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裡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人間之裡距離無名之丘並不近,但由於只走了開始一段,後來趕路的方式是飛的,兩人還是很快就見到了人間之裡。

在人裡外的不遠處落下,兩人走進了充滿清新氣味的翠色稻田。

穿行在麥田的隴道,魔理沙左右偏頭看了看身邊的稻田。

田裡的稻穀早已結蕙,碩果累累的稻秸將稻苗壓彎了腰,在風中搖擺。

魔理沙揉揉鼻子,又咂了下嘴。

“嘛,看來今年的大家會有個好收成呢。”

“畢竟今年的人裡有神明庇護在嘛。”

似乎驚訝的,魔理沙揚起了一邊眉毛。

“哦?神明,是守矢神社的那兩位嗎?”

陳安聳動了下肩膀,沒有說話。

但魔理沙想來,大概是猜對了。

庇護了大家的收成,也等於庇護了大家幸福的未來。

真是厲害呢。

魔理沙這麼想,不自覺扶了下帽簷,並藉此機會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身邊的陳安。

因為落後了一步,還有長髮遮擋,魔理沙只能看到陳安側臉的大概輪廓。

雖然很近,卻很模糊。

魔理沙努力眯著眼,想看清楚那模糊的輪廓,但除了讓眼睛酸澀外,沒有一點效果。

她微不可察嘆口氣。

幸福,我大概也只能擁有這樣模糊的幸福了。

似乎察覺了什麼,陳安突然回過頭。

“怎麼了?”

原本模糊的輪廓突然變得清晰,魔理沙不由愣了一下。

她很快回神,腳步輕快的從陳安身邊走過。

超過陳安好幾步,魔理沙這才轉身一邊負著左手倒走,一邊笑嘻嘻的衝陳安搖著右手食指。

“近鄉情怯,沒聽過這個詞嗎?”

“近鄉情怯……呵,可沒感覺哪裡怯了。”

陳安嘟噥一聲,加快了腳步。

……

“陳安大人。”

“霧雨大人。”

走在人裡中並不算太熱鬧的街上,卻不時有人向陳安和魔理沙問好。

魔理沙不知怎麼回應,只能僵硬著身體,略顯緊張的跟在陳安身邊,然後一個個點頭,就算是回應了。

早就對陳安和魔理沙一起習以為常了,居民們打了招呼,就一刻也沒停留,紛紛從兩人身邊走過了。

和魔理沙沉默僵硬的回應不同。對於大家的問好,陳安倒是很自然的喊出他們的名字,笑著一一回應回去了。

“喲,時村,氣色不錯,看來最近過得蠻好的嘛。”

“呀,這不是美羽嗎?哈哈,居然和扇走在了一起,看來你們兩個總算修成正果了嘛。”

魔理沙見陳安那對待大家問好,親切的,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反應,十分驚訝。

“怎麼,剛剛問好的人那麼多,你全都認識嗎?”

“是啊。雖然做不到將人裡的所有人都喊出來,但只要見過一次,我都認識。”

陳安唇角微微上翹,對魔理沙露出一個宛若午後陽光般溫柔且柔和的笑容,就又衝身邊路過問好的居民回應了。

奇異的,在陳安的笑容下,魔理沙身體不自覺放鬆了些。

她抬起手拍了拍陳安的肩膀,似乎在讚歎什麼一般。

“居然真的都認識,你的記憶力可還真不得了呢。”

“哈哈,該記的東西當然不能忘掉,何況還僅僅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呢。”

陳安臉上依舊是那種溫暖的笑容,眼中卻似乎帶上了什麼。

他偏過頭,不經意的,腳輕輕踢開了一塊石子。

“對了,你現在打算去哪?回家嗎?”

石子翻滾著剛好落在魔理沙腳邊,腳步頓了一下,她一個轉身,抬腳就把石子也踢開了。

非常用力的,直接一腳踢進了不遠處的河裡,帶起了一聲清脆的水花。

做完這件事,魔理沙才道:

“……回家,哪個家?”

陳安奇怪的看了眼魔理沙。

“霧雨道具店啊。在人裡除了那,你還有其它家嗎?”

“霧雨道具店啊……”

魔理沙邁出的腳步突然收了回來,原本還有些得意的表情也被遲疑所替代。

“可我從小就離家出走了啊,就這樣回去,會不會被……老頭子笑啊?”

陳安錯愕一下,抬起手,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敲了敲魔理沙的頭。

“說什麼傻話,霧雨店長可是你的父親。

身為女兒的你回去,他除了開心之外,怎麼可能會笑話你。

還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雖說黑白你離家出走了,但在兩年前,你就已經回到霧雨家,和霧雨店長冰釋前嫌了。”

魔理沙吃驚的瞪大眼睛,嘴巴微張,連陳安敲她腦袋都沒心情計較了。

“哎哎!!!冰釋前嫌,真的假的?”

“廢話,要不然你以為路上的人為什麼都認識你。

還不是你和霧雨店長冰釋前嫌後經常跑人裡玩。”

陳安這麼解釋著,就好像哄小孩一樣,笑著揉了揉魔理沙戴著帽子的頭。

“所以說,你就別再想七想八,好好回家去看看父母就好。”

魔理沙似乎接受了陳安的解釋,神情一下輕鬆了不少。

她伸手拍掉陳安的手,安心的表情一下就變得憤憤不平了。

“別揉我的頭。以為我是那些小鬼頭嗎?”

陳安斜眼。

“黑白,你這算得上是過河拆橋嗎?”

魔理沙一邊‘噗噗’拍著自己被陳安揉亂的帽子,一邊用眼神斜回去:

“怎麼樣,不爽你來打我啊!”

話音剛落,“砰!”一下,魔理沙哎呦一聲,就把揉帽子的動作換成捂腦門了。

她雙手捂著頭,憤怒的瞪著陳安。

“混蛋!你幹嘛打我啊!”

“不是你說的嗎?”

陳安故作詫異,然後搖頭晃腦的感嘆起來。

“居然會有人主動找打,真是腦子進水了啊。”

陳安說著,便繼續搖著頭,晃著腦,丟下臉黑成一片的魔理沙,慢悠悠的前進了。

“……居然敢說老孃腦子進水,你這混蛋給我適可而止些啊!”

魔理沙捂著頭在原地愣了一會,才突然怒不可遏的大叫一聲,拖著大掃帚怒火沖天的向陳安追去了。

她三兩步跑到陳安身邊,張嘴就開始罵人。

在人來人往的街上,陳安也懶得和魔理沙鬧,反正無論她怎麼罵,他就當沒聽見。

再說了,翻來覆去就混蛋,白痴幾個詞,真是讓陳安連反駁的心情都沒有。

陳安一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將魔理沙嘰歪的聲音當成空氣,一邊繼續前進了。

“咦?”

就好像被人長久注視,一種微妙的感覺突然落在了陳安背上,然後傳達進了他心裡。

是有什麼人在看他嗎?

陳安劍眉微皺,便停下腳步,扭頭四處張望起來。

只可惜,除了角落一個慌慌張張跑掉的粉色背影,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沒發現。

陳安摸了摸下巴。

“奇怪,是錯覺嗎?”

魔理沙嘰歪了陳安半天,中途卻發現那壓根就對他起不到半個銅板的作用,所以之前就已經放棄了。

她見陳安忽然左顧右盼起來,頓時大奇,也趕緊跟著一起向四周觀察了起來。

魔理沙一邊觀察,一邊抖動著眉毛,興致勃勃的說道:

“怎麼了,怎麼了。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異變嗎?”

陳安沒找到想找的東西,便收回了目光。然後沒好氣的瞪了唯恐天下不亂,摩拳擦掌,似乎巴不得馬上就碰上一場異變,好讓自己立刻衝上去的魔理沙一眼。

“異變你個頭啊!你這唯恐天下不亂的黑白腦子到底怎麼發育的?怎麼除了暴力,還是暴力?

前幾天不是說了嗎?異變也不要光知道靠武力!

你這樣子,是打算等我說是,然後就拿著八卦爐往上衝嗎?”

魔理沙興奮的表情一僵,就撓著頭髮嘿嘿乾笑起來。

顯然,是被陳安說中了心思。

她不動聲色的將已經抓在手裡的八卦爐塞回口袋,狡辯道:

“可你總不能否認,武力是解決異變的最快方法吧?

再說了,這可是人裡,如果遇到異變不快點解決,出了事怎麼辦?”

陳安見魔理沙居然還敢頂嘴,眉毛一揚,真是越發沒好氣了。

他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魔理沙額頭。

“你也知道這是人裡啊!知道了還一有事就掏八卦爐,也不怕一不小心就把人裡燒沒了嗎?

我告訴你,你以後最好收收你的暴脾氣,要是一直這樣,小心嫁不出去!”

魔理沙不開心了。揮著小拳頭和陳安抗議。

“你才嫁不出去呢!我這麼漂亮,還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嫁不出去嘛!這種事就和天上的星星沒人喜歡一樣,怎麼可能啊!”

陳安從鼻腔發出一個哼字,對魔理沙的話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你不信可以去試試,看看我是不是胡說八道。

就你這暴脾氣,要是有人敢看得上你,那才是見了鬼了。”

魔理沙彎下嘴角,顯得更不開心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拄著掃帚,瞪大眼睛看著陳安。

“試就試!要是老孃贏了,你可別失落的哭啊!”

“放心,我就是哭,也是因為你能嫁出去,為你開心而流淚的。”

陳安擺擺手,也懶得在這個話題和魔理沙扯了。而是轉身向一邊的河畔走去了。

“好了,這件事待會再說,你現在還是趕緊跟我過來一下,我帶你見個朋友。”

剛剛四處打量的時候雖然沒發現奇怪的人,但陳安卻是在河畔的柳樹下看到了一個熟人——赤蠻奇!

“這傢伙!”

魔理沙衝陳安的背影皺了皺鼻子,又使勁揮了下拳頭,這才跟了上去。

陳安來到河畔邊的一棵柳樹下,雙手抱胸斜靠著樹幹,便和一樣靠著柳樹,正望著清澈水面,獨自喝酒的赤蠻奇打了個招呼。

“喲,赤蠻奇。幾天不見,你怎麼這副衰樣?是一不小心失戀了嗎?”

赤蠻奇抬頭看著身側笑嘻嘻的陳安,差點一個沒忍住,直接把手裡的酒壺拍他臉上去!

“哇~厲害~!”

在魔理沙驚歎的目光中,赤蠻奇的腦袋突然咻一下脫離了脖子,飛了起來。

腦袋在空中左右晃動,赤蠻奇頭上的紫色蝴蝶結搖搖晃晃,讓人感覺好像真的蝴蝶在飛舞一樣。

那顆腦袋居高臨下的對陳安怒目而視,高聲指責著他。

“喂!你這傢伙能不能別每次就知道幸災樂禍啊?沒看我這正喝著悶酒嗎?

再嬉皮笑臉的胡說八道,我揍你信不信!”

“哇哇,真有氣勢啊。”

陳安搓搓手臂,裝模作樣的害怕一番,又重新笑眯眯起來了。

眼珠一轉,他突然趁赤蠻奇不備,閃電般伸手抓住了那顆晃來晃去的腦袋。

陳安一邊惡趣味的晃著手上這顆表情凶神惡煞的腦袋,一邊義正辭嚴道:

“我沒胡說八道,也不是幸災樂禍。只不過看到你在這擺出一副讓人忍不住幸災樂禍的衰樣喝酒,這才把心裡的好奇說出來嘛。

我這是誠實,誠實明白嗎?”

陳安一邊不要臉的胡說八道,一邊換了個花樣,把在手上晃來晃去的腦袋拋來拋去了。

“你誠實?!你以為我會傻到認為太陽從西邊出來嗎!?”

腦袋被陳安當成玩具一樣折騰也就算了,偏偏陳安口裡還不留德,各種換著花樣嘲諷她,赤蠻奇頓時臉色漲紅,差點氣炸了肺。

她右手猛的一甩,將手裡的酒壺砸向陳安,身體就跳起來,劈手奪回了自己可憐的腦袋安回了身體上。

赤蠻奇扭了扭脖子,讓有些花暈的視線恢復一下,就暴跳如雷,怒不可遏,氣急敗壞……反正就是想一下弄死陳安就對了。

她張牙舞爪,拳頭跟著甩出去的酒壺,就一下朝陳安臉上打過去了。

“你這惡劣的傢伙!我心情不好不來安慰也就算了,居然還敢來惹毛我!?看我弄不死你!!”

“嘖,真兇。”

陳安側身躲開赤蠻奇砸過來的酒壺,。

嘩啦!

一聲清脆的瓷器破裂聲,酒壺在樹幹上撞得粉碎,碎片噼裡啪啦的隨著酒水落在了地方。

陳安吹了下口哨,又後退一步躲開了赤蠻奇的拳頭

赤蠻奇攻擊無效,頓時火冒三丈。

“好啊,還敢躲……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給我看招啊!”

赤蠻奇咬牙切齒,果斷又是一腳踹了上去。

陳安輕輕一跳,便精準的落在赤蠻奇踢過來的腿上。接著,整個人就好像沒有重量的羽毛,藉著赤蠻奇腿上踢過來的力道飄了出去。

他帥氣在空中翻了空翻,輕飄飄的落在了水面上。

依舊是那樣如同羽毛一般的重量,陳安輕巧的站在了水面上,除了在清澈水面上留下一個倒影,連一點多餘的波瀾都沒帶起來。

風從河中向岸上吹去,讓陳安的長髮肆意的飄舞,配上站在他水面的姿態,真是說不出的瀟灑。

魔理沙看了,忍不住鼓起掌來。

“厲害!”

陳安拱拱手,得意洋洋道:

“好說,好說。”

赤蠻奇會飛沒錯,但做不到像陳安那樣把水面當成平地踩,令自己的身體好像沒有重量一般。

她生怕自己飛到水面上會一不小心掉進水裡,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陳安近在咫尺的得意洋洋,卻拿他沒辦法。

“這傢伙……”

不甘心就這樣看著陳安嘚瑟,赤蠻奇便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氣惱的將它用力扔向了陳安。

“別給我得意洋洋的惹人生氣,快點給我上來!”

“當我傻啊?”

陳安鄙視的看了眼赤蠻奇,同時身體微微後仰,躲開了攻擊。

站在水面上,陳安看著岸上氣紅了臉,只得幹喘氣的赤蠻奇,自覺赤蠻奇拿他沒辦法,頓時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一邊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翹,露出一個嘲諷力十足的笑容,衝赤蠻奇勾了勾手指。

“有本事你就繼續啊,傻瓜!”

赤蠻奇額上青筋一跳,身體也猛的一顫。

怒火化作的火焰在身體蔓延,令她身體一通顫動,然後就好像點燃了什麼,令本就一肚子火的她好像炸藥桶砰的一聲爆炸了。

“居然還敢挑釁,給我等著……去死去死去死啊!!!”

赤蠻奇顫抖著身體在河邊撿了一大堆石子,就雙手舞成了風車,怒吼著將石子全部扔向了陳安。

陳安看著迎面而來,好像子彈一樣呼嘯迅猛的石子彈幕,嚇了一跳。

“我閃!”

生怕中招被砸個滿頭包,陳安再也不敢繼續嘚瑟,趕緊一個瞬移消失在了水面上。

噗通噗通噗通……

石子紛紛穿過陳安陳安之前所在的位置,帶起一連串的水花聲沉進了河底。

赤蠻奇徒然失去了攻擊目標,先是一愣,然後就倒豎起眉毛,左顧右盼,在附近尋找沒掉的陳安了。

四處看了好一會都沒發現那個欠揍的傢伙,赤蠻奇往地上一扔手裡剩下的石子,在原地氣的直跳。

“人嘞!?人嘞!?”

“赤蠻奇,你是在找我嗎?”

“哎?”

赤蠻奇霍然抬首,這才發現之前消失的陳安原來在被柳條遮蔽的柳樹樹冠中躲著。

背靠著樹幹,一隻腿平放在樹枝上,晃動著另一只腿,正悠哉悠哉的在喝酒呢。

知道赤蠻奇發現了他,陳安還笑眯眯的低頭和她招了下手。

更氣人了!

看著樹上陳安悠哉的神情,赤蠻奇眼睛瞪大,真是忍不住氣急敗壞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樹上陳安,破口大罵。

“混蛋!惹了我居然還有心情喝酒?!

那種悠哉的表現,是嫌我還不夠火大嗎?

快點給我下來,讓我揍你一頓,把你打個半死,好讓你明白一下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陳安先是高舉酒壺對著天空做了個乾杯的動作,然後壺口向下,讓自己喝了個痛快後,這才和底下對他破口大罵的赤蠻奇搖起了手指。

“人生得意須盡歡,這句話可是常事哦~”

陳安說著又喝了口酒,也不等赤蠻奇繼續對他破口大罵,就將酒壺輕巧扔向了她。

“廢話不多說,前面弄沒了你的酒,這半壺酒就還你了。”

赤蠻奇下意識接住酒壺,一邊眉毛就揚了起來。

“這麼好心?”

她狐疑瞅了眼陳安,發現他除了對她聳動了一下肩膀,似乎沒什麼不對。

不對,這傢伙肯定沒那麼好心。

赤蠻奇心想,依舊不怎麼放心,乾脆低頭認真的觀察起手裡的酒壺和酒壺裡的酒,想看看陳安是不是在上面動了手腳。

陳安哭笑不得。

“喂喂,只是一壺酒。你的反應要不要那麼誇張?”

“對誰都不要,但是這個對誰得先把你這個惡趣味的混蛋去掉。”

赤蠻奇回了這樣一個看法,博得了一邊一直在看熱鬧的魔理沙的同意後,這才停下了對酒壺和酒的審視。

沒發現問題,赤蠻奇小心的呡了口酒。

醇厚酒香隨著灼熱的酒精在在口腔蔓延,讓她忍不住咂了咂嘴。

赤蠻奇又小口呡了幾口酒,中肯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雖然你人品不咋的,但酒倒是很不錯。”

赤蠻奇說著這樣的話,就在魔理沙詫異的目光中對樹上的陳安舉起了酒壺。

“謝了,現在心情好多了。”

陳安微微一笑,擺擺手,

“哈哈,不必客氣,只是一壺酒而已。”

“我說的可不是酒……算了,你這傢伙就這樣,我也不和你客氣了。”

赤蠻奇嘟囔一句,看了眼在那瞧著他和陳安打啞謎撓著頭,好像一頭霧水的魔理沙,又嘟囔起來了。

“看樣子,似乎真忘了啊。”

陳安耳朵一動,就當做什麼也沒聽到一樣,身體一個後仰,就輕巧的從樹上落了下來。

“別對老孃動手動腳的,混蛋!”

陳安拍了拍還在琢磨他和赤蠻奇之前對話的魔理沙腦袋,讓她怒目而視後,這才笑道:

“對了,你之前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是真的失戀了嗎?”

“……”

繞是知道陳安就是這幅滿嘴胡言的德行,之前還被他氣了個半死,赤蠻奇現在還是忍不住斜起了眼。

“喂,你以後說話能說的好聽點嗎?這種幸災樂禍的口氣,真的很讓人想揍你啊?”

陳安攤手,滿臉無辜。

“什麼幸災樂禍,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問的可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問候啊!”

赤蠻奇肩膀聳動,費了好大的努力才忍住沒讓自己一拳打到陳安臉上去。她喝了口酒,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發自內心……你不覺得這樣更讓人想揍你了嗎?”

“一點也不覺得!”

陳安義正辭嚴道:

“我只會覺得,像我這樣真誠的幸災樂……啊,不好意思,是問候才對。

像我這樣真誠的問候,被問候的人不會想揍我,而是會為我的關心感動的哭出來的。”

赤蠻奇眼角一跳,肩膀聳動的更厲害了。

她深吸兩口氣,說道:

“……氣的哭出來才對吧。還有……混蛋,你剛剛已經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喂!

幸災樂禍,你剛剛想說的絕對是幸災樂禍才對吧?”

“怎麼可能!”

陳安就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大聲叫屈起來。

他指著自己那充滿正氣——自以為充滿正氣的雙眸,信誓旦旦道:

“瞧瞧,瞧瞧。瞧瞧我的眼睛,從其中充滿的正氣和誠實,你難道還不能察覺出什麼來嗎?

告訴我,擁有我這樣充滿正氣和誠實眼神的人可能會對別人幸災樂禍嗎?”

到了現在,赤蠻奇一直努力壓抑不讓其動作的肩膀反倒放鬆了。

她一隻眼眯著,另一只眼斜瞥著陳安,呵呵一笑。

“對不起,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到了很多。

厚顏無恥不要臉,陰險狡詐惡趣味我都有看到,可偏偏就是沒看到你說的的正氣和誠實。”

陳安動著一僵,接著好像勃然大怒般,誇張的揚起了眉毛。

他挽著袖子,毫不講風度的對赤蠻奇破口大罵。

“什麼!?居然敢說大爺厚顏無恥不要臉,陰險狡詐惡趣味!?

死飛頭,你小·妞是活的不耐煩,想讓大爺出絕招嗎?”

“來啊來啊,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赤蠻奇好不容易口頭佔到了點便宜,傻了才肯放棄!

她挺著脖子,瞅著陳安的目光中滿是鄙視。

“一有事就喊人,我鄙視你!”

“那是我有本事叫到人,有本事你也喊人啊!”

“哈!自己的事自己解決,這種事你難道不明白嗎?

哦,你的確不明白,因為你這小子不要臉來著!”

“不要臉怎麼了,大爺樂意!”

“呵!居然承認不要臉,你果然很不要臉。”

“怎麼樣,不爽你來打我啊!”

“打就打,你以為我怕你啊!?”

“來來來,大爺我就站這,你來打,你來打啊!”

魔理沙看著莫名其妙就吵起來,而且吵的臉紅脖子粗一副要打起來,但偏偏就是只動嘴不動手的兩人,忍不住無語了。

她揮手不耐煩的打斷了兩人爭吵。

“喂喂,你們到底打不打?要打就快點,我還準備看戲呢。

哼,吵了那麼久,沒發現太陽都要下山了嗎?”

“當然不打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腦子裡只有暴力嗎?”

陳安瞥了眼魔理沙,就無視了被他話氣的雙眼直噴火的魔理沙。

他也不和赤蠻奇繼續吵了,回到了最開始的話題。

“言歸正傳,你剛剛那樣的確很不對勁,是碰上什麼麻煩了嗎?”

陳安正經說話,赤蠻奇自然不會不回答。

她撓撓頭,同時又給自己灌了口酒。

“我也不清楚啊,原本昨天還好好的,可今天早上心情就莫名其妙的低落起來了。”

赤蠻奇蹙眉長吁短嘆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趕忙補充道:

“對了對了。說起來,今早其實我情況還是蠻正常的,不過在我撿到了一個面具之後,心情就突然變得低落起來。”

“面具?”

魔理沙眼睛一眨,顯然是起了好奇心,她插進了話茬。

“什麼面具,好看嗎?”

赤蠻奇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搖搖頭。

“好看倒算不上,不過倒是蠻古老的。”

魔理沙納悶的直撓頭。

“古老?那是啥意思?”

“這個嘛~”

赤蠻奇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乾脆就不說,而是蹲在地上,直接用手指在泥土上畫了起來。

等到赤蠻奇勾勒完圖案——一個沮喪的表情,這才拍拍手站了起來。

她用眼神示意魔理沙看地上。

“喏,就是這樣。”

魔理沙撐著下巴,皺著眉蹲在地上看了好一會,這才將眉頭舒展開來。

她一錘手,言之鑿鑿下了結論。

“你畫的是沮喪的表情!”

赤蠻奇瞅著魔理沙這幅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都說了是面具了,你居然還說是表情,神經大條的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魔理沙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錯了,單手叉腰,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廢話,你畫的就那麼幾筆,而且明明就是一個沮喪的表情,哪裡像面具了?你以為我沒見過面具嗎?”

魔理沙又不是沒見過面具,可愛的動物,嚴肅的歷史人物,滑稽、猙獰的妖怪鬼怪的面具她都有見過,但還真沒見過赤蠻奇畫的這種。

一個沮喪的表情,而且一點也不好看!

“不,這的確是種面具。”

陳安走南闖北,漂泊不定的日子過得多了去了,其中還有一部分時間是在古時候的瀛洲度過,見多識廣,自然認識赤蠻奇所畫的表情代表的是什麼面具。

似乎是詫異,他愣了一下才道:

“這是一種瀛洲流傳了很久的一種戲劇,叫做能劇使用的特製面具。”

“能劇?”

“對,雖然人裡還沒見過人表演,但在外界這種古老的戲劇的確是流傳了下來。

能劇使用的道具,正是這些代表著人各種情緒的面具——能面。”

陳安指了指地上那副畫。

“赤蠻奇畫的這個,就是其中代表沮喪的能面。”

“陳安說的沒錯,這就是能劇所用的沮喪面具。

因為很久沒見過有人表演能劇,所以你這種年紀的人才會不認識。

我也是突然在路上看到這種少見的面具,好奇之下這才會去撿起來的。

要不然,你以為我是撿垃圾的嗎?”

赤蠻奇稍微強調了一句,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不過居然會因此中招,也還真是倒黴。”

“還真有啊……”

魔理沙嘖嘖稱奇了一會,就大咧咧拍了拍陳安胳膊。

“哎,陳安。看你說的那麼熟的樣子,似乎對這玩意瞭解的很多啊。

怎麼樣,有沒有這樣的面具收藏,拿來給我玩玩。”

魔理沙心裡小算盤打的啪啪響,只要陳安敢把東西拿出來,她立馬搶走,拿回去當自己的收藏!

似乎想到了自己搶了陳安東西豐富了自己的收藏,陳安卻無可奈何的樣子,魔理沙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把收藏給你這只黑白老鼠玩,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做那種蠢事,你當我傻啊?”

陳安一眼看穿了魔理沙的小心思,果斷搖頭打破了她的幻想。

“別打我主意了,雖說過去是有做過能面,但現在我手裡還真沒有這種東西。”

陳安說到這,還忍不住看了眼因被拒絕,而嘟著嘴不開心的魔理沙。

“再說了,我又不像某人有各種收集癖。除了有紀念意義的,像這種普通東西我向來不會收藏的。”

陳安空間裡各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是很多,但他性格並不貪婪,所以那些可都是獨具特色,或者對他十分有紀念意義的物件。

至於常人所喜歡的寶物,他一般情況下還真沒興趣。

能面的確是一種特色面具,但陳安不感興趣,加上有紀念意義的那套能面被神子拿走了,所以他現在並沒有收藏能面——一個也沒有。

魔理沙不滿道:

“喂喂,有收集癖怎麼了,哪礙著你了嗎?”

“嘛,隨口吐槽一下而已。”

陳安嘿嘿一笑,又道:

“雖說曾和神子做了一套很有意義的能劇面具,但那後來被神子拿走了。

我本人其實對那些瀛洲流傳的東西都不太感興趣,所以失去了那個機會,我就再也沒碰上有相同意義的能面,更談不上收藏了。”

陳安隨意解釋了幾句,算是回答了魔理沙,便將視線落回了赤蠻奇身上。

“說是撿到能面,能面呢?怎麼沒看到,是落在什麼地方了嗎?”

魔理沙原本還因為從陳安手裡拿不到能劇面具而喪氣,現在卻一下精神了起來。

魔理沙心裡重新打定主意,等赤蠻奇拿出面具後一定要把它弄到手,就笑嘻嘻的追問道:

“對啊,面具呢,能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赤蠻奇無奈的聳聳肩。

“不好意思,之前還有,但現在沒了。”

“沒了?”

魔理沙一愣,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突然就火了。

“居然連個面具都不肯拿出來給別人看,你這個小氣的傢伙!”

赤蠻奇滿頭黑線,懶得搭理因為弄到東西的希望破滅而大發雷霆的魔理沙,對也是感到奇怪的陳安解釋起來:

“被人拿走了啦。在你過來之前沒多久,一個粉色長髮的女孩找到我,說那個能面是她掉的,所以我就把能面還給她了。”

“那絕對是個騙子!”

魔理沙被赤蠻奇的解釋轉移了注意力,憤憤不平的道:

“要不然哪有可能那麼巧,你早上才撿到東西,她中午就能找到你了?這種找東西的本事,連我也沒有嘞!”

陳安眼神微微一凝,若有所思。

“那個能面,應該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地方吧。”

還有粉發,總感覺哪裡有種奇妙的相似點呢。

似乎在之前,他好像有看到一個粉發的女孩——那個匆忙跑掉的人!

赤蠻奇依舊懶得搭理魔理沙,點點頭,繼續給陳安解釋。

“對,之前我也說了,那個能面很古老,而且上面有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要不是這樣,一個普通的能劇面具,哪裡能讓我垂頭喪氣的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之所以相信那個面具是那個女孩的,也是因為她給我出示了另外幾個能面。”

赤蠻奇說到這,不由撇了下嘴。

“失主都找上門了,我可沒臉把東西黑下來。”

陳安點頭表示瞭解。

性格偏高傲的赤蠻奇和某只有收藏癖的黑白老鼠不一樣,壓根不對收藏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感興趣。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之前也解釋了,撿面具本來就是因為太久沒見過,難得見到才見得到,要不然她還不去撿!

而之後既然失主找上門了,以赤蠻奇的性格,說謊說沒撿到,並且不管給人家的可能性是不會有的。

當然,如果換成某只黑白老鼠,那估計應該會厚著臉皮黑下來吧。

陳安想著,不禁斜眼瞄了下身邊正一臉不爽左顧右盼的魔理沙,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不讓人聲音的傢伙啊。

陳安輕輕嘆了口氣。

“那失主呢?”

赤蠻奇一邊肩頭聳動了一下,無趣道:

“誰知道。在剛剛拿到面具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見了鬼了,一句感謝的話也不說,就慌慌張張的跑掉了。

呵,明明面無表情的樣子,那種失態的舉動,還真是違和呢。”

“這樣啊,總感覺似乎哪裡有點奇怪呢。”

“嘛,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赤蠻奇你就自己慢慢喝吧。”

陳安又看了眼地上的面具圖案,嘁了一聲也懶得多想了。他隨手又變出一壺酒遞給赤蠻奇,就和魔理沙轉身離開了。

“這傢伙,還真是不得了的喜歡勉強呢……”

赤蠻奇望著陳安和魔理沙的背影搖搖頭,嘆口氣就繼續坐在柳樹下喝酒了。

當然,這次喝的可不是悶酒!

……

魔理沙和陳安行走在人裡的街上,猶有些不死心。

“陳安。你手裡真的沒有什麼古怪的面具嗎?”

古怪的面具?

陳安腳步一頓,就明白魔理沙說的古怪面具是啥了——能面!

他無語道:

“……之前不是說了嗎,我沒有能面。

如果你真想要,不如去找神子,她手上或許會有。”

魔理沙不開心的撇開臉。

“才不去呢,我和她又不� �,她會把東西給我才怪呢。”

“那就別打主意!”

陳安雙手放在脖子後,眼神四處亂飄,漫不經心道:

“什麼東西都想往自己懷裡摟,你也不怕遲早有一天家裡再被那些垃圾裝滿,然後又變回原來那個垃圾堆啊?

你知不知道,收拾你的那個破窩很累的。我可不想讓你把阿魅累壞了。”

魔理沙不滿了,扭頭瞪了眼陳安。

“什麼垃圾,我家裡的東西可都是我辛辛苦苦一點一點收集回來的,可都是我的寶貝呢!”

陳安不屑的哼了一聲。

“收集,左借右借的貓回來的吧?還好意思說寶貝呢,你那些東西,十個有九個我不知道是幹嘛的。”

魔理沙咧著一邊嘴,更不滿了。

“你以為你是霖子啊,什麼東西一看就能明白是幹啥用的嗎?

哼,就是霖子,她能看出東西是幹嘛用的,不照樣有很多東西不會用。”

“你還真說對了,對於我來說,想知道東西的用處還真就是一眨眼的力氣。”

陳安笑了笑,雙手很自然的從脖子上放下,負在了身後。

亂飄的眼神收回,他直視前方,用一種飽經滄桑,卻又讓人覺得平淡的語氣說道:

“但是啊,那種事我覺得沒什麼必要啊。因為如果你什麼都知道,那你就會很容易厭倦哦。

如果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瞭解,你就會發現生活沒有了期待;而沒有了期待,那就沒有了未知和驚喜。

生活一旦失去了那些東西,你就會發現,你的生活只剩下了活著。

單純的,僅餘的,只是為著活著而活著罷了。”

陳安扯了扯嘴角,兩鬢的長髮被風吹起,眼中流露出了魔理沙所無法瞭解和知曉的情緒。

“生活這種東西,如果只是單純的活著可是很累的。

沒有期待,沒有目標,那只不過是空渡年華而已。”

過去的千千萬萬年,陳安的生活便是那般。

那種生活,空洞的讓人絕望!

陳安說著,忽然就深吸了口氣,對魔理沙微笑了起來。

那笑容如此閃耀,如黑暗中的光讓魔理沙忍不住眯起了眼。

“所以啊,如果不想行屍走肉般的活著,那最好還是別想什麼都知道。

愚笨的人,總是會比聰明的人活得快樂啊。”

魔理沙側開臉,似懂非懂。

“雖然沒聽懂你突然感慨個什麼勁,不過總感覺你剛才的話是在為自己經常裝傻找藉口一眼。”

陳安愕然,前進的步伐凝滯了一下。他爽朗的大笑起來。

“對對,我這的確就是再為自己經常裝傻找藉口呢。

還以為藏的很深,沒想到居然被黑白你看出來了,還真是不得了呢!”

魔理沙得意的用大拇指抹了抹鼻子。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魔理沙是誰,想糊弄我,門也沒有。”

陳安眼中含笑。

“是是,聰明的黑白,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那是……才怪嘞!”

原本還因為陳安難得誇獎而開心的魔理沙突然反應過來,頓時怒摔。

“都說了,別叫老孃黑白!老孃只是穿的又黑又白!”

陳安見魔理沙這個反應,忍不住又是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

他也不繼續逗魔理沙,而是停下腳步,衝不遠處正揹著藥蔞,藏在路邊巷口,豎著兩隻搖搖擺擺的可愛兔耳朵,在偷聽他和魔理沙說話的鈴仙和她身邊鬼鬼祟祟,眼睛一直滴溜溜亂轉,一看就讓人明白心裡在想什麼鬼主意的帝招起了手。

“喂,鈴仙。別藏了,我已經看見你了。

還有那只肥兔子,你也別多想了。就是在變成兔子跳過來,我也能發現你的。”

“納尼!?居然又敢喊老孃肥兔子,你這傢伙活膩歪了嗎?

告訴老孃,老孃哪裡肥了!?老孃哪裡肥了!?”

帝轉動的黑色眼珠一頓,頓時暴跳如雷。

兩隻長耳朵豎的筆直,她就氣勢洶洶的向陳安走了過去。

顯然是來找陳安麻煩了。

陳安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挺胸走過來的帝,打量的眼神突然變成了憐憫的目光。

他這麼說:

“除了胸和屁股,你哪都肥!”

帝氣勢洶洶走路的動作一僵,差點沒把腳給歪了。

回過神仔細想了想,她更是差點給陳安氣死!

除了胸和屁股,哪都肥——這丫的是在嘲諷她吧?絕對是在嘲諷她吧?

是在嘲諷她哪怕變成肥兔子,也不可能讓胸和屁股變大嗎!?

帝一想到這,頓時就覺得自己的頭頂都要被陳安氣冒煙了!

她不在慢吞吞走路,而是怒不可遏,張牙舞爪的就向陳安撲了過去。

“居然敢那麼嘲諷老孃,給老孃去死啊!”

“動不動就死,還真不愧是肥兔子,真兇啊。”

陳安微微感嘆一聲,讓本就暴跳如雷的帝變得越發暴跳如雷後,這才伸出手,準確的摁住了帝肉乎乎的臉蛋。

帝悶頭狂舞著胳膊,一個勁大叫:

“去死!去死!去死!”

陳安手臂比帝長,而且很多。所以任憑帝把兩隻胳膊轉成了風車,還時不時的抬腳踹,她就是打不到陳安。

陳安笑嘻嘻的看著帝犯傻,另一只空著的手就繼續衝還在那磨蹭著沒過來的鈴仙招手了。

“鈴仙,你還在那發什麼呆啊,還不快點過來。”

“啊啊?哦。”

鈴仙應了兩聲,又在原地磨磨蹭蹭了好一會,這才慢慢的走了過來。

鈴仙來到陳安身邊,俏臉有些紅。頭上的兩隻長耳朵還可愛的纏在一起,她眼神閃爍,結結巴巴道:

“先、先說好,我剛剛可不是在偷聽你和魔理沙說話,只不過、只不過是剛剛好停在那而已哦。”

“嗨嗨。”

陳安知道鈴仙臉皮薄,不太經逗。加上面前還有一隻肥兔子欺負,也就難得的不打算逗軟兔子——比如捏她臉蛋,捏她耳朵,然後看她紅著臉,氣鼓鼓的誘人樣子了。

他笑著應了一聲,問道:

“對了,你和帝來人裡幹嘛,是又來賣藥的嗎?”

鈴仙偷偷看了眼陳安,見他似乎沒什麼異樣的表情,忍不住輕輕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陳安不會在意,但偷聽這種事被人抓到,還是很令人尷尬的。

鈴仙心裡慶幸著,又不自覺拍了拍胸脯,兩隻糾結在一起的兔耳朵便歡快的晃了起來。

她微紅著臉,低著頭不去直視陳安的眼睛,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不是啦,我今天是來給師匠買藥材的。

這段時間師匠的實驗到了重要關頭,用的藥材很多,這才吩咐我來買的。”

陳安恍然,又一指某只還在努力做著無用功想揍他的兔子。

“那這只除了胸和屁股哪都肥的肥兔子呢,她又是來幹嘛的?單純來人裡看有沒有能惡作劇的人嗎?”

帝:“……”

她動作一僵,咬牙切齒,胳膊舞的更快了。

鈴仙忍著笑,似乎忍得很辛苦,耳朵和肩膀都是一顫一顫的。

她依舊是那副紅著臉,低著頭的羞答答樣子,聲音也依舊那麼小。

“帝……帝沒那麼過分啦。她今天只不過是覺得在竹林裡無聊,這才和我來人裡玩的。”

“這麼乖,真是難得啊。”

陳安詫異揚了揚眉毛,回頭看了眼依舊執著犯傻,揮著胳膊想揍他的帝,感嘆一聲,就鬆開手讓帝打過來了。

“算了,看在你難得聽話的份上,這次就滿足一下你的願望好了。”

“滿足你妹,是在施捨嗎?!”

帝前撲狠狠給陳安來了一拳後,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的樣子,突然就一下跳開了。

她單手掐腰,一隻耳朵折下,好像箭一般的對準陳安,破口大罵。

“你以為老孃是誰啊?會接受你這傢伙的施捨嗎?

別開玩笑了!告訴你,你讓老孃打,老孃偏偏不打!氣死你!”

“喂喂,都說了,老孃這個詞用在你身上很不合適。而且我那也不是施捨。”

陳安略微無奈的嘆口氣,就變出一根水靈靈的胡蘿蔔遞給了帝。

“看你火氣那麼大,請你吃根香脆可口的胡蘿蔔消消氣好了。”

帝看著那根胡蘿蔔,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臉色漲紅,兔耳朵晃得飛快,勃然大怒:

“一根胡蘿蔔就想讓老孃消火,你以為老孃是那麼好收買的嗎?告訴你,最少兩根!”

鈴仙和魔理沙沒想到帝前後話反差那麼大,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魔理沙揮揮手。

“兔子,一根胡蘿蔔和兩根胡蘿蔔不都一樣廉價嗎?不信我給你幾個銅板,你去買下試試,幾個銅板就能買好多呢。”

人間之裡的物價並不貴,貨幣也還是幾百年前的貨幣。對於蘿蔔來說,一個銅板買上幾個不是問題。

“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完全不知道生活的樂趣啊~

而且……哼哼,敲詐來的胡蘿蔔和買來的胡蘿蔔味道怎麼會一樣呢?”

帝老氣橫秋的教訓了魔理沙幾句,就對陳安伸出手,努力睜大眼睛,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快點,老孃現在改主意了,兩根不夠,要三根!”

“三根!?你未免也太貪心了吧?”

陳安一臉肉疼,試圖討價還價。

“帝你吃的又不多,不如還是兩根好了。”

“才不要!”

帝果斷拒絕了陳安,斜瞄著陳安,就伸出了手掌。她手掌在半空晃了晃。

“我又現在改主意了,三根不夠,現在我要五根!”

陳安火冒三丈。

“坐地起價,你這是敲詐!”

帝笑容好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的樣子。

“對啊,我就是坐地起價,敲詐你啊。

怎麼樣,給不給,不給待會可別怪我拿武器揍你哦~”

帝雙手虛握,做了個揮擊的動作,笑的越發無邪了。

“就這樣,咚咚咚,把你一下下敲扁哦~”

“你這下不僅敲詐,還有威脅!”

陳安憤憤不平說了句,就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變出了一隻籃子,籃子裡整整齊齊擺滿了水靈的胡蘿蔔——九根!

在帝由驚喜轉變為憤怒的目光中,陳安從籃子裡撈了三根胡蘿蔔,這才將籃子交給帝。

帝紅著眼,氣的直罵。

“混蛋!那是我的胡蘿蔔!”

“嘿嘿,是我的才對。”

陳安得意的挑了兩下眉毛,便拿著一根胡蘿蔔在帝面前晃悠兩下,然後愉快的在帝噴火的目光中將胡蘿蔔塞進了嘴裡。

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傳來,帝捂著胸口,呃一聲,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香甜可口的胡蘿蔔啊!居然被陳安吃了,真是糟蹋啊!!

陳安隨手將又一根胡蘿蔔遞給魔理沙,讓她吃著玩,就笑嘻嘻的對鈴仙晃起了另一根胡蘿蔔。

“鈴仙,吃不吃,很好吃的喲。”

“那個……這個……”

鈴仙不是帝,是地上的兔妖怪,而是月球上下來的月兔,沒那麼喜歡吃胡蘿蔔。

可看著陳安笑眯眯,一副引誘人犯罪的樣子,她心裡突然有些猶豫了。

那、那可是陳安的好意,拒絕了……不太好吧?

鈴仙猶豫片刻,心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就心安理得的接過了陳安手上的胡蘿蔔——那根咬過的!

鈴仙見陳安詫異的樣子,眼珠慌亂的轉著,腳步小小後退一步,就在帝鄙夷的目光中趕緊解釋起來。

“別、別誤會。我只是、只是覺得吃不了那麼多、多,怕吃少了浪費。所以,這才、才拿小的。……”

說到最後,鈴仙聲音小的已經聽不到了

總感覺,自己這個藉口蹩腳極了。

鈴仙垂著耳朵,紅透了臉,心裡忍不住埋怨起了自己。

真是的,怎麼會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把陳安吃過的胡蘿蔔拿來了,真是丟死人了!

“這樣啊……”

陳安恍然似的一錘手,便突然就把鈴仙手裡搶了回來。

在鈴仙睜大眼睛的可愛表情中,他狠狠咬了一大口胡蘿蔔,這才笑眯眯的把吃剩的胡蘿蔔重新還給鈴仙。

“剛剛才咬了一小口,其實和原來的也沒區別,現在你就不用擔心吃不完了。

嘿嘿,帝說的沒錯,搶來的東西的確更好吃呢。”

“混蛋!你搶的那是老孃的!!!”

鈴仙望著陳安的笑臉好似愣住的微微睜大眼睛,奇妙的,她覺得自己慌亂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

鈴仙低頭凝視著那根有著牙印,還少了小半截的胡蘿蔔。

奇怪,明明只是很平常……不,應該是很沒禮貌的事,為什麼會突然感覺心裡暖暖的呢?

鈴仙歪著腦袋困惑的想著,就忽然咬了一口胡蘿蔔,然後對陳安燦爛的笑了起來。

嗯,他說的沒錯,的確很好吃呢。

又脆又甜,似乎還有其他什麼更令人沉醉的味道呢。

鈴仙在心裡這麼想著,臉上笑容不自覺越發甜蜜了。

……

在和鈴仙和帝又聊了會,陳安和魔理沙就和她們告辭,繼續向霧雨道具店去了。

這次並沒有再遇到什麼事,所以兩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陳安用手臂勒著在門口突然變得磨蹭,不肯進去的魔理沙脖子走進店,就笑著對櫃檯那算賬的霧雨老爹打起了招呼。

“喲。霧雨店長,我和黑白來看你了。”

“霧雨店長……這聲音……”

霧雨老爹動作一頓,便停下了算賬。他抬起頭來,習慣性扶了下眼鏡,看著正親熱勾肩搭背的陳安和魔理沙,眉頭忍不住一皺。

“陳安,你怎麼還會和魔理沙在一起?會不會……”

這並不是質問,而是關心。

因為礙於魔理沙在場,霧雨老爹會不會不太適合的後半段並沒有說出口。

陳安不蠢。自然聽出來了霧雨老爹沒說完的話。

難受嗎?

他沉默下,便若無其事的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沒辦法,誰讓我是黑白的好朋友呢。

兩年了,幻想鄉變了那麼多,她失憶了,我帶她四處轉轉熟悉一下也是應該的嘛。”

陳安說著這樣的話,又抱怨的長吁短嘆起來。

“其實今天我是打算留在紅魔館睡大覺,人裡讓黑白自己來的。

可黑白太纏人,愣是把我從被窩裡抓起來了。唉,真是拿她沒辦法。”

魔理沙憤怒的用手打了陳安一下。

“都說了,別喊老孃黑白!”

陳安更嘆氣了。

“看看,看看。不僅纏人,脾氣還這麼暴躁,也不知道黑白以後還能不能嫁的出去啊。”

陳安痛心疾首道:

“想我陳安一世英名,居然會載到這個註定一輩子單身沒人要的可憐蟲身上,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真是太可悲了!”

魔理沙:“……”

她保證!要不是霧雨老爹在場,她當場就能拿出八卦爐幹掉陳安!

但礙於霧雨老爹在場,魔理沙也只好暫時嚥下了這口惡氣。

“你給老孃等著!”

魔理沙惡狠狠的在陳安耳邊說了一句狠話,就不願留在這幹受陳安的氣,在她從後面走出來的母親招手下跑掉了。

“這孩子……還真是不像樣啊。”

霧雨老爹壓根沒在意陳安對魔理沙的調侃,反而還搖搖頭說了魔理沙一句。

他輕輕嘆口氣,便拿起櫃檯上放著的水壺和杯子在櫃檯上倒了兩杯水。

霧雨老爹衝陳安招了下手,示意他過來喝水,同時說道:

“雖然開始有些生氣,但看魔理沙現在這樣,老夫也總算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了。”

魔理沙前段時間經常有回到霧雨家。

雖然那些時候總是裝出若無其事的開朗樣子,但為人父母,霧雨老爹和魔理沙的母親卻早就發現了魔理沙的異樣。

一開始還不清楚魔理沙究竟為何會變成那樣強顏歡笑,但之後,陳安突然找上門來卻說明了一切。

那時候,要不是性格沉穩,一邊還有魔理沙的母親勸著,霧雨老爹差點就沒拿著棍子把陳安打出去。

將心愛的女兒交給陳安,陳安最後卻是給他這樣一個結果,沒打死陳安,算他脾氣好!

不過開始是這樣,但現在的霧雨老爹經過了幾天思考,在看看剛才的魔理沙,卻是不在這麼想了。

他望著沉默喝水的陳安,低下頭,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魔理沙那孩子,性格還是那麼倔,要是什麼時候能稍微變通一下就好了。

那孩子,怎麼就不明白,比起人來說,一點小小的堅持根本就不必要呢?

為了那麼點不必要的堅持,變成這樣又何苦來哉呢?”

陳安扯動嘴角笑了一下,反而寬慰起了霧雨老爹。

“在魔法森林那種危險的地方長大,魔理沙性格倔點也是很正常的嘛。

只要魔理沙能開心,霧雨店長,我們又何必強行要求她那麼多呢?”

霧雨老爹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陳安。

“你啊,就是太寵那丫頭了啊。

要是那時候,你能狠點心,把魔理沙帶回去關她幾天,再狠狠教訓幾頓,現在她估計就會老實了。”

陳安啞然失笑。

“霧雨店長,要不是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還真會認為你是想慫恿我家暴呢。

按你這麼說,魔理沙還真沒懷疑錯,你真的算是她親爹嗎?”

“說什麼傻話,老夫不是她爹,還你是啊!女兒不讓人省心,收拾她幾頓又怎麼了?”

霧雨老爹吹胡子瞪眼的說了好一通,這才重新嘆息起來。

“霧雨店長,這稱呼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是讓老夫覺得……陌生呢。”

陳安偏偏頭,笑的十分輕鬆。

“沒辦法,我和魔理沙現在的身份是朋友嘛,總不能在繼續喊霧雨店長你岳父大人吧?

要真敢那麼喊,我可不確定魔理沙會不會拿她的破爐子打死我。”

“她敢!?”

“她有什麼不敢嗎?”

霧雨老爹又開始吹胡子瞪眼了,不過看陳安笑眯眯的樣子,他卻突然頹廢了下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霧雨老爹無奈擺擺手。

“你說得對,就那丫頭無法無天的性格,還真沒什麼不敢做的。

如果真惹她不開心,估計就算老夫在,她也敢下狠手揍你的。”

陳安呡了口茶水,好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突然輕笑一聲。

“所以說啊,我之前才擔心魔理沙的未來啊。

過去有我傻乎乎的自己跳坑裡,以後可就未必再有像我這樣的傻瓜咯~”

霧雨老爹愁容滿面。

“是啊,當初好不容易才逮到你這個自己撞上來的傻小子,以後可就未必有這樣的好機會咯~”

“……”

陳安和霧雨老爹錯愕的對視一眼,突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來不僅我,霧雨店長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啊!”

兩人笑了一陣,又侃了些其它的話題,陳安就要告辭了。

“好了,魔理沙也已經到了家,我就先告辭了。”

“嗯?不留下坐一會,吃個午餐嗎?”

陳安笑著拒絕了。

“不了,我在人裡還有位朋友,打算去看看她,所以就不打擾霧雨店長你一家團聚了。”

他點點頭,便轉身向門的方向離開了。

“等等!”

霧雨老爹突然叫住了陳安。

“嗯?霧雨店長你還有什麼事嗎?”

霧雨老爹扶了扶眼鏡,表情認真的看著陳安。

“沒什麼,老夫只是想和你說:魔理沙是個喜歡得寸進尺的丫頭,所以以後最好別太寵魔理沙。

更重要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如果覺得不開心,那就不要答應那丫頭的非分要求,去做自己覺得開心的事就行。

哪怕因此你再也不和那丫頭見面,老夫也不會怪你的。

最後……這幾天辛苦你了。”

說到最後,霧雨老爹微微點了下頭,眼中滿是真誠和理解。

“啊啊,知道了。霧雨店長,你就放心吧。”

陳安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便哼著小曲,大步離開了霧雨道具店。

“真是的……放的下心才怪了。”

霧雨老爹搖搖頭,便低頭繼續算著之前沒算完的賬了。

……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