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4日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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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 正式開宴。

生日宴會的形式註定了不能上美味的熱菜,好在凌家準備了極其美味的海鮮盛宴,哪怕是冷餐,也讓賓客們食指大動, 讚賞不絕。

期間, 凌老先生露了一面, 感謝眾人的到來後,緩緩說起了一樁舊事:“幾百年前,淩氏的先祖漂泊重洋, 來到這裡, 當時, 他身上除了幾件衣服,就只有這枚懷錶。”

他舉起手, 露出掌中精美的古董懷錶。它看起來並不如何精緻昂貴,但保養得很好, 甚至還在不斷走動。

“它見證了凌家過去的歷史。”凌老先生把表放入孫子的手中, 微微一笑,“以及,今後的輝煌。”

賓客們捧場地奉獻了掌聲。大家都清楚,懷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番表態。

果不其然, 凌老先生隨之宣佈一系列股權變動, 將淩氏多個公司的股份轉贈於孫子。

有心人飛快默算了下, 今夜過後, 凌恆的身家已過90億美金。

他今年才十八歲。

然而,震撼全場後,凌老先生緊接著又幹了件讓來客們摸不著頭腦的事。

他帶著凌凡與眾人寒暄敘舊, 順便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小兒子,輕描淡寫:“他之前跟著我在法國,很少回來,今天正好認識認識。”

有人問起凌凡的事業,他本人當然說不值一提。

可x公司近些年崛起飛快,消息靈通些的人都知道,再一琢磨,淩氏近年投注了大筆資金的k好像也是一個領域……嘖,沒錯了,豪門內鬥的味道。

亦是金龜婿的味道。

比凌恆大了幾歲,婚事還未有著落的年輕女郎們,多了一個不錯的目標。

這可把凌妍氣了個半死,直接罵人:“一個個都挺能做夢。”又對弟弟恨鐵不成鋼,“你就看他搶你風頭?”

凌恆看著暴跳如雷的姐姐,忍不住嘆氣:“不管怎麼樣,肯定有你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別操心了。”

“我是自己急嗎?我替你急啊。”凌妍委屈,好心當成驢肝肺。

凌恆懶得和她解釋:“你的眼妝花了。”

凌妍花容失色:“真的?”

“嗯。”

她提起裙襬,立即奔去補妝。

凌恆微不可見地勾起嘴角。

雖然凌妍脾氣大,腦子笨,嘴巴壞,千金小姐的毛病一大堆,但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姐姐永遠都能這樣,什麼都不知道,一輩子做個揮金如土的傻白甜。

“你怎麼今天還在喝這個?”旁邊偎過來青春的朝氣,李貞琳取了一杯紅酒,換掉了他手裡的果汁,“從今天起,禁酒令就和你沒關係了。”

凌恆可有可無地抿了口。

李貞琳笑靨如花:“這還差不多。壽星,什麼時候分蛋糕,我們可都等著呢。”

“就現在吧。”凌恆招過侍者,讓他叫人把蛋糕推出來。

今天的生日蛋糕足足有五層高,奶油裱花細膩光潔,栩栩如生,精美得彷彿藝術品。

凌恆拿起刀,剛想切下去,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直接給置頂的一個號碼發了過去。

他挑了個角度,一刀切下。

大家圍攏過來,不斷說著祝福語。

凌恆壓根沒聽清誰是誰,又說了什麼,反正統一說“謝謝”。

忙完,才有空看手機。

言真真也發了張照片過來,是一份巨大的冰激凌船。他放大照片,在旁邊的水杯上,看到了坐對面的人的倒影。

男的。

凌恆鎖掉螢幕,面無表情地把手機塞了回去。

宴會進入後半程。

凌恆被父親帶著與長輩們寒暄,全程維持高冷的表情。

然而,大部分人都不以為忤——或許是看在凌家的面子上,或許是因為凌恆本人天才之名在外,人們寬容得不可思議,並且毫不吝嗇讚美。

夜色漸深,11點左右,客人們陸續告辭。

李貞琳留得比較晚,到11點半左右才跟隨父母離去。一上車,李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問女兒:“今天怎麼樣?”

“大家都很開心。”李貞琳笑道,“我們玩了些遊戲,我準頭最好。”

李夫人卻不滿意:“沒和凌恆單獨說話嗎?”

“他是主人,不好撇開其他人……”李貞琳的話還沒說完,身體猛地前傾,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噪音。

李夫人皺眉:“怎麼回事?”

司機歉疚道:“抱歉夫人,前面突然冒出來個人。”

“私家路哪來的人?”李夫人往窗外看去。

公路旁邊,有個人影蹲在旁邊繫鞋帶,與灌木的陰影融為了一體。於是,當她突然站起來的時候,司機便沒看清,急急踩了剎車。

李貞琳看清了她的臉。

是言真真。

她嘴裡含著一顆棒棒糖,漫不經心地看了車一眼,繼續往前走。

不疾不徐,彷彿散步。

在她旁邊,一輛又一輛千萬豪車順路而下,明亮的車燈照耀下,三叉戟、飛翔的翅膀、盾牌、公牛、躍馬……輪番上臺,熠熠生輝。

李貞琳的眼睛突然刺痛了一下。

她倏然產生了錯覺,好似這滾滾車流便是萬丈紅塵,無處不在誘惑。但路過的少女不過投以餘光,年輕的眼睛裡不見分毫豔羨渴望。

不屑一顧。

她憑什麼不屑一顧?

李貞琳閉上眼,壓住心底翻湧的憤怒。

——呃,其實這裡有個誤會。

言真真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瀟灑愜意。

她走那麼慢,是因為太累了。

今天逛了個景點,又跑去吃了家網紅冰淇淋,運動量超標,走這最後一段路已經非常吃力,雙腿像是灌了鉛,只能拖著走。

關鍵還餓。

冰淇淋店的鬆餅壓根不飽肚子。

累,餓,想趕緊回屋吃頓泡麵。

不要問為什麼是泡麵,在凌家待了幾個月,沒機會吃,特別想念。

好不容易拖著腿回到了莊園,從側門拐進住的別墅,放水,扒掉汗溼的衣服,洗澡。

十分鐘後,她擦著頭髮出來,下樓煮泡麵。

餐廳裡坐著一個人。

言真真滿頭問號:“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家。”凌恆瞥著她手裡的泡麵,聲調下沉,“你不是去約會了嗎?還回來吃泡麵?”

她有氣無力地說:“那是下午茶,我沒吃晚飯。”

凌恆抿起嘴角,放在桌下的手抬起,把一碟蛋糕放到她面前:“吃嗎?”

蛋糕是六寸的三分之一,淺藍色的奶油渡滿表層,點綴藍莓、樹莓、覆盆子和巧克力碎片,清新又可愛。切面可以看到柔軟的蛋糕胚和藏在裡面的水果,柔軟的巧克力奶油微微融化流淌。

言真真假裝才想起來:“對喔,今天是你生日,我還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凌恆抿緊嘴角:“知道你沒錢買。”藉口都想好了。

“許個願望吧。”她拿了勺,挖下蛋糕送進嘴裡,“說不定我能幫你實現。”

凌恆抬眼,佯裝大度:“算了,我什麼都不缺。”

錢能買到世界上大多數東西,除了健康和壽命。不過很巧,這兩個他都有了,真要想,也想不出什麼東西是想要而他沒有的。

大概這也是種寂寞。

言真真咬著勺子:“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大高興啊。”

“我沒有不高興。”他說。

言真真:“……”

他:o( ̄^ ̄)o

她:“剛才的對話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他睨眼:“有嗎?”

言真真“噗嗤”一聲笑出來,三下五除二幹掉蛋糕,燒水煮泡麵。等待的間隙,繞到他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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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她洗髮露的味道撲到他的臉上,“我欠你一個願望,什麼時候你想好了,告訴我,我會努力幫你實現的。”

凌恆不覺得這個承諾有什麼用,但也許是今天太累了,他的思緒有些紊亂,莫名其妙地就“嗯”了一聲。

答應完就後悔了。

這種約定,彷彿有種偶像劇的感覺,好像哪裡不對。

但言真真沒有給他糾正的機會。泡麵煮開了,湯料的熱辣味飄滿整個餐廳,她直接把小鍋端到了桌上。

開動前,出於禮貌,問:“你要來點嗎?”

凌恆抱起手臂:“我不吃海鮮味的。”

言真真尷尬地放下舉起的叉子——她就是問問而已,偏偏泡麵是紅燒牛肉的,只好去拿碗:“你過生日,還沒吃飽?”

“三文魚、生蠔、龍蝦、海膽……”他報了一堆的海鮮,面色不虞,“我只吃了兩塊壽司和一口麵條。”

這遭遇太過悽慘,聞者傷心聽者流淚,言真真大方地分了一半麵條給他。

輪到凌恆問了:“你怎麼沒吃晚飯?今天是平安夜。”

言真真聳聳肩,沒有回答——楊曉之要回去幫忙,也不想在吃飯價格明顯高於平時的情況下在外消費,僅此而已——出於對他的體諒,她就不直說了。

凌恆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一口沒吃就走了。

言真真:“???”

泡麵做錯了什麼?!

凌恆回到自己房間,脫掉拘束的禮服。動作幅度太大,夾在口袋裡的錶鏈不慎脫落,整個懷錶都滑了出來。

他敏捷地在表落地前撈住,隨手放在了床頭櫃上,進浴室沖澡。

草草洗漱了一番後,凌恆把自己丟進柔軟的床鋪裡,心想,這是他十八年來最糟糕的生日。

至於原因……他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感覺了,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做。

喜歡是正常的情感需求,內心深處,他無法否認自己渴望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尤其她已經涉及了他的世界,且不曾為此感到恐懼。

凌恆知道這有多難得,他不確定錯過之後,是否還有下一次幸運。

然而,她的態度撲朔迷離。

好像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真心實意拿他當朋友。

他能怎麼辦?

總不能衝上去表白,然後收穫一張好人卡回來吧?

想想就令人喪氣。

凌恆翻了個身,拽起被子蓋過頭頂,悶悶入睡。

唉,少年初識愁滋味,哪怕平日裡再理智懂事的人,也難免要為情輾轉反側。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些異常被心不在焉得忽視了。

海灘邊,潮水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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