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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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壩這邊的動靜很快被東鄉的探子發現了報告給石方青兄弟,方青和方紫聽說煙墩團練竟然打了勝仗,淮西軍已經撤退,知道前方已經沒有了危險,急忙催動兵馬趕了過來。

鄉勇的服裝都是整整齊齊的,皂色的號衣、皂色的褲子,頭上是皂色頭巾,前面還有英雄結。可是拿著的武器,卻是一色的大刀長矛,後面有一小隊弓手,這可是方青兄弟的致勝王牌。

他們來到現場,淮河大堤上、河灘上滿是傷員和死難者,淮河裡還有飄著的,空氣中瀰漫血腥的味道,現場的慘烈讓方青、方紫震驚。往淮河對岸看,張鹽部的幾十艘木船已經陸續靠上對岸了。淮西軍的俘虜已經被宗緯命令少年軍押解到山谷營地,幾十具淮西軍的屍體被擊中放在一起,傍邊就是淮西軍的重傷員。

宗緯正在組織手下救護傷員,看到方青、方紫和東鄉勇過來,連忙和梁箭、龍豫洛等人迎上來。方青認得這個侄孫,點點頭,一邊和梁箭、豫洛打招呼,口中說到:“梁老弟、龍賢侄,我們一路趕來,因為等縣裡的援兵所以來晚了。你們這次立下大功了,不光保護了家園,還打死這麼多淮西軍士兵。”

大戰過後,戰鬥的慘烈、東鄉勇見死不救讓梁、龍和煙墩團練的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他們對東鄉勇心有怨恨。梁箭嘆了口氣:“這次賊人勢大,眼看煙墩團練不行了,我們都陷在裡面了,幸虧宗緯少爺率隊來援助,才打退賊人啊。”他詳細說了戰鬥經過,方青、方紫看著宗緯,心中有些驚詫,這個後生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嗎?言過其實了吧,你老梁無非是因為山北石家損失大,吹捧一下少年人罷了。

那邊魏家團練的少其少安兄弟看到石方青過來了,也趕過來。這兩人素來眼高於頂,對石家兄弟愛理不理的,這次客氣的很,一再感謝石家的援救。

就在這時,王德成、韓近來等人駕著兩輛膠皮軲轆大車也到了大堤下面,他們順著河提南側的彎道上了大堤。宗緯顧不上招呼方青等人,指揮眾人將兩門銅炮在河堤上架設,方青等人不知道他在弄什麼玄虛。片刻之間,銅炮架設好,幾個少年裝上炮彈,卻又不發射,武津春、武津夏等人使用量天規等儀器在

那裡比劃來比劃去的,方青等人都覺得不耐煩。好容易開炮了,第一炮有些偏,幾個少年修正了方向。接下來幾炮,卻讓方青等人看花了眼睛。這幾炮有直接落在已經上岸義門軍人群裡。

對面的義門軍已經全部上了岸,他們自以為脫離了危險,對這邊指指劃劃。受到意外的攻擊,嚇得四散逃命。直到敵軍看不見蹤影,這邊還往對岸柳樹從中發了十多炮。這銅炮發射頻率快,還不用歇息,射程遠,威力巨大。方青等人對銅炮的威力有些駭然,梁、龍等團練首領看見兇惡的義門軍被打的狼狽逃竄,都感到快意。魏家團練在東側離這裡百十米的河壩上,他們也到了銅炮的威力,既高興又驚懼。石家要是拿這個炮對付魏家,魏家可無法抵擋。

方宏的傷口得到了處理,包紮好了。他已經很虛弱,掙扎著坐在地上,看銅炮發射,義門軍潰敗,心中解恨。對岸已經沒有了義門軍的蹤跡,銅炮也不再發射。

方青、方紫帶著子侄們圍攏在方宏父子旁邊,方宏已經在彌留之際,他睜開眼睛,看著兩位哥哥說:“大哥、二哥,眼下天下大亂,東鄉會遭遇大劫難,團練強大才能保家,千萬不可鬆懈。這一仗煙墩損失慘重,石家三房男丁只留下了宗緯一人,我就把這孩子交給兩位兄長了,勞煩兩位兄長無論如何看在我的面上扶持後輩,讓他繼續擔任保正和團總,保護煙墩的安全,存續三房的香火。”

眼看親弟弟如此下場,石方青也覺得傷心,說:“兄弟放心吧,俺會扶助宗緯重振煙墩的。”方紫算計了方宏一輩子,看他這麼個下場,心中也是惻然。

方宏點點頭,又對梁箭和龍豫洛說:“梁賢弟,龍賢侄,煙墩不幸遭此大禍,各家都損失慘重,可是張毛吃了虧還會再來,如果不防備,煙墩會被血洗。還望各家務必要精誠團結,共御外敵。”他看著魏少其兄弟說:“兩位兄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這些年石家有對不起魏家的地方,可我們都在煙墩,同氣連枝,魏家團練和煙墩團練合則兩利,分則兩敗。還是要團結起來吧。”

最後他拉著宗緯的手,喘著氣說:“孫子,你是吾家的千里駒,性格剛強,象爺爺當年。煙墩石家將來靠你發揚

光大了。”宗緯搖搖頭說:“爺爺,我不想生活在這個地方,也不想要這裡的家產,我想回沙島。”方青著急了,眉毛豎起來,他說:“這裡是我們石家世代生活的地方,你不能捨棄。以前爺爺不該聽信讒言,在祖婷的事情上難為你,更不該不聽你的話,不用新法訓練團練,你多原諒。外面官場上的事情有兩位大爺爺張羅,煙墩團練的事務以後就憑你的意願辦吧。你的伯伯、叔叔都不成器,爺爺心裡知道,悔不該當初不聽你的話。本來想多磨練你的,想讓你更成熟。這以後你當家了,接任保正和團總,好好整頓團練,多多製作火器。務必善待鄉親和族人,伯伯和叔叔的香火也靠你繼承,煙墩的家業務必你來掌管。石家這一支就靠你了,千萬!”說完,他閉上了眼睛,兩滴眼淚流了出來,手從宗緯手上滑落,再無聲息。宗緯看見爺爺去世,不禁留下了淚,雖然這兩年關係處的磕磕碰碰,畢竟身上流著他的血,這份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

梁、龍二位副團總身上也帶著傷,心裡的傷更重,他們驚魂初定,一起對方青、方紫說:“三老太爺已經去世了,兩位老爺節哀吧,活人的事比死人的事大,現在逸峰、逸巒傷情嚴重,宗緯少爺是三太爺指定的接班人,還請大老太爺對宗緯少爺和煙墩團練鼎力扶持!”

魏少其在傍邊冷眼看著石家人處理家事,沒有說話,沒有想到石宗緯這麼厲害,少年軍的戰鬥力遠非魏家團練可以比擬,方宏明確要求宗緯來繼承家業,方青和梁家、龍家又支援他。他心情複雜,有了石宗緯,煙墩就有了安定,這是好事,可是這個石宗緯也要繼續壓在魏家頭上了,看樣子魏家還得繼續隱忍。

方青轉過頭,對宗緯說:“孩子,既然你爺爺要求你繼承家業,梁、龍兩位也代表鄉鄰請你代表石家,支撐起煙墩團練,你就暫時代理團總和保正吧,隨後我報請縣衙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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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血戰,煙墩團練死傷100多人,魏家團練死傷20多人,附近幾個村幾乎家家戴孝。方青看來,這善後是個大麻煩,他可不願惹火上身,有宗誠代表三房擔著就輕鬆了。淮西軍的張鹽和章三部也死傷慘重,留下了60多具體屍體和30多名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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