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夢,只因有你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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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盯~盯~

警惕的目光盯著不遠處正悠閒哼曲烤著食物的男人身上,未有名的小小九尾聞著空氣中彌散的食物芬芳,只感覺自己的小肚子在咕咕作響。

肚子好餓,已經好久沒正經的東西了,那味道……好香!

被飢餓勾動腹中饞蟲,小小的九尾一時間竟忘了警惕,不小心被那個烤東西的人發現了。

“咦,有誰在那嗎?”

被發現了——大危機!

從沒志氣的腹飢狀態中回覆,小小九尾彷彿示威般,全身的毛髮徒然倒豎。她用銳利的目光緊盯著那個人,決定在他有什麼帶有惡意的反應之後就衝上去咬他——才怪!是逃走才對。因為要是和人糾纏起來引來那些陰魂不散的陰陽師,她會有大苦頭吃!

但出乎意料,那個人並沒有和過去所欲見過她的人反應一般,沒有她的九尾而驚恐,反而是笑眯眯的拿著手裡的食物和她招手:“吶,看你的樣子似乎蠻慘的,餓了嗎?要過來一起吃嗎?”

“……狐?”錯愕的歪頭,倒豎而起的毛髮在小小九尾對上那邀請自己進餐的男人溫和的、滿是善意的目光後奇妙的的平復。

“狐~”(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陷入莫名的思緒之中,小小九尾偷偷地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那個男人,一副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的猶豫姿態。

“喂,為什麼不過來?”男人又是一聲呼喚,手裡用木枝插著的食物搖擺著在她眼中晃動:“是在擔心什麼嗎?放心,我的手藝很好的哦~”

“狐~”(好奇怪的人。)

心中依舊充滿著遲疑,但最終抵不住男人那一聲聲飽含善意的呼喚,小小九尾邁開小小的步子,慢慢的來到了男人身邊。

“哈哈,你總算過來了。”發出愉快的笑聲,男人壓根沒有詢問小小九尾的意思,自顧自的就將渾身染滿灰土,髒兮兮的她抱在了懷裡。

“狐~”想掙扎卻又不知為何無力掙扎,小小九尾在男人懷中扭動著身體,發出一聲意義不明,滿是不安的嗚咽。

“吶,小家夥。看你的樣子這麼髒,一直沒人照顧嗎?”盤膝坐著,伸手在小小九尾毛髮糾纏在一起,手感一點也不好的背上摸著,男人拿著烤好的食物喂著她的同時問道:“怎麼樣,我現在也是一個人,要不要做個伴,以後一起旅行呢?”

“狐!?”(你說什麼!?)睜大眼看著第一次見面就發出如此重要邀請的男人,小小九尾驚愕之下,尖銳的牙齒不小心咬傷了男人的拇指。

“我說,一起走吧。”一點也沒有對自己被咬傷的介懷,男人笑眯眯的揉著小小九尾的腦袋:“一個人旅行很孤單呢。難得有緣碰上,我們一起走吧?”

“狐?”(為什麼?)

“誰知道,如果人生做什麼事都要理由,那也未免太冷酷了吧?哈哈,怎樣,和我走吧,有人結伴,不覺得是件很好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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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九尾垂首沉默,似乎是用沉默來拒絕男人突兀的要求,但男人卻似乎不這麼認為,兩手掐在小小九尾的前肢腋下將她高高舉在半空,然後蠻橫的替她下了決定:“不說話就當你預設了……我叫陳安,小家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九尾垂落,小小九尾輕輕張開嘴:“狐~”(我沒有名字。)

“沒名字……嘛,這可不行,你可不是普通人,我們以後的旅行可不短呢,要是沒名字稱呼怎麼行。恩,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就算有九條尾巴也肯定沒啥文化,既然如此,我就動動腦筋,給你想個好聽點的名字吧。”

“狐?”(可憐兮兮和我有沒文化有啥關係嗎?)雖說一直在艱難的流浪,但對於一些知識小小九尾還是知道的清楚了,恩,至少普通人知道的肯定沒她多!

“沒有!只不過是想嘲笑一下你的狼狽而已。”笑眯眯的說出一番令人氣憤的惡劣話語,陳安就摸著下巴、皺著眉開始替小小九尾想名字了。思索片刻,他突然一個響指來了注意:“有了,看你這麼狼狽,以後就叫你小白好了!”

小小九尾:“……”

完全沒注意到小小九尾斜瞥自己的目光,陳安得意洋洋的道:“怎麼樣,這個名字好吧?嘿嘿,居然能想到這種好名字,大爺我還真是厲害呢!”

“狐~”(小白……先不恭維你取名能力的差勁和從狼狽這個詞聯想到白色的豐富聯想了,我只想說,你其實是在給寵物取名吧?)

陳安:“……”

被戳穿真相的陳安尷尬的乾咳一聲,訕笑道:“誤會,誤會,我們可是命運的相會,怎麼可能會把你當成寵物……啊,不說這個,既然你對小白這個好名字不滿意,那我就給你換一個好了。”隨著小小九尾越來越懷疑的目光,陳安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更是心虛的直接換了個話題:“白色不行,那就換個顏色。”

“狐?”(為什麼非得是顏色?)

“啊啊,因為我有一個家人,她的名字就是以顏色定義的啊。”說到家人這個詞,陳安臉上的輕浮之色頓消,隨著溢滿的是如海般的溫柔。

“狐~”(家人……)小小九尾揚首望著陳安的臉,心好像被輕輕觸動了,她甩尾輕鳴:“狐~”(啊,那就聽你的吧……反正,是你給我取名。)

“哦吼,那就這樣決定了,用明亮動人的色彩來成為你的名字吧。赤橙黃綠青藍紫,神秘的紫是她的名諱,那麼,稍退一步,用藍來稱呼你怎樣?”

“狐~”(藍色,和天空一樣的顏色……唔,似乎是個不錯的顏色呢。)

“哈哈,不僅如此,還是代表智慧的顏色呢。你是九尾,一定很聰明,這個顏色一定會適合你的。”

將小小九尾高高舉起,陳安笑道:“怎麼樣,藍,這個名字滿意嗎?如果滿意,那麼就這樣定咯?”

“狐~”(隨意你吧。)很是無所謂的態度,但小小九尾……不,應該是藍久久壓抑的心情卻在此刻變得和天空一般清朗。

“哈哈,那麼就這樣吧,藍。趕緊吃完,我們去附近給你找個地方洗洗澡,這麼狼狽的樣子可一點也沒有藍該有的優雅呢。”

“狐?”(咦,我應該優雅嗎?)

“……我說的是藍色。”

……

一月之後。懷裡藏著藍,頭戴遮面的斗笠,陳安低著頭匆匆從剛住了沒兩天的城鎮離開。一邊走,他一邊小聲發著牢騷:“藍,你究竟惹了什麼事,怎麼和你認識了多久,我們就被人追了多久?你究竟和那些人什麼血海深仇啊?”

“我也不清楚,因為從一開始被人發現後我就一直在被人追捕了。”從陳安的懷裡探出頭,藍憂慮的看著路邊不時經過的,打扮出眾的那些僧侶、陰陽師:“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分開吧。你什麼也不會,一直疲於奔命也不是辦法。”

“嘿,說什麼傻話!大爺可是絞盡腦汁給你取了名,那可就代表你從那之後就是大爺的狐狸了。居然會因為這種小事讓我放棄你,是在看不起人嗎?”態度稍顯粗暴的打斷藍想離自己而去,從而避免讓自己繼續遭遇麻煩的念頭,陳安毫不客氣的將她的頭重新塞進自己的懷裡:“乖乖給我躲著,以後要是再敢說這種喪氣話,小心我把你變成烤狐狸當午餐吃了。”

“可……”蜷縮在為自己遮風擋雨,給予無限心安的溫暖懷中,藍低鳴著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麼也說不出口。繼續勸說陳安放棄自己嗎?她想這樣,卻突然發現藏在這個懷中,不必再憂心未來,不必再彷徨的、自私的自己根本無法再繼續呢。

雖然很歉意,但果然,好想……一直就這樣下去呢。

“可惡!那群混蛋想要強大的式神真是想瘋了!居然把注意打到藍的身上來……該死,幼小的九尾好欺負,真當大爺也好欺負?一直躲著不動手不過是嫌麻煩而已……沒完沒了,還把最近被妖怪毀滅的村莊的罪孽全安到我們頭上來……呵,看來真把我的好心當做軟弱可欺了。”

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麼,陳安瞥著身後再次跟上的那些尾巴不由冷笑出聲:“好心當白痴給我惹麻煩的就算了,**矇眼的傢伙這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輕笑出聲,眼中冰冷一片的陳安裝作不經意的用肩撞在一位腰配武器,迎面走來的人(山賊)身上,然後在那人滿懷惡毒的怒罵中順走他的武器,加快腳步離開了,

……

數月後,行色不再像當初那般匆忙,但陳安還是十分抱怨:“有沒有搞錯啊,都已經送那麼多人去三途河找那些沒事幹的傢伙們喝茶了,怎麼那些人還不放棄啊,沒對他們動手,是不是真把我當成好欺負的了?”

將肩上伏著的藍拎在面前還搖了搖,陳安滿臉鬱悶:“除了尾巴多了點,你也沒啥特別的,怎麼就那麼招人恨呢?”

“放手放手,要不然小心我撓你!”被陳安用單手拎著搖來擺去,藍頓時憤怒的炸了毛,對他揮著小爪子張牙舞爪起來。

“脾氣還這麼差,到底哪裡討人喜歡了啊?”晃了晃張牙舞爪嚇唬自己的藍,讓她垂著尾巴頭暈目眩之後,陳安這才心滿意足的將她從新放回自己肩上。雙手藏在袖子裡,他迎著夕陽而去:“算了算了,以後去人多的地方給你偽裝一下好了。雖然有些迂腐,但正直的人我可不想隨便送他們去三途河報道呢。”

“嗚啊嗚啊,又欺負我!混蛋!給我看招!”

“居然敢撓本大爺帥氣的臉……你才是看招啊!”

在藍憤怒的鳴叫中,夕陽下的她和陳安開心的鬧做了一團。

……

光陰似箭,悄然而逝。不知不覺,自一人一狐相遇之後,十數年的光景便過去了。

夜之下,在篝火旁陳安正靠著已經長大,身長足有數米長的藍休息,一人一狐,身影皆被火光映的紅撲撲一片。

“藍,到現在,我們已經走了多久了?”

“不太清楚,不過冬天已經過了十六次,大概是十六年吧。”

“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小聲牢騷一句,陳安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抱緊懷裡藍的一條尾巴,他不禁感嘆:“時間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藍你已經從當初那毛躁的小鬼長成柔軟的床……呃,是優雅的天狐了啊。”

“喂,你剛剛是在說我變成柔軟的床了吧?”不滿的嘶鳴一聲,藍就將自己的尾巴從陳安懷裡抽了出來。但只是兩個呼吸之後,她又把尾巴重新落回去,讓陳安抱著蹭了。藍氣呼呼的撇開臉:“你這傢伙,氣人的嘴可是一點也沒變呢。”

“哈哈,樂趣,那可是生活的樂趣。”搖頭晃腦的說著這樣的話,陳安樂呵呵的表情忽然消失了,他疲累似的閉上眼:“接下來,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為什麼問我,這種事不一向都是你決定的嗎?”

“就算我在勤快,偶爾也會偷個懶嘛。”

“呵!居然好意思說自己勤快,能告訴我剛剛就知道打盹,讓你做飯也不動,只會使喚我這只連手也沒有的天狐準備晚餐的是誰嗎?可惡!已經燒了好幾次尾巴了呀!”藍回望自己的尾巴,咧著尖尖的嘴,苦大仇深。

“哎呀呀,人生在世應該瀟灑自在,胸襟寬廣一點。些許小事就不要在意那麼多了嘛。”

“那不是小事!”藍激動得豎起耳朵:“好多次了,每次燒了尾巴你都說會幫我,結果最後還是我在動尾巴……可惡!要知道有一次我的九條尾巴可是差點全被烤熟了呀!”

陳安渾不在意藍控訴中的怨氣,反而還輕鬆的用她毛茸茸的尾巴蹭臉:“可最後不是還一條都沒烤熟嗎?看,毛茸茸的,摸起來多軟多舒服啊。”

“居然這種態度……不給你摸了,無情的傢伙!冷血!”

抱著的軟軟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徒然消失,這讓陳安忍不住鬱悶了:“喂喂,我哪裡無情了?你燒了尾巴那次不是我照顧你,尤其是九條尾巴都差點燒著那次,最後照顧了你大半年,什麼事也沒讓你做的究竟是誰啊?”

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用身體壓在藍的身體上,然後用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都那樣做了居然還說我無情,你這只笨狐狸可真敢說呢!”

“嘻嘻,好癢……笨蛋,不要那麼用力的蹭我的臉!”

“讓你說大爺壞話!”打鬧一陣,直到藍笑得滿眼淚光,一點力氣也沒有的將腦袋都伏在了地上,陳安志得意滿的拍了拍她的頭,這才重新靠著她坐下,隨手把身邊調皮的晃來晃去蹭自己臉的的兩條尾巴全抱在懷裡,他懶洋洋的道:“說吧,接下來想去哪裡,我們的路還有很遠要走呢。”

陳安懷裡的尾巴不依的扭動,藍用慵懶的語氣回道:“都說你決定啦。就算想偷懶,也別在這種事上偷懶呢。”

“哎呀。連偷懶都不讓,藍你可真是嚴厲。”撓撓頭,擺弄著那兩條尾巴,陳安咂咂嘴道:“瀛洲有點呆煩了,不如,我們接下來就去天朝轉轉吧?”

“天朝?哦?那不是要跨海嗎?”

“啊哈,總不能在瀛洲一直待下去吧?快二十年了,也應該換個地方走一走了。”看著藍依舊伏著頭,似乎沒什麼興趣的樣子,陳安不由問道:“怎麼,不想去嗎?”

“沒有啦,只是不關心而已。反正你決定行程,你決定目的。我……只要一直跟著你就好啦。”

“這樣啊……那就這樣決定了,去天朝轉轉吧。據說那現在正是昌盛的時候呢。哈哈,希望接下來的旅途有些趣吧。”

……

一月後,海上,狂風暴雨,一艘小小的、承受巨浪風波,隨波逐流的破爛木舟上。變小身體坐在陳安肩上,感受著好像天地震動的劇烈晃動,渾身都溼透的藍努力抓緊陳安的衣服不讓自己被暴風颳走,同時大聲道:“你這傢伙!出海時都說讓你勤快點,用心點準備艘好點的船,你偏偏嫌麻煩隨意弄了條破船,現在好了吧?……可惡,這麼大的暴風雨,我們的船好像已經要堅持不住了啊!”

“哎呀,誰知道這次運氣這麼衰,像我以前可都是直接拿塊木頭躺著飄過去的。”抓了抓溼透的長髮,困惱的望著昏暗的發出怒吼的天空,陳安大聲回應藍:“不管那麼多了,就這樣先湊合,反正就算船沉了我們也淹不死,到時候你變回去,我們直接遊到天朝去好了。”

藍氣急,忍不住用肉呼呼的掌心拍了陳安頭一下:“不要那麼沒責任心啊!平時餿主意那麼多,這次就不能好好的想想辦法?可惡!直接遊到天朝,帶著你我會累死的啊!”

陳安頓時火冒三丈:“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帶我會累死!?是在瞧不起大爺我嗎?”

藍:“……”

猛然用尾巴繞住陳安的脖子,藍氣的兩隻前肢一起在陳安頭上拍打起來:“可惡!可惡!可惡!我是讓你想辦法,你這不著調的傢伙給我抓住重點啊!!!而且海水那麼重,渾身溼透的我怎麼帶你遊過大海啊?”

陳安大為鄙夷:“蠢狐狸!遊不過去你難道就不會飛過去?不是十年前就已經學會飛行了嗎?”

藍:“……”

狐狸耳朵豎的筆直,藍突然憤怒的放聲咆哮:“混蛋!既然早明白我會飛,幹嘛還折騰那多事,不直接讓我帶你飛過大海啊!!!”

暴雨中,陳安仰天四十五度望天,不勝唏噓:“走了太久,一不小心忘了。”

“……笨蛋!!!!”

……

三天後,好不容易從暴雨中逃出生天,終於來到岸上的陳安回望遠方還是昏沉沉一片,時不時還電閃雷鳴的天空,真是忍不住咋舌:“幸好溜得快,要不然被那兩個兇婆娘發現就慘了。”

聽到陳安的話,也是回想起這幾天在暴風雨中不經意的發現,即便當時已經吃驚的夠嗆,現在的藍還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那麼大的暴風雨居然不是天災,而是戰鬥引發的,那兩個人也太可怕了吧?”

“是啊,真是太可怕了。就算長得漂亮,可那麼兇殘,就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嗎?”不知想到了什麼,陳安突然唏噓起來:“現在的世道究竟怎麼了,怎麼見到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兇殘啊?”

“哎,那麼可怕的女人不僅兩個嗎?”

“怎麼可能只有兩個啊!”蹲在岸邊長吁短嘆世道艱難,強點的雄性生物都死哪去了的陳安一拍大腿:“雖然比那個黑衣服的冷豔小妞,還有那宮裝長裙,一派溫溫柔柔,看不出一點兇殘的女人強的不多,但和她們差不多力量的大爺我可是見過不少呢。當然,像她們那麼兇殘,能一打就是幾天幾夜還不停手的倒是沒多少,除了幽香,就……等等!?幽香!?”

在藍驚訝的目光中,提到幽香這個名字的陳安唏噓的表情突然一變,變得是……心酸?對,心酸。

回想自己妹妹兇殘的戰鬥狂性格,陳安真是心酸的直想落淚:“當初大爺究竟造的什麼孽啊?居然把又軟又好欺負的小幽香變得和那兩個女人一樣兇殘。可惡,變成那樣,她以後到底怎麼才能嫁的出去啊~!難不成單一輩子,讓我這作孽的哥哥為她操心一輩子嗎?啊,真是太可憐了啊。”

看著一邊做心酸樣說著可憐,一邊卻忍不住咧嘴直笑的陳安,藍滿頭黑線:“喂喂,別裝模作樣了,你的笑容已經把你出賣了。真是的,自己的妹妹可怕嫁不出去還開心,有你這樣沒良心的哥哥嗎?”

“哎,我有在笑嗎?”驚訝的摸著臉,發現自己的確在笑的陳安趕緊收斂起笑容,他一本正經道:“別誤會,我剛剛那不是因為幽香嫁不出去,只能永遠依靠我這個哥哥大人而高興,只是想到幽香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傷心過度——才怪!大爺就是高興咋了?想搶大爺親愛的幽香,究竟哪個傢伙活膩歪了才敢想那種事?讓他出來!大爺保證不打死他,只打他個半死教他做人!”

看著陳安好像真的看到有人搶他親愛的妹妹,一下變得凶神惡煞的表情,藍沒好氣的斜瞥他:“笨蛋,沒人搶你妹妹。”

“哼哼,是沒人敢搶才對。”撇撇嘴,陳安又變成平時那副懶散的樣子了。倒是藍,聽陳安講了那麼多,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吶,聽你說了那麼多次妹妹、朋友,怎麼一次也沒見過呢?她們,都去哪了呢?”

“她們,去哪了……”笑容微不可查的僵硬,濃郁的悲哀和思念在眸中閃過,陳安垂下眼瞼、側開頭,咧嘴爽快的笑了:“誰知道,那些不讓我省心的傢伙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了,想必現在生活裡也都有不少能夠超過我這個不重要的懶散哥哥的存在了。我這個根本就是多餘的傢伙,為什麼還要去打擾她們呢?”

藍生氣的豎起尾巴:“笨蛋!你一點也不多餘!”

“啊啊,是呢是呢。身邊還有相依為命的藍,我怎麼可能多餘嘛?哈哈,算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們趕緊走吧。那兩個兇殘的女人敢在這掐架,附近的村子應該不近……走啦走啦,要不然她們打過來可就慘咯~”

溫柔的對露出笑容,陳安便拍著已經幹了的袍子,嘴裡說著滿不在乎的話離開了海邊。蹲在他肩上,藍側頭看陳安那滿是溫柔笑意的臉,不知為何,心突然堵了起來。撇開臉不讓陳安有可能發現自己朦朧的眼,她小聲嘟囔:“笨蛋。”

……

“哦哦,這裡真不愧是天朝的大城市,比起瀛洲,哪怕是京都而言也真是繁華的不像話呢。”

與瀛洲四處都有妖怪作亂,幾乎沒有一處安寧地方不同,天朝的環境十分和平,一片安定祥和,繁華的都市比比都是。已經來到天朝數月,一路僅靠賣藝維繫生活的陳安和藍此時正在其中一處名為長安……好吧,其實就是這個朝代皇帝定居的城市中四處轉悠。

與陳安的嘖嘖稱奇不同,他肩上的藍(幻了形,一隻漂亮的普通小狐狸)沒好氣的道:“再繁華現在也不關我們的事,因為託你的福,我們這段時間努力存下的銀兩已經長著翅膀離我們而去了……明明之前的表演好不容易碰上個闊氣的大小姐,整整二十兩的賞錢連同本來的銀兩居然全被你一口氣送人了。可惡!因為你的爛好心,我們今天又要露宿街頭了!”

“哈哈,不要像個怨婦一樣囉嗦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區區一點銀兩,我們最多天當被,地當床一段時間,反正那樣的日子早就過慣了,可對那位姑娘來說,那可是拯救自己親人的希望呢。”

陳安爽快的笑著,同時心裡還在鄙視著因為變得一貧如洗而碎碎念的藍:你這蠢狐狸,以為大爺會把大爺其實是因為那姑娘漂亮的不像話才心軟的嗎?做夢去吧!

藍:“……”

搖了搖大尾巴,藍轉動眼珠,單閉只眼斜瞥陳安:“笨蛋,你的心裡話又說出來了。”

陳安:“……”

笑容一僵,陳安果斷一巴掌拍不給他面子,亂說大實話的藍頭上了,他惱羞成怒道:“囉嗦!大爺就是看那姑娘漂亮咋了?再敢亂說大實話,小心我烤了你哦!”

“想讓我多給你面子,以後就拜託你稍微正經一點好不?”一點也不在意陳安的無理取鬧,藍十分人性化的嘆氣。

“不好!”毫不猶豫拒絕藍的提議,陳安義正辭嚴道:“大爺的正經可是從骨頭裡滲出來的,居然敢說大爺不正經,你果然是只蠢狐狸。愚昧!”

“呵呵。”藍面無表情的呵呵一聲,歪開頭就不理死不要臉的陳安了。這讓陳安有點臉上無光,不過明白這時候再去教訓藍,得到的肯定又是呵呵,於是就閉上嘴,安心的觀覽著盛世都城的繁華景象了。

但這樣的沉默並未持續多久,藍用臉蹭了蹭陳安的臉,然後示意他往旁邊看:“吶吶,看那,似乎有賣什麼好東西哎。”

“好東西?”陳安一愣,順著藍示意的方向看去,不由無語了:“喂,能別每次看到好吃的就想吃嗎?我們已經沒盤纏了。”

“安~”

“別用這種語氣和目光對付我,我不吃這套,而且我真的沒銀兩,剛剛已經全給那位姑娘了。”

“安~~”

“都說了,沒有!”

“安~~~”

“沒……好好,我買,我給你買就是了,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真是受不了,這下晚上真要可憐兮兮的露宿街頭了。”

點著藍的腦袋,然後唉聲嘆氣的把藏著的、準備用以不時之需的最後半塊碎銀和幾枚銅板從緊緊包裹它們的布中取出,陳安就去給藍買她想吃的食物了。

至於連這點僅存的錢花完了,今晚怎麼辦?還用問嗎?可憐兮兮的露宿街頭啊!

……

如此這般,白日行藝,夜宿無人之巷道,數日後,當曾傾囊相助的姑娘尋覓而來,兩人竟才有落腳之處。復有半載,因時與獸語引人碎語,不欲予姑娘招致閒言,且都城之風光覽盡,遂留半載所獲之銀,與其不辭而別,踏上遊遍神州之旅不談。

……

時過境遷,又數十載,忽的興上頭來,復東渡,踏瀛洲尋覓變化。

這一日,返瀛洲七年,忽聞世間無二之絕色櫻,奇,便尋覓去。至絕色櫻處,醉心美景,忽聞稚嫩之音,見稚女,異而問,方知其名西行寺幽幽子,乃西行寺之族唯留之孤。望其年幼,吾惻隱之心實動,遂語有緣,無可去也,長留於此。

復有數十載,藍修煉有成,終化人,亭亭玉立,樣貌絕麗,不施粉黛,佳人美之絕世爾。雖始素裸之軀顏以對,且無羞甚惱,卻不堪吾欣慰之心。

由初至此,相守約百年爾。

“喂喂,安,你在嘀咕些什麼啊?”正在旁就著清涼月色賞夜景,卻見陳安搖頭晃腦,嘴裡還不知嘟嘟囔囔些什麼,藍不由好奇的看了過來。

“沒啥沒啥,只是忽然想起曾在天朝遇見的那些書生,文人病突然犯了。”拋卻剛才文縐縐的唸叨,陳安靠著西行妖,雙手藏在袖子裡放在身前。月光之下,他溫柔的看著身邊的藍:“藍,我們該醒了。”

“哎,你說什麼?什麼醒不醒,我們不是還在這賞月嗎?”

“千載百歲,幻夢終醒。莊周夢蝶,歲月不齊。”陳安未答,只是唸叨起莫名其妙的話,在藍愣神,接著逐漸明悟的表情中,他笑道:“很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但不想讓你過著空泛的夢一千年,所以,我們真的該醒了。”

“哎呀呀,本還以為這千載歲月得孤獨看著安度過,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呢。”挽著額際未剪,長至腰間的秀髮,藍抿嘴笑了:“曾走過的路在走一次,明明是多餘的事,卻感覺無比開心呢。”

“哈哈,我也一樣呢。果然,是因為有藍你在身邊嗎?”

爽快的大笑中,西行妖下,陳安和藍的身影逐漸空泛,最後更是如泡沫碎裂,化為萬點金光劃去。

而在這終成空泛的夢中,一句話久久不能停息。

——“是呢,因為有你一直在身邊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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