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伯爵的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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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盤珍饈已經端上了八仙桌,光是一隻蒸羊羔,就將桌子佔去了大半,小二只得再搬來兩張八仙桌,才能將那所有的菜餚全部放上來。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希什曼拿著筷子,一道道地嘗了過去,以前是吃不起這些東西,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大快朵頤一番的。

雖然那菜餚的味道,不見得有希什曼想象中的那麼美味,不過在歐洲吃多了那些難以下嚥的食物,嚐到這東方美食之時,希什曼差點感動得潸然淚下。

果然就飲食文化來說,東方比起歐洲那是至少領先了好幾個世紀的。

這羊羔據說就是蕭關之前從右帳王庭帶回來的戰利品,草原上的肥羊,肉質鮮嫩、入口即化,希什曼懟著這一道菜,筷子就沒停過。

一旁的清兒看著希什曼這幅餓死鬼的模樣,修養極好的她也完全愣住了,端著酒杯等了好久,竟是沒有找到一個勸酒的機會。

希什曼吃得滿臉油水,這才發現了清兒還在一旁坐著,顯得有些尷尬。

“清兒小姐。”

希什曼用毛巾擦了一把臉,問道:“為何不動碗筷?”

清兒心想有誰來青樓是光吃東西的,但還是笑著說道:“希大人對望江樓的美食,還真是情有獨鍾。”

“甚是喜愛。”

希什曼看到清兒手中的酒杯,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道:“很久沒有嚐到這種滋味,難免有些忘乎所以了。”

清兒拂袖飲酒,站起身來為希什曼斟滿酒杯,坐下的時候,卻不覺離希什曼又近了幾分。

“希大人,是還有別的朋友嗎?”

“嗯?沒有啊。”

希什曼看了一眼坐到自己身旁的清兒,又舉起了筷子。

清兒看著這擺了好幾桌的佳餚,心想你一個人,為何點了這麼多的東西。

希什曼看了桌上滿滿的餐盤,想想自己好像是點得多了一些。

“清兒小姐。”

希什曼夾了一塊肥羊到了清兒的碗碟中,笑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清兒松了口氣,終於開始聊天了,要是這個希大人還是這樣埋頭只顧著吃,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希大人請問,清兒絕對知無不言。”

希什曼放下了筷子,看著清兒問道:“清兒小姐應該是來自江南地區吧?”

清兒有些驚訝道:“希大人如何得知?”

“西北苦寒之地,哪裡養得出像你這樣溫婉的女子。”

希什曼笑道:“清兒小姐為何捨棄江南的煙花之地,來到了這西北邊陲呢?”

清兒有些遲疑,這個希大人來到望江樓,面對自己一個風塵女子,卻不談風月,反而聊起了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希大人,何必聊起這些事呢?”

清兒眼神落寞著,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輕聲道:“如若不是迫不得已,誰又會捨去了江南繁華,來到玉門關這不毛之地。”

“哦?”

希什曼說道:“抱歉,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

清兒愣了一秒,心想自己把情緒都醞釀好了,你怎麼就不往下問了?

你不往下問,自己這麼多的表情豈不是白做了。

“其實也沒有不能提的。”

清兒見希什曼不再追問,自己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道:“妾身在揚州之時,得罪了一位大人物,這才來到了玉門關,以求活命。”

“哦。”

希什曼點頭道:“原來如此。”

清兒看著希什曼,臉上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了。

按理說這時候就算覺得事不關己,本著人類最初的好奇心,也得往下再問一句吧,怎麼這希大人完全不管不問的。

看著希什曼夾著一個丸子在細細品嚐著,清兒心想難道自己坐在身旁,還比不上一顆肉丸子誘人嗎?

西北雖然苦寒,但自己來了也沒兩年,而且一直注意著保養,應該還沒有到容顏衰老的那種時候。

清兒想著,將身上的羅衫輕輕褪下少許,露出了玉頸下雪白的肌膚和些許的香肩,端起酒杯道:“希大人,再飲一杯?”

“嗯,好。”

希什曼端起酒杯,卻看到了清兒身上衣衫鬆垮,不禁想起了自己現在並不是在一個普通酒樓,而是一個青樓。

從揚州到玉門關實屬不易,自己還是跟這個苦命女子多聊兩句吧。

希什曼輕飲一口,笑著問道:“雖然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姑娘在揚州是得罪了怎樣的大人物呢?”

清兒注意到希什曼看到自己胸口的眼神,心道果然對付這種情況,就要先讓對方嚐到一點甜頭才是。

“往事何必再提呢。”

清兒的眼神頗為憂愁,幽幽嘆道:“妾身在揚州之時,有一富商想要強佔妾身,妾身不從,那富商便要將妾身買下,帶回府中日夜折磨,妾身無奈,幸得東家垂憐,這才逃出揚州來到玉門關,得以活命。”

這話希什曼一聽就知道是假話。

希什曼本就是一個大騙子,深諳各種騙人的技巧,自然是很難有人能騙得了她的。

望江樓本來就是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青樓,肯定少不了皮肉生意的。

在青樓的女子,如果能有一個富商替她贖身,就算這清兒以後,真的成為了在潯陽江頭夜彈琵琶的怨婦,那也比一輩子呆在青樓賣身好得多。

希什曼雖然知道清兒是騙他的,但是也能理解,

風塵女子,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生活下去的,騙一騙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又沒騙到,而且那胸前的一片雪白甚是養眼。

“傷心之事,就不要多談了。”

希什曼微笑道:“清兒小姐可知道大魏有何趣聞軼事?”

清兒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梗塞,依舊笑臉答道:“希大人想聽哪方面的趣聞呢?”

“望江樓名字,來源於太祖皇帝之詩。”

希什曼笑道:“趣聞軼事,那當然要談及太祖皇帝之事了。”

清兒驚奇道:“希大人聽過什麼傳聞嗎?”

“當然。”

希什曼說道:“傳聞太祖皇帝仙遊之時,龍體遺失,現在的皇陵乃是衣冠冢,太祖皇帝悄悄去了西方……”

“希大人!”

清兒有些害怕道:“妄議太祖皇帝,乃是大不敬之罪。”

“哦,原來如此。”

希什曼笑道:“太祖皇帝與望江樓東家關係極好,我還以為望江樓之人,真的會知道一些外界未曾聽過的秘密呢。”

清兒搖頭道:“事涉大魏祖龍,不敢兒戲。”

看不出來這青樓藝妓還挺有原則的。

希什曼暗暗嘆了一口氣,本來找一個青樓女子過來,就是想打聽一下還有什麼關於太祖皇帝的民間傳聞,現在看來是不可能打聽出什麼額外的東西了。

希什曼興致闌珊,看著這一桌的菜餚,又看了看窗外的明月,估算了一下時間,回頭笑道:“你我二人享受如此盛宴,邊疆軍士辛苦,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清兒心想我大魏軍士辛苦,跟你這外國使臣有什麼關係,但還是答道:“希大人體恤軍民,實在是有心了。”

“過獎了。”

希什曼笑道:“這望江樓裡,有多少姑娘?”

清兒微微一怔,說道:“有五十餘人。”

“還真不少。”

希什曼又問道:“現在閒下來的姑娘,有多少人?”

清兒愈發覺得奇怪,但還是答道:“這幾天蕭將軍及三殿下歸來,鎮西軍軍士多有要務,樓子裡的客人有些冷清,很多姑娘們都在閒著。”

“好。”

希什曼撫掌道:“那勞煩清兒小姐,將閒著的姑娘們都叫過來吧。”

“什麼?”

清兒聽到這句話,這輩子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訥然問道:“希大人,您是說……”

“把姑娘們都叫過來啊。”

希什曼笑道:“清兒小姐,你剛剛不是說這一桌佳餚有些浪費了嗎,正好樓子裡的姑娘們都歇息著,那我就請姑娘們來吃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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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兒梗住了,她很想質問一下希什曼,你知道把樓子裡所有的姑娘都叫過來,要花多少錢嗎?

但轉念一想,面前這個來自大秦國的使節,明顯不是那種缺錢的主。

請姑娘們吃飯?

這望江樓雖說開在西北,比不了江南各地那樣富庶,但樓子裡的姑娘們不說錦衣玉食,至少老鴇不會少了姑娘們飯吃。

你這一桌菜餚雖然難得,但姑娘們可不會眼饞你這些東西。

清兒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前的希大人,是怎樣一個揮金如土的豪客。

清兒很後悔,早知道自己一開始就應該使出渾身的媚術,把這個希大人弄上床了再說。

“怎麼?”

希什曼見清兒遲遲未動,微笑道:“清兒姑娘,吃醋了?”

這是清兒等了好久,希什曼說出的第一句調情的話,但她此時已經沒有功夫再去考慮調情的事情了。

“希大人……”

清兒厚著臉皮,抓著最後一絲希望,一臉柔媚地嬌聲道:“有妾身一個,還不夠嗎?”

希什曼微微一笑,自然是不夠的,只有你一個人,動靜還不夠大。

“清兒姑娘。”

希什曼說道:“來日方長。”

清兒一愣,沒有太聽懂希什曼這句話的意思,但也不好繼續追問,只得點點頭,默默走出了門去。

……

……

今天的望江樓,是自開業以來最熱鬧的一天。

就連當初蕭關將軍犒賞三軍,私人出資允許軍官公開狎妓,都比不上今天這麼熱鬧。

來到青樓狎妓,向來都是要做得極為低調的。

就算望江樓沒有掛上青樓的牌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這裡就是做著青樓的皮肉生意的。

或許望江樓裡真的有那賣藝不賣身的藝伎,但大多數姑娘迫於生計,最終也免不了淪落風塵。

來到望江樓的客人,一般都只要一個姑娘作陪,再多一點的會點兩個姑娘。

三個,那就已經是最多的。

今天望江樓上至掌櫃,下至打雜的,都長的見識。

這個大秦國來的使節,居然一口氣把閒著的三十多個姑娘全部叫了過去。

不僅是店裡的人感到驚奇,那些偷偷過來望江樓採花的軍官們,也在好奇著。

那大秦國使節究竟是怎樣一個生猛的男人,居然能做到一個打三十個。

不是說那個大秦使節十分年輕,而且漂亮得像個女人嗎?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

來狎妓的軍官們有些不忿,紛紛登上二樓準備一探究竟。

不過他們上了二樓也見不到希什曼,因為那房間裡一片鶯歌燕舞,就算推開了門,那也是除了望江樓的姑娘,其它也看不見什麼東西。

希什曼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著,七八雙筷子夾著食物準備餵給他,五六個酒杯舉著,等著他一個一個喝過去。

六七個姑娘正揮舞著絲帶,跳著自己最擅長的舞蹈。

另有四個姑娘吹拉彈唱,輕聲唱和。

希什曼聽著姑娘們的歡聲笑語,聞著那香甜異常的脂粉味,覺得頭腦有些發飄。

“嗯?”

希什曼左右摟著兩個姑娘,正享受著她們令人舒爽的按摩,突然聽到曲子一變,一個清脆的女聲入耳,讓他神志一蕩。

希什曼朝四周一看,只見那跳舞的姑娘們依然在翩翩起舞,只不過有一個有些清瘦青衫女子正坐在一旁一變彈著琵琶,一邊唱著小曲。

曲詞依舊是春江花月夜,不過曲子卻不一樣,渾然不似之前那虛浮的華麗詞曲,反而透出了些許的悽婉。

“停!”

希什曼抬手一叫,姑娘們無論正在幹什麼,都立刻停了下來。

“那位姑娘。”

希什曼指著那青衫女子。

那青衫女子停下彈唱,怯怯地看著希什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哦,這位是妍兒。”

清兒在這群人裡面,顯然地位是比較高的,她率先回答了希什曼的話,接著問道:“希大人,妍兒初學乍練唱得不好,我給您彈一曲?”

“哪裡唱得不好,極好,極好。”

希什曼撫掌道:“妍兒是吧,來,過來。”

那妍兒聞言,依舊眼神怯怯,抱著琵琶坐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希什曼看著,場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希大人……”

一位姑娘開口道:“妍兒她……只唱曲子……”

“哦?”

希什曼看著那怯怯然的妍兒,心想原來這望江樓還真有只唱曲子的姑娘。

這妍兒看上去跟艾米年紀差不多,卻要在這種地方自謀生路,實在是有些悽苦,難怪那曲子風格迥然不同。

“各位姑娘,我何時說要妍兒陪酒了。”

希什曼招呼著那青衫女子說道:“妍兒是吧,來,坐過來。”

那妍兒把目光投向了清兒,只見清兒微微點頭,妍兒才抱著琵琶,一臉忐忑地坐在了希什曼的身邊。

“曲子好。”

希什曼問道:“自己新編的?”

妍兒看到希什曼漂亮的臉龐,紅著臉點了點頭。

“會編曲,好啊。”

希什曼點頭道:“我給你一首詞,你現場編個小曲,我聽聽可好?”

妍兒愣了幾秒,在一旁幾個姑娘的推搡提醒下,這才連忙點了點頭。

“好。”

希什曼笑道:“哪位姑娘筆記?”

“希大人,您說。”

清兒不知何時已經準備好了筆墨,伏在案前提筆欲寫。

小二沒騙自己,這清兒確實是個機靈的姑娘。

“好,我念。”

希什曼悠悠吟誦道:“明月幾時有……”

哐當!

希什曼剛說出第一句話,只聽見門口一聲巨響,隔間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眾姑娘嚇了一跳,向門口看去,卻只見一個身著戎裝的清秀公子哥,正一臉怒容地站在那裡。

姑娘們不認識那個公子哥,希什曼卻得意一笑。

自己好不容易搞出這麼大動靜,三殿下您終於肯來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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