是因為其恐怖的天分，使得他多有幾分傲氣，和無敵的寂寞感。

四處挑戰。

四處踢館。

目前在同輩中還沒有人贏他。

就是一些老一輩的鋼琴藝術家，也時常感嘆自愧不如。

而許放，雖然在流行樂壇取得了極高的成就。但與謝爾遜鬥琴，似乎真的沒多少勝算。

謝爾遜開出這麼大的賭注！

說明他底氣十足。

粉絲們可不希望許放因此退出樂壇。

而圈內一些歌手創作人，卻巴不得許放接受賭注。然後鬥琴失敗，許放永久退出樂壇。

大家也就不用這麼卷了。

然而許放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言為定。”

許放此話一出，粉絲們一片譁然。

“完了。”

“許放！不能衝動啊。”

“別逞強啊。”

粉絲們瞬間都慌了。

白雨萱搶到了現場票……好吧，其實她是聯絡許放悄悄要了一張現場票。

只是她做了偽裝，混在粉絲中，並沒有人認出她來。

她來到現場後，也一直沒機會和許放搭上話。

此刻聽到許放接受賭注，她的第一反應和粉絲們有很大不同。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對許放有一種迷之信任。

“加油。”她在心中暗暗為許放加油。

稻田奈子和許放之間也有五首歌的約定和賭注。

因此與許放相關的資訊她都格外關注。

此刻她正下榻在魔都唯一的一家七星級酒店。

依然穿著性感妖嬈的旗袍。

旗袍依然開衩到大腿根部。

她盯著房間前面的投影儀，“你可千萬別輸了，不然我們能的賭約怎麼辦？”

自語著她端起身前的咖啡淺淺喝了一口。

謝爾遜本以為這樣的賭注會把許放嚇退。

畢竟許放作為華夏樂壇頂流，他一年能掙好幾個億，甚至上十億。謝爾遜都仔細調查過了。

雖然同樣是“退圈”。

但許放退圈的成本明顯比他高。

他本來是想逼著許放認慫，然後再嘲笑譏諷一番，讓許放顏面盡失。

但他沒想到，許放竟然答應了。

而且好像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這麼自信？

心裡翻湧出無限想法，謝爾遜說道：“有魄力。”

許放也懶得跟他廢話，“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爾遜沒有推辭，在三角鋼琴前坐了下來。

這一刻直播鏡頭給到謝爾遜特寫。

全場觀眾和粉絲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連直播間的彈幕都少了許多。

大家都很緊張。

在安靜的氣氛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謝爾遜的身上。

只見他的手指宛若靈活的雨燕般落在了黑白琴鍵上。

鋼琴聲在安靜中蕩開。

最開始宛若一滴雨滴落在了平靜的湖面，盪開一圈圈漣漪。

然後是兩滴雨滴、三滴雨滴、四滴、五滴……

就像夏天陣雨前，總是會提前有幾滴雨點打在臉上。然後驟然加速，化作傾盆大雨。

此刻謝爾遜的鋼琴音便是如此。

逐漸加速，然後驟然爆發、加速。

“這是新曲？”有人驚道。

這是一首大家都陌生的曲子，是謝爾遜近期創作的作品，這是第一次公開演奏。

名為《雨燕》。

在鋼琴界，鬥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即由淺入深。

一般而言開場的曲子，都是大家所熟知的。

從大家所熟知的曲子入手，去比拼兩個人的演奏技術。

之後才進入到即興比拼。

但謝爾遜這次卻打破了這種默契！上來就是新曲！並且是一首炫技之作。

謝爾遜的手指動作越來越快，快速律動著。《雨燕》的旋律也彷彿一列加速的告訴列車，不斷變快，越來越快。

由於鬥琴部分需要對手將曲子儘可能的衝向出來。所以選擇一上來就彈奏新曲，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挑戰，拔高了鬥琴的難度。

“他的手速太快了！”

“這是一直單身到現在的手速吧？”

“開局就是地獄級難度！有點欺負人啊。”

粉絲們對謝爾遜非常不滿。

但也沒辦法。

鬥琴本來就沒有固定的規矩，一切都是靈活的。謝爾遜選擇開局彈奏新曲，恐怕就是為了給許放一個下馬威。

給許放難看。

“完了。”莫莉在直播間聽到這裡無力嘆息了一聲。

如果給鋼琴曲的難度打分。最高難度是10分！那麼這首曲子的難度可以達到8分！

聽一遍的情況下，莫莉最後的狀態也只能重現20%。

20%的重現度在鬥琴過程中，是非常低的了。

一般而言40%的重新率比較理想。

可是這首曲子太快了。

跟上他的“手速”已經很困難，還要記下譜子，這對記憶力也是極大的挑戰。

謝爾遜著實太欺負人了。

直播間不少瞭解鋼琴演奏的粉絲提出了自己的判斷和看法，一時間粉絲們都為許放捏了一把汗。

“這下糟了。”

“謝爾遜太可恨了！怎麼可以這樣？”

“以後都不能聽到許放的新專輯了嗎？”

剛復出一年不到，又要隱退嗎？不要啊。

此刻許放正在聚精會神聽著這首《雨燕》。

許放敢答應謝爾遜的賭注，那就是有所憑藉的。系統在十年後才將曲庫開放給許放。

而在這十年間，許放鍛鍊身體，改善體質，大量學習，完成系統規定的任務。

他同時也獲得了很多獎勵。

其中之一便是超人的記憶力。

他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因此此刻他認真盯著《雨燕》，不放過任何一個音符，一一都印刻在了記憶中。

謝爾遜的演奏長達三分四十秒。

當他演奏完畢，全場寂靜。

他起身，

扣上了西服的紐扣，笑盈盈看著許放，“請。”

看起來很紳士地退到了一邊。

實際上卻在等著看許放的笑話。

許放嗯了一聲，便行至三角鋼琴前坐下。

手指在琴鍵上從左往右滑動，奏出一連串音符。

手指在觸碰到琴鍵的時候。琴鍵上傳來滾燙的溫度。

應該是剛才對方的手速太快，琴鍵已經發燙了。

“能重複20%，就算你厲害。”謝爾遜在心中暗道。

莫莉、謝玉、艾克等人都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中，許放的手指輕輕點下一個琴鍵，宛若一滴雨滴滴落。然後兩滴、三滴、四滴……

然後化作狂風驟雨！

彈奏的速度加快，越來越快，最後甚至比謝爾遜還要快。

更為驚人的是，許放的重複率達到了100%！

謝爾遜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然後僵硬，然後驚訝，最後驚恐！

“全曲復原？”謝爾遜的身體和聲音都在劇烈顫抖著。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首《雨燕》今天是第一次演奏。許放不可能知道曲譜。他聽一遍就全部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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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他彈奏出來！好像比謝爾遜彈奏得還要完美。

謝玉驚掉了下巴。

茉莉張大的嘴巴可以塞下兩顆雞蛋和一根火腿腸，“怎麼可能？”

她只覺喉嚨發乾。

許放是超人嗎？

聽一遍就記住了曲譜？而且還以超越的完美方式演奏出來！

太震撼了！

之前她認為許放基本沒有勝算。現在許放的超神演奏，讓她看到了許放獲勝的可能。

臺下觀眾驚呆。

直播間彈幕爆炸。

“這……和謝爾遜彈奏得一模一樣？”

“好像是。”

“臥槽！

完美重現？”

“全部記住了曲譜？許放也太吊了吧。”

許放的表現讓人們驚嘆不已。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三分四十秒後，《雨燕》演奏結束。旋律很自然的進入一段變奏。然後聽者只覺《雨燕》的狂風驟雨停歇，晴空如洗，萬里無雲。

這是夏天！

漫山遍野的花朵盛放。

晴空之下，花野之上，一大群蜂群洶湧而來，發出“嗡嗡嗡”地震翅聲！

許放開始演奏他的“即興曲”了。

這首曲子叫《野蜂飛舞》！

《野蜂飛舞》是俄羅斯作曲家尼古拉·裡姆斯基-科薩科夫的名曲之一。

尼古拉於1899年到1900年間，基於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的詩作改編為同名歌劇《薩旦王的故事》。其中第3幕第1場為描述王子變化為大黃蜂攻擊2個反派角色的情形，此時的配樂即為此曲。

這首曲子旋律極快。

因此很多人都會選擇用這首曲子來炫技。

有鋼琴炫技，有小提琴，有吉他……有很多獨奏樂器版。

甚至有人用以挑戰世界吉尼斯紀錄。

據說有人用電吉他，七秒鐘彈奏完了全曲……手速驚人。

當然最廣為流傳的，則是馬克西姆版。

馬克西姆改編的鋼琴曲版本，也是馬克西姆的成名作之一。

他改變的《野蜂飛舞》最為旋律化。在聽到這樣的音樂響起時，會感受到他指尖跑動的速率和身心所迸發出的激情，似乎全身的每一個脈搏都有種律動感。

值得一提的是，《野蜂飛舞》也是世界上最快的鋼琴曲之一。

謝爾遜聽到《野蜂飛舞》面部的肌肉都開始抽搐。

彷彿看到了一群蜜蜂鋪天蓋地的飛來。

這曲子畫面感太強了。

最關鍵的是這首曲子的節奏。

以及許放彈奏時候的手速。

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蜂群的“嗡嗡”聲也越來越近。

許放彈奏的手指都已經出現了幻影。

現場粉絲一個個目瞪口呆。

直播間彈幕密密麻麻。

“我看得手都已經抽筋了。”

“這就是許放單身三十五年的手速嗎？”

“手速終結者。”

“大黃蜂鋼琴曲。”

“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嗎？”

“手指怎麼可以動這麼快？”

“這速度！這顆粒感絕了！”

粉絲們驚嘆不已。

謝玉也已經麻了。

本來以為之前許放彈奏《雨燕》已經很超神了。但沒想到這首《野蜂飛舞》更加超神。

完全就是在用炫技打敗炫技。

這野蜂！

很有攻擊性啊。

《野蜂飛舞》分為兩段演奏。第一段結束後，使用了一次戰術停頓。這次停頓大概有三秒鐘。然後進入到第二段的演奏。

第二段演奏的時候，大家明顯感覺到“蜂群”的數量變多了。

野蜂飛舞也更加瘋狂了。

讓人直呼：又捅了另外一個馬蜂窩。

第二段的手速明顯又上到了另外一個臺階。

彷彿開啟了1.5倍速。

在地球，聽到《野蜂飛舞》大家也許會想到《海上鋼琴師》。因為在1900鬥琴的過程中，那一段點菸的旋律，就很像《野蜂飛舞》。

但其實它並非《野蜂飛舞》。

也有人因此想到《西遊記》片頭曲。

因為一個《野蜂飛舞》馬克西姆的現場演奏版本中，開頭和《西遊記》片頭曲有些相似。讓人忍不住哼唱：我降住了幾個妖，又擒住了幾個魔~~~

當然了，還有：我是小黃蜂啊飛在花叢中啊，木啊，飛呀，木啊，飛呀~~~

蜂群飛來，然後飛遠。

《野蜂飛舞》的演奏走向尾聲。

一曲奏罷。

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不少人甚至站起來鼓掌。

謝爾遜此刻額頭和後背已經全是汗。

小瞧了這個流行歌手啊……他真的只是個流行歌手？他剛才光顧著聽“蜂群”聲去了。

去想象蜂群過境的畫面去了。

都忘了去記住這首曲子的曲譜。

“該你了。”許放起身。

此刻許放很想像1900那樣，用一根煙，去觸碰一下琴絃。

然後香菸引燃。

完成一個完美的裝逼閉環……

可惜手邊沒有香菸。

謝爾遜聽到許放的聲音，身體微微顫抖，在原地一動沒動。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重新走到了三角鋼琴前坐下來。

當他手指觸碰到琴鍵的時候，他竟是本能的往回縮了一下。

好燙。

他心說。

就像被火烤過一般。

定了定神。

他開始彈奏《野蜂飛舞》。

然而他的重複度連20%都沒達到。

但畢竟是天才鋼琴家，他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即興完成了“野蜂飛舞”。

但與許放彈奏的版本比起來，就差了一些味道了。

“許放的是大黃蜂群！嗯……你彈奏的怎麼病懨懨的啊。”

“原來真的會謝~~~”

毫無疑問，在這一回合中，謝爾遜的重現是失敗的。

這一局！

他敗給了許放。

謝爾遜被許放捅下來的馬蜂窩給蟄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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