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王老婆子背影離開，裴鳶然沉著臉關門了。
看王老婆子的樣子，估計什麼都知道。
她那個病怏怏的兒子，昨晚也出了問題，不然家裡大晚上的鬧得雞飛狗跳。
“阿鳶，出什麼事了？”
李月仙睡眼朦朧地站在房門口，見女兒已經關好了門，柔聲問道。
裴鳶然搖搖頭，“沒事，就是隔壁家的犯病了，我治不了。”
“這樣啊，看來病得挺嚴重。”李月仙說著，搖了搖頭，“年紀輕輕就得了重病，怪可憐的。”
“娘。”
裴鳶然哭笑不得地打斷李月仙的話，“有句話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昨天是沒過去看熱鬧，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善茬。”
好在那個兒媳婦理智尚存，知道自己這輩子不能搭在一個爛賭鬼身上，如今怕是在計劃離開了。
不出裴鳶然所料，王家下午就來人了。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駕著馬車，穿進巷子，把馬車停在了王家門口。
那個漢子剛跳下馬車，就砸了王家大門，大聲吼道：“有人沒？”
隨即就掀開馬車簾子，扶著一個跟王家媳婦有七分相似的婦人下了馬車。
“娘子你慢點，如今懷有身孕，可不能顛簸了。”
那個婦人頓時紅了眼眶，“我可憐的妹妹被王家人欺負，你還讓我慢點，是不是怕我妹妹拖累了你？”
漢子一聽，連忙解釋道：“不是，小妹定然也不想看到你身子不舒服，肯定也放心不下啊。”
“那我也不能不管她。”婦人紅著眼眶跟丈夫說話。
裴鳶然跟裴空青帶著一堆新買的東西，站在門口，正好看到這一幕。
沒一會，王家就來人開門了。
王老婆子顫顫巍巍地走出來，顯然沒認出對方是誰，只是被對方高大的樣子嚇到了。
“走了，看什麼呢。”裴鳶然拍了拍裴空青的肩膀，提醒他別看熱鬧了。
王家人的熱鬧，看多了要惹上麻煩。
不過王老婆子兒子那件事，她得讓她哥跟楚珏提一句。
另一邊。
楚珏坐在書房中處理要務，祁二敲了敲門。
他喊了一聲“進”，祁二就面色難看地進門來了。
“主子，酒樓出了點事情，屬下查了，不是酒樓的問題，但是，那些人的問題不小。”
楚珏翻書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向祁二，“什麼問題？”
“有點像當年的孟婆湯一事。”
祁二面色嚴肅，提到孟婆湯三個字，還讓他覺得心慌。
楚珏也皺起了眉頭，“確認是孟婆湯？”
“還在查，不過大致情況，跟當年一樣。”
“那就查，若是鬧起來，我會跟皇上稟告。”
聞言，祁二躬身行了一禮，這才悄然退下。
待書房只剩下楚珏一人，他才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面前剛寫下的三個大字：孟婆湯。
都說人死後，在轉世輪迴之前，要喝了孟婆湯忘卻前程，世人卻用藥配製出另一種孟婆湯。
說是湯，實則為酒，一杯心曠神怡，兩杯飄飄欲仙，三杯就讓人再也忘不掉這個味道，對某些人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孟婆湯。
當年孟婆湯突然問世，官員百姓都受了孟婆湯荼毒，能喝上就好，喝不上的就會失去理智，發狂，甚至變了一個人似的。
很多人因此妻離子散。
朝廷不得不出手打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孟婆湯一事解決。
這才十年，又有人蠢蠢欲動，企圖用孟婆湯來賺錢了。
好得很！
他眸底劃過一抹冷意。
另一邊。
裴空青的休息時間結束了，也該回去了，帶上裴鳶然準備的吃食藥材，回了勤安侯府。
而裴家人已經安定下來，接下來，就是生計問題了。
“爹，醫館你也看過了，咱們可以籌備準備開業了。”裴鳶然帶著大寶小寶，跟爹孃一塊烤火取暖。
裴明點頭說是，可醫館不是一兩日就能開起來的。
他們租的鋪子以前就是醫館，但出了大夫治死人的事情，恐怕百姓心裡有陰影。
另外還要準備藥材，還要宣傳，這樣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
一切都還要大家一起商量。
“哎呀！”裴平和張芬芳出去跑了大半天，累得腿都軟了，一進門就嘆氣。
夫妻倆選了個離火盆最遠的位置，灌了一大碗茶水，這才緩過勁來。
李月仙見狀，輕聲問道：“找到合適的位置了嗎？”
“找到了，可把我累死了！”張芬芳擦了擦汗，把她陪著裴平去找豬肉攤的事情說了一遍。
平安街有兩個菜場，那裡的每一個攤位都要跟管理的官員租賃，租賃時間一般是一年，交了銀子，簽了文書，就擁有了一個攤子的使用權。
他們去了第一個菜場，選了好久才選了一個滿意的攤位，結果晚了一步，被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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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去下一個菜場，多花了點銀子才把攤位拿下。
裴平一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幹老本行了，就激動地搓了搓手，道：“以後就忙起來了，大家夥想吃什麼肉啊，骨頭啊，都跟我說。”
“好嘞！”裴鳶然笑吟吟地答應下來，“到時候咱們家的肉可就要指望二叔了。”
“那肯定沒問題啊！”裴平憨厚一笑。
張芬芳在一旁也跟著笑，就是看著大兒子從外面出來，開始犯愁了。
“要是羽涅考上功名了，咱們賣豬肉，會不會給他丟臉啊。”
一聽張芬芳這話，裴鳶然眉頭都擰成一團了，道：“二嬸這叫什麼話，咱們正大光明賺錢吃飯，又不偷雞摸狗，給誰丟人了？”
裴羽涅走到堂屋門口，正聽到裴鳶然這話，眼底多了幾分笑意，道：“阿鳶說得對，再說了，普通百姓家裡可沒那麼多豬肉，別人都羨慕不來呢。”
這話一出，裴平和張芬芳都松了口氣，嘿嘿笑著。
“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隔壁傳來驚恐的尖叫聲，裴家人臉色微變，這種時候，鄰里鄰居，總要去看一眼。
裴羽涅和裴川柏年輕力壯，先一步往王家跑去。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也都跑了過來。
裴羽涅一腳踹開院門，就看到王老婆子的兒子倒在地上，額頭被鮮血染紅，氣息奄奄。
王老婆子就守著他兒子，哭成了淚人。
不遠處站著王家媳婦趙玉梅，還有來為妹妹撐腰的王家媳婦的姐姐姐夫。
王家媳婦的姐姐趙玉蓮被她丈夫沈大牛攙扶著，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