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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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好疼。”

一陣突兀的慘叫打破了博麗神社清晨的寧靜。

在鳥居上躺著呼呼大睡曬太陽,結果莫名其妙就被人打下來的陳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發疼的屁股,他連那個把自己從鳥居上打下來的人都沒看清,就已經氣急敗壞的開始破口大罵。

“我靠!那個混蛋不要命,居然敢打擾天下第一帥的本大爺睡覺,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該死!好不容易夢到靈夢那個兇婆娘和紫那只小心眼在乖乖的給大爺捶腿,居然就這樣完了……那個誰!打擾本大爺美夢的混蛋傢伙快點給大爺站出來!”

“——居然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我之前下手的力量還是太小了呢。”

“——哈,靈夢!?”

突然出現的冷淡聲音讓破口大罵的陳安一下閉上了嘴。順著聲音方向看去,光腳站在走廊上,手持御幣,穿著露腋巫女服,神態冷淡的靈夢就出現在了眼中。

陳安愣了愣,聯合之前聽到的話一下就明白剛才究竟是哪個傢伙把自己打下來的了——靈夢!

幸好昨晚就把露米婭那個笨小鬼送走了,要不然就麻煩了。

心裡嘀咕著,陳安忍不住低聲一罵。

“母老虎!”

神色一動,靈夢清晰的聽到了那句母老虎,並沒有像過去那般發火,拿著御幣虎著臉恐嚇他,或乾脆追著陳安滿神社跑。

用好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看陳安,靈夢冷淡的道。

“大清早的紅魔館不好好待著,跑博麗神社來幹嘛?還有,神社的鳥居不是給你當床的。這次就算了,要是還有下次,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靈夢冷淡的態度讓陳安有些窒息,隨著窒息的感覺笑容也僵硬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恢復正常。

陳安苦笑著無奈攤手。

“沒辦法,被蕾米她們討厭了,我已經被紅魔館趕出來,再也不是紅魔館的人了。”

“沒地方去,所以才來了這嗎。”

似乎誤會了什麼,靈夢沉吟起來。好一會,她才擺擺手說道。

“好吧,暫且算個理由。不過我這裡也沒多餘的地方給你睡,你還是趕緊離開去人間之裡找住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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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沒有極致,恨卻有。

恨一個人的極致不是殺之而後快,而是淡漠。

不去想,不去恨,不在意,不深思。就好像那個人和自己完全無關。

就好像沒感受到靈夢的冷淡,陳安笑嘻嘻的湊過去。

“別那麼冷淡嘛,我們怎麼說好歹也是夫妻嘞。”

“哦,想在我這賴下嗎?”

見靈夢挑眉看自己,陳安頓時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怎麼說話的,我賴……不對。我住博麗神社怎麼了,咱兩什麼關係,這裡可是我的家哎!”

“家嗎?真遺憾,無論我們什麼關係,你的家也不會在這。”

沒有厭惡,沒有憎惡,甚至沒有其它多餘情緒,靈夢收斂了眉,平靜的說道。

“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沒你說的那麼好,那所謂的夫妻,只不過是一次酒後失言的荒謬的結果罷了。”

眼眸如同波瀾不驚的湖泊般平靜,靈夢注視著陳安。

“且不多說其它,那所謂的十萬賣身錢,你有打算給過嗎?”

“——打死也不可能!”

果斷下了斷言,陳安一捋頭髮,得意洋洋的道。

“像我這麼帥,萬人迷一樣的存在,如果用錢去買妻子那不是太掉價了嗎?再說了,真正的感情用錢可買不來。最重要的是把錢給你了,以後怎麼嘲笑你是個死窮鬼,那種傻事我才不做呢!”

“……”

被陳安的死不要臉所震撼,靈夢驚呆了。愣了好一會,深呼吸兩下,攥緊的拳頭藏在身後,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靈夢才終於回覆了開始冷淡的表情。

“說穿了,我們其實從未有過任何實質性的接觸,所謂的夫妻從現在開始就當做玩笑一笑了之吧。”

“你稍微等一下,我將你曾經給我的東西還你,然後你就趕緊離開這。”

不等陳安開口,靈夢搖搖頭走進博麗神社,並且很快就出來了。

將懷裡抱著的,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放下,靈夢將手裡多出的東西——一條掛墜扔給了楞在那看著那些衣物沉默的陳安。

指著腳下堆放的衣物,靈夢平靜的述說。

“喏,這些東西都是你曾經送我的,除了那兩個螢石燈我弄不下來,其餘的都在這。你走的時候把它們一起帶走,從今以後我們就再無瓜葛了。”

接住靈夢拋來的掛墜緊緊攥住,冰冷的觸感彷彿滲透將心凍結,陳安再也無法保持開朗的笑容。

儘量揚起嘴角不讓自己失去笑容,陳安故作輕快的道。

“呀呀,本來還以為見面了,以靈夢你的性子會狠狠揍我一頓,沒想到最後的結局卻是和平分手,還真是令人意外啊。”

“我曾經說過,我愛一個人只會愛的越來越深。但我後來發現,原來這句話反過來說也可以。”

靈夢低垂眼瞼,臉上洋溢出笑容,眼中卻含著苦澀和淚水。

“恨一個人,原來我也可以越恨越深。”

“是嗎,有多深?”

“曾經愛的有多深,現在恨的有多深。”

“那麼,你愛過我嗎?”

“或許有吧。有些不可思議,但總覺得過去的我能替你去死呢。”

撫著額際的秀髮,靈夢對陳安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

“大概是因為你曾經因為我死過一次我才會有那種不可思議的錯覺吧。明明、明明我從一開始就很討厭你的才對嘛。”

沉默的聽著,手中的掛墜越攥越緊,陳安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的確呢,本以為見到你以後一定會捱揍,之後還可能會死掉,沒想到最後不僅沒死,甚至連揍也沒挨。這樣的世界的確很不可思議呢。”

“殺了你嗎……的確有那個想法呢,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有呢。”

靈夢虛弱的笑出聲。“原本開頭就想直接殺了你的,只可惜不知道為什麼打偏了。直到現在,已經找不到出手的理由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命大呢。”

慶幸般的拍拍胸,陳安上前將走廊上的衣物抱了起來,便重新退了回去。

把那些衣物收進次元空間,再小心的把那個掛墜綁在手腕上。伸直綁著掛墜的手,另一只手放在那只手的手腕上然後貼著胸,陳安笑容滿面的看著靈夢。

“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將那些衣服重新還給你,然後再親手把這條掛墜掛回你的脖子上。而你,也會心甘情願的接受哦。”

“嘻嘻,希望如此吧。可我總覺得,我們沒有那一天。”

咧嘴笑了笑,靈夢揮手示意陳安快走。

“走吧走吧,要不然我可能要忍不住動手了。要是那樣,你的妄想可就真的只能是妄想了。死掉的人可沒有未來。”

“是嗎,那就告辭啦。”

“情盡心碎,煉獄前行喲。”

對靈夢點點頭,陳安抬頭注視了陰沉的天空一眼,便哼著歌,大步決然的走進了身後突然出現的間隙。

間隙消失後,靈夢便一直佇立在原地望著天空中那些漆黑如墨,低垂著彷彿要壓下來的烏雲發呆。

“——呃!”

突然,不知何處而來的悶哼聲將靈夢從發呆中驚醒,她抿著唇對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陪著自己一起發呆的紫問道。

“紫,你殺了他嗎?”

歪頭瞥了眼靈夢,再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紫靠著身後的間隙,懶洋洋的道。

“沒有,我只是送他去了太陽花田。”

“哦~!是風見幽香殺了他啊。”

沉默片刻,紫笑道:“……不,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自願去死嗎……果然,他的妄想也只能是妄想啊。”

自言自語著,丟下走廊笑嘻嘻的紫,靈夢轉身獨自走進了屋子。

——轟!

雷聲乍現,帶著狂風暴雨,銀蛇咆哮著撕碎陰沉的天空。

不閃不避,任憑豆大的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紫依舊笑著。

“白痴啊,都要死了,幹嘛還和我笑啊。”

笑著笑著,她忽然哭了。

“嗚嗚,白痴……幹嘛……還和我笑啊。”

從不遠處的間隙模糊可以看到,一個被一把在大雨中滴著鮮血的白色陽傘釘在樹幹上的男人對她隔著時空露出溫柔的微笑。

依稀間,彷彿還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不要……哭。”

“哈哈,哭什麼啊,我可從來不哭。白痴,趕緊去死吧。”

紫仰天大笑,雨水和淚水佈滿臉頰,她——哭著笑。

……

狂風暴雨,雷聲震震。

是夜,夢幻館。

急匆匆的從大門趕來,艾麗向著廳中獨自喝茶的幽香報告。

“幽香大人,那個人被人帶走了。”

“哦,一天了,他還沒死嗎?”

放下手裡的茶杯,幽香驚訝的望著艾麗。艾麗露出帶著驚歎的表情。

“似乎還有一口氣。”

“還真是命硬呢……對了,你說他被人帶走了,是誰?”

“不認識,是個從未見過的女孩。需要我去追回來嗎?”

重新端起茶杯,幽香漠不關心的道。

“不必了,我和那個人已經沒有關係了,他被人帶走就帶走吧。”

“明白了。”

艾麗點頭表示瞭解,卻沒有直接離去。

“那個……幽香大人,我還有件事需要和你報告。”

“?”

幽香單眼瞥著艾麗,投以詢問的目光。艾麗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那把傘……”

“那把傘……”幽香歪著頭,無所謂的笑了。“扔在那吧,反正我也不想要了。怎麼,你對它有興趣?如果是,你就拿去用吧,只要以後別拿著它在我面前晃就好。”

“——不,它被拿走了。”

彷彿下定了決心,艾麗在幽香驚愕的表情中說道。

“在那個男人從樹上被放下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昏死過去,眼睛一直沒有睜開,卻還是不可思議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想找那把掉在水裡的傘。後來那個女孩似乎看不下去他那樣,在背走他的時候把那把傘一起帶走了。”

“……”

咔嚓。微不可察的清脆聲音突然出現,一絲絲裂痕在瓷質的茶杯表面蔓延。

沉默良久,幽香疲憊的嘆氣,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茶。

“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是。”

嚴肅的點頭,艾麗轉身離開了。

只是在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幽香。清晨發生的一幕清晰回想。

那個男人堂堂正正的伸張雙手,不閃躲,不害怕,笑著任由幽香將他釘在樹上。

原來,我會站著讓你殺,果然不是虛言嗎。

輕聲感嘆,艾麗真的離開了。

艾麗走後,又是獨自一人留在廳中的幽香放下了茶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愣愣的呆了好一會,她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發笑,但幽香笑的很開心。

只是在這暢快的笑聲中,滴答滴答,彷彿有什麼滴在了地上。

是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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