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紅魔館靜悄悄的走廊,陳安原本是想回房間休息的,可在路上卻一直想到萃香之前說的話。
“唉~真是的,果然還是放不下心呢。”
忽然嘆了口氣,陳安停下腳步換了個方向,就自言自語向著圖書館去了。
圖書館。
正如萃香所說,這裡現在只有帕秋莉一人。
在桌上那盞散發著柔和卻又不失明亮光線的魔法燈旁,帕秋莉此時正百般無聊的那些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原本是懶得出門,所以留在圖書館看書的,可莫名的提不起精神,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所以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用高超的畫功拿著鉛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某人的半身素描。
帕秋莉就楞楞盯了那活躍於紙上,笑盈盈看著她的某人發起呆來。
好一會,她才忽然回過神,摸摸自己莫名發熱的臉蛋,就忽然咬牙切齒起來。
“我不理你,你居然也敢一直不理我,你這個笨蛋!”
嘴裡嘟嘟囔囔罵著某人,氣惱的帕秋莉就決定在某人畫像的額頭上寫上笨蛋兩個字以示懲罰。
可拿起筆,手放下、抬起,放下、抬起,就是捨不得下手。
發現這點,帕秋莉頓時鬱悶起來了。
“嗚~這傢伙果然是個討厭鬼……”
嘀咕著,帕秋莉只得退一步,不在某人額頭上寫字,而是改成了一邊白紙留出的空白上寫字。
帶著無比的憤懣,她在紙上寫下了笨蛋兩字,並且在後面還寫下了一大排的感嘆號。
這並不能讓帕秋莉滿意,所以想了想,她又在笨蛋前加了個大!
大笨蛋!!!
這樣一來,帕秋莉終於滿意了。
她以欣賞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傑作,同時心裡下了決定。
以後就把這張素描貼在床頭,每天起床、休息時都要對它罵一句大笨蛋!
“嗯嗯,沒錯,就是這樣。”
正當帕秋莉臆想著這樣的場景,自言自語,嘴角還忍不住流露出微笑時,陳安正好走進了圖書館。
陳安手裡端著盤子,盤子上放著一壺剛剛特地跑廚房去泡好的紅茶和一支倒放的茶杯,他走進圖書館,就看見帕秋莉坐在那傻笑,十分好奇。
“帕琪,什麼就是這樣?”
帕秋莉:“……”
編排著某人,某人就出現了,這讓她不由一驚。
而看陳安向她走來,帕秋莉更是驚慌,生怕之前畫的東西被發現,她就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作品用書本蓋住,趕緊藏了起來。
等到陳安走到身邊,她這才乾咳一聲,勉強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就好像之前在偷偷畫陳安,罵陳安的不是自己,帕秋莉對陳安態度十分冷淡。
“你怎麼來了?”
雖然很好奇帕秋莉之前手忙腳亂的究竟在藏什麼,但陳安知道帕秋莉肯定不會說,所以也就識趣的不問了。
他將茶杯放在帕秋莉面前,就給上倒上了熱騰騰的紅茶。
不僅如此,還因為帕秋莉有些低血糖,陳安還貼心的在紅茶裡添了些白糖。
他笑道。
“沒什麼,只是聽萃香說你一個人留在圖書館,覺得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了。”
擔心我嗎?
帕秋莉心中柔軟,急忙低下頭呡了口紅茶,不想讓陳安發現她眼中流露出的感情。
醇厚的紅茶帶著一絲香甜湧入腹中,那滾燙溫度似乎讓心也變得溫暖。
她細細品著紅茶,不抬頭,語氣越發冷淡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用管好你自己就行。”
“這樣啊……”
陳安沉默了下來。而他的沉默也讓帕秋莉心忽然提了起來。
她有些擔心,擔心陳安會像前幾次一樣,無法忍受她的冷淡,轉身離去。
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冷言冷語,但帕秋莉也只是氣不過陳安而已。
莫名的讓她失憶,自己又成了廢人躲在地下幾個月,好不容易記憶回來了,他人卻又找不到了。
思念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得到訊息,甚至為此跑出了幻想鄉。
相遇了,期待的解釋沒有,害怕的抱怨也沒有,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一如曾經一般成天嬉皮笑臉的不著調。
喜歡他那樣,卻又氣他那樣。
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加上心裡那一絲愧疚,才決定了不去深究此事。
可是,才短短一個星期,他又再次失去蹤影。
雖然這次並沒有失憶,但結合當時的情況,卻更讓人擔心。
又是一個星期,他回來了,本以為這次能得到解釋,卻不料他依舊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還是那般散漫,那般嬉皮笑臉的不著調。
從相識到現在,他似乎從不喜歡解釋,無論是怎樣的事!
哪怕死,哪怕傷,哪怕殘,他總是如此。
倔強的,自己一個人笑著承擔所有。
明明她一直就在他身邊,卻從來幫不上他,相反,還一直被幫助。
那種被守護的感覺棒極了,卻也糟糕透了!
她不想他一直一個人站在那裡,然後笑著、堅強的替所有人承擔一切,而是想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承受。
無論是現在,亦或那悲哀的過去,再或者其它什麼,都是如此。
但為什麼,他從來不肯呢?
只是偶爾軟弱一下,讓自己的負擔輕一些便如此困難嗎?
為此,她氣,很氣,非常氣。
氣的甚至能這麼久不理他,只是想能替他分擔一點點。
可惜,他似乎並不知道她的這個想法。或者知道了,卻假裝不知道。
寧願承受那些冷遇,卻也從不妥協。
這些天僵持下來,帕秋莉其實也有點後悔了。
或許不該這麼急躁,逼著他的。
早出晚歸,不僅是不想忍受那冷遇,其實也是一種態度吧?
當然,後悔歸後悔,但帕秋莉卻總是放不下面子,寧願一邊嘴硬,一邊在心裡抱怨自己一萬次,卻也不肯主動去承認後悔。
但出乎意料的,陳安這次並沒有像前幾次般搖頭離去。
他站在帕秋莉身旁,側頭低望著她,這麼說。
“帕琪,我們和好吧。”
“嗯?”
帕秋莉一喜,聲音不受控制高了些,卻馬上恢復,依舊強撐著冷淡。
“你說什麼和好,我沒聽懂。”
她站起來,動作慢吞吞的似乎想走。
“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話未說完,她就被陳安摁住了肩膀。
坐在帕秋莉起身,那還帶有一絲溫度的椅子上,陳安就將帕秋莉摟在了懷裡。
帕秋莉一愣,就輕輕捶著陳安胸口,並不頑強的掙扎起來。
“放開我,你這混蛋快點放開我。”
“那可不行呢,帕琪。”
陳安輕笑著摟緊帕秋莉,令她那並不強烈的掙扎也消失,下巴壓在帕秋莉頭上,淡淡馨香便嗅入了鼻腔。
“我不想再繼續那種莫名其妙的冷淡了。
帕琪,你應該也這樣吧?”
帕秋莉傲嬌的撇開臉,雖然的確這麼想,但還是嘴硬道。
“說什麼傻話,我才沒這麼想呢!”
她腦袋在陳安胸膛一撞,揮著小拳頭,聲音氣鼓鼓的。
“還有你,快點放開我,要是再佔我便宜,小心我揍你哦~”
帕秋莉小女孩似得嘴硬讓陳安臉上笑意更濃了。
他笑著撫摸著帕秋莉順滑的長髮。
“你要揍就揍吧,只要能和好,我天天讓你揍都沒問題。”
帕秋莉一愣,就抬頭看著陳安臉。
陳安也低頭看著她,臉上笑意盈盈,眼中滿是溫柔,找不到任何一點虛假。
帕秋莉心一下就軟的徹徹底底,再無法繼續嘴硬了。
臉貼在陳安胸膛,聽著心跳,她小聲嘟囔起來。
“你這傢伙,每次都知道耍賴皮,真是拿你沒辦法。”
她嘟囔著,卻忽然氣惱起來。
抓住陳安手,好像小狗咬人,帕秋莉用力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她大聲道。
“你這傢伙!這些話為什麼早幾天不說,偏偏要過了這麼久,是覺得不理我好玩嗎?”
陳安:“……”
我去,雖然希望帕秋莉恢復以前,但可不是指望這樣啊!
怎麼才剛剛答應,馬上就無理取鬧了?
他無奈笑了笑,並沒有和無理取鬧的帕秋莉爭辯。
“怎麼會呢,只是前幾天不是一直沒有機會嗎?所以……”
“沒有所有!”
帕秋莉好看的大眼睛瞪著陳安,繼續小女孩一樣的無理取鬧。
她放開陳安手,雙手就在他臉上使勁亂捏起來。
“明明就是你這傢伙覺得不理我好玩,才一直拖到現在的吧?
哼!我太瞭解你這傢伙了,一定是想趁我也不理你的時候,去妖怪山找那只死烏鴉做什麼不知羞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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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秋莉兩隻小腿壓在陳安大腿上,就從他懷裡如同跪一般的坐起來。
她直起身,視線就比陳安高了不少。
帕秋莉低頭,視線居高臨下,加上傲人的身材,令她的氣勢十分具有壓迫感。
“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和那只死烏鴉做什麼不知羞恥的事!”
陳安眨眨眼,沒有回答。
帕秋莉火冒三丈,氣勢越發迫人了。
“混蛋!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陳安依舊不語,只是眼珠向上一翻,看著帕秋莉氣勢洶洶的樣子,忽然就笑了。
“帕琪,我知道你身材好,但以後別坐這麼高,是在誘惑我嗎?”
他嘴角微微一勾,就從容不迫的伸出手指在面前,那幾乎貼在自己臉上,一臉莫名其妙的帕秋莉那起伏不定的飽滿胸部上輕輕戳了一下。
彈性十足,手感真是好極了!
陳安收回手指搓了搓,看起來十分滿意的樣子。
“不錯,手感也不出意外的很好呢。”
帕秋莉——僵!
渾身僵硬,陳安明明只是輕輕一戳,那手指的溫度卻似乎殘留在了胸部,然後瞬間充斥了全身。
那種莫名的感覺讓帕秋莉臉色通紅,身體差點就軟倒在了陳安懷裡。
她就好像針扎一樣,一下從陳安懷裡跳了出來。
臉色通紅,頭冒蒸汽,她顧不上什麼。一下抓起桌上壓住某張大笨蛋畫像的魔導書,就張牙舞爪,使勁在陳安頭上拍打起來。
“色狼!色狼!色狼!”
陳安笑眯眯的看著帕秋莉一句話不說,任打任罵。
使勁蹂躪了好一會陳安腦袋,帕秋莉終於無法忍受陳安那樣的表現,抱著魔導書落荒而逃了。
看著帕秋莉慌忙離去的身影,陳安這才摸著有些痛的頭,低頭看著另一只手上的小巧牙印輕笑起來。
“果然像只小貓,不僅性格,行為也像呢。”
他搖搖頭,起身欲走,扭頭卻不經意看到了什麼。
想了想,陳安便停下了腳步,拿起帕秋莉留下的筆,抽紙就俯身在桌上塗畫起來。
直到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出現,他這才放下筆離去了。
快步走在書櫃間的小道中,此刻的帕秋莉心裡滿是懊惱。
之前因為害羞跑的太快,居然連那張畫都忘拿了。
那家夥還在那,只希望他沒發現吧。
雖然有些不可能,但帕秋莉還是如此祈願。
因為要是被發現,就真的會羞死人的啦!
急匆匆趕回來,帕秋莉從書櫃後偷偷看著圖書館的閱讀區。發現陳安已經不在圖書館了。
這讓她松了口氣。
人走了,那就說明有可能沒發現,就算發現了,也不怕被他笑話了。
帕秋莉躲在書櫃後,並沒有直接出去拿那張落下的畫,而是先警惕的四處看了看。
那家夥狡猾似鬼,還惡趣味的不得了!可別只是看著走了,人卻躲在一邊,等著她回來,然後再跳出來取笑她。
帕秋莉敢保證,這種事,陳安一定幹的出來!
帕秋莉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會,直到確認自己想多了,陳安也的確離開了,這才從書櫃後面竄出來,快步向書桌那走去。
走到桌邊,正當帕秋莉低頭準備拿那張畫事,她卻忽然愣住了。
桌上的畫還在,但卻多了幾張。
第一張,依舊是那張她畫的那張寫著大笨蛋的某人半身畫像。
第二張,卻是她的畫像,一張全身畫像,背景是圖書館。
畫裡的她抱著魔導書,似乎在和誰生氣,正嘟著嘴,皺著眉頭,撇開臉,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而在畫的頂部還寫著一行字——她也是笨蛋。
看到那行字,帕秋莉頓時不開心了。
“居然敢罵我,那個混蛋……”
她嘟囔著,就看向了下一張。
背景依舊是圖書館,畫裡也依舊有她,不過除了她,還有某人也在。
畫裡的她穿著睡衣,卻沒戴睡帽,沒綁蝴蝶結,墨色長髮垂落,還是微皺著眉,但不是生氣,而是表情冷淡,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現。
而某人,他身著依舊,只不過那件長袍不在身上,而是拿在了手上。
臉上笑容也依舊,卻帶著些許無奈,人正從她身邊走開。
看樣子,似乎是想替她披上袍子,可被拒絕了。
畫的頂端依舊有字。
她,他,他們都是笨蛋。
帕秋莉愣了愣,又嘟囔了。
“明明只有你才是笨蛋。”
第四張畫,背景不再是圖書館,而是櫻花盛開,落英繽紛的某處。
或許是博麗神社,或許不是。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畫中的人。
依舊是他和她。
不再像之前兩張生氣和冷淡,雖然只露出了側臉,卻依舊可以看出她嘴角綴著的那淡淡的柔美笑意。
她和他背靠著背坐在一棵櫻花樹下,正安靜的看書。
黑白色的花瓣如雨般落滿天地,落在了畫中書上,落在了畫中人身上,也似乎從裡面飛出,落在了帕秋莉心上。
畫的頂端依舊是那麼一行字,卻又多出了什麼。
——笨蛋的她和大笨蛋的他,看起來有點配呢。
一行字,字尾著一個小小的笑臉。
帕秋莉楞楞看著最後那張畫,伸手撫摸著它,不知什麼情緒在心裡發酵,讓她終於不再嘟囔。
好一會,帕秋莉忽然輕輕一笑,露出了比花兒還美的燦爛笑容,眼中也被柔色溢滿。
“嘻,果然,都是笨蛋呢……”
她意味不明的說著,然後就小心收起那四張畫,懷著無比愉快的心情,哼著小曲向著房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