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萬一直都是個體面人。

哪怕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眼前這一堆人，但女兒當前，他又哪裡容得下自己的寶貝被外人欺負，縱然這群外人個個都挺有名的，能跟他單挑的也不在少數。

只見他大跨步進門，身後的黑色披風跟著飄揚起來，派頭十足。

緊跟在他背後的是查爾斯教授，這個老光頭一臉笑呵呵的模樣，進門之後當即便開始逐一朝大家點頭致意，老萬身邊交際花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完美。

洛娜對老萬的到來非但沒有感到慶幸，反而有些畏畏縮縮的退到了瑞雯身後。

老萬見狀當即冷哼一聲。

洛娜這才探出半個腦袋，怯生生地喚了聲父親。

老萬臉上蒼老褶皺的皮膚向下耷拉著，尖酸刻薄的老頭子形象生動十足，他雙唇輕動，語氣漠然地道：“我以為你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父親。”

洛娜幾乎將腦袋埋進了胸口，聞言根本不敢答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老萬又哼了一聲，旋即將目光轉向金並。

就在大家好整以暇地觀望並暗自揣測兩人會不會打起來的時候，天空忽然傳來飛行激起的呼嘯聲，隨即便是金屬與地面碰撞的脆響。

“啊哈，那麼安靜，是在等我嗎，你們真的太客氣了。”

託尼進門後的第一句話便惹來了無數的白眼。

被他這麼一打岔，金並也直接趁勢說道：“剛才的決定即可生效，這件事結束了。”

老萬大概是還想放兩句狠話，不過察言觀色技能點滿的查爾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直接拉著自己的老夥計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託尼則是直接來到凌靈身旁，臉上立刻浮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會錯我和佩珀的婚禮，這些日子我正在頭疼該去哪裡找花童呢。”

這叫什麼？

作死！

也許凌靈不在的日子裡他真的飄了，所以他的雙眼驟然捕捉道一抹寒芒，渾身瞬間汗毛倒豎，連喊叫都來不及便被凌靈一劍斬斷了腰帶。

好在託尼如今也算是久經戰場，反應速度倒也不慢，他一把抓住掉落的褲腰，連忙道：“等等，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只不過開個玩笑，而且要是認真來論的話，我可是你的姑……”

唰！

眼神殺之下，託尼迅速閉嘴，提著褲子跑上了樓，他對凌靈的別墅很熟悉，知道哪裡能找到他需要的服裝。

插科打諢結束，凌靈也將手中三千柄冥界之劍全部鑄造完畢，他收起火焰，微微坐起身來，眾人見狀紛紛正色。

“路要怎麼走，你們自己討論，不過還是那句話，我對美聯邦沒有任何的好感，也從來沒有過任何的信任，我允許你們掌握鳳凰集團的權利，但這並不代表你們可以用這些權利去跟我厭惡的人做交易，大家都是集團的核心成員，你們跟我的時間都不算短，應該都知道我的做事方式。能賣的東西賣給他們必須提價，他們可以不買，但不能和別人用一樣的價格，至於不能賣的東西，如果有人偷偷賣了，那我只好非常抱歉地把他給……”說到這兒，凌靈忽然一頓，目光緩緩掃視。

“埋了！”巴頓第一個接話。

凌靈滿意點頭。

“錢，是永遠也掙不完的，而且你們現在每個人擁有財富已經足夠你們以富豪的身份每日花銷，有集團在，你們更不需要擔心會坐吃山空。我無法接受有人因為金錢等物質的東西成為叛徒，不止你們，還有集團中的任何人都一樣，如果不習慣集團的做事方法，你可以選擇直接言明然後離開，任何人都不能阻攔，這是你們的自由。但是，一旦有人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一邊拿著我的錢，一邊做著別人的事……”

金並及時表明自己的態度：“Boss放心，一旦發現這樣的人，我絕對會親手把他深深地埋在地底下。”

“很好。”凌靈微微頷首，又道：“你們大多數人都想要保護自己的家園，這個家園並不侷限與你們各自的家庭，更囊括了一整個地球，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願景，我相信集合你們一群人的力量，一定能夠內穩局勢、外禦敵侮。”

“我要做的事情現在暫時不需要你們幫助，這段時間裡，你們盡可以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不過我建議你們最好先找金並，他手上有一份火箭留下的星際旅行手冊，那裡面有不少關於地外文明的介紹。你們不應該滿足於地球，恰如人類也不會止步於地球一樣，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能夠主動成為人類探索星際的先鋒？太陽系對人類來說不小，銀河系更大，宇宙則廣袤無垠，與其在地球上被動等待，為什麼不主動帶領人類走向星空？外星人能做到的，人類未必不行。”

聽著凌靈的講述，一群人的表情從若有所思很快便快進到了激情昂揚。

“海拉在宇宙中征戰，你們如果想去的可以來找我，如果有人想像他一樣成為冥界之劍的宿主，也可以主動自薦，我充分尊重你們的個人意願。接下來的時間，繼續交給你們。”

說罷，凌靈轉身走出客廳。

身後一群人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凌靈沒走幾步便迎面碰上了正在系腰帶的託尼。

託尼三兩下整理好衣服後上前貼著凌靈道：“我有事跟你說。”

“待會兒說行不行？”

託尼堅決搖頭：“不行，是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搞不好要出大亂子的。”

見他神情鄭重，凌靈微微點頭，兩人同步來到後院。

凌靈踩著鬆軟的草坪舒暢地吸了口氣，道：“說吧。”

沒想到託尼卻形如賊人一般偷摸著四處觀望，同時小聲道：“這裡安全嗎？”

凌靈失笑：“你沒讓賈維斯掃描一下？”

“掃描過了，但我現在還是覺得不夠安全，說真的，你要是沒回來的話我可能根本結不了婚。”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別打岔，我說的是真的，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抑鬱了。”託尼滿臉苦悶，“這段時間雖然很安靜，但實際上卻又暗流湧動，我現在越來越覺得當初卸任聯邦武器保障部部長的職位非常明智，否則就連我自己恐怕也很難保證鋼鐵戰衣的資料不被外洩。”

凌靈頓時眉頭一動，“他們有那麼厲害？”

“非常厲害！”託尼難得地誇獎了旁人，又道：“如果不是我當初親眼看到你殺了弗瑞並且還消滅了他的靈魂，恐怕我會認為弗瑞根本就沒有死。”

弗瑞肯定是死了，連靈魂都被凌靈直接毀掉，這一點絕對毋庸置疑。

“你說的到底是美聯邦還是神盾局？”

“有區別嗎？”託尼反問。

這就有意思了。

凌靈殺了弗瑞之後，神盾局在經過了一次長久的混亂，在這個過程當，大權逐步落到了瑪利亞·希爾的手中。

按理來說，希爾並非弗瑞那樣多疑且激進的性格，而且她向來也是主張維持神盾局獨立性的高階特工之一。

“神盾局現在是什麼情況？”

“希爾是局長，整個神盾局的運作一如既往，不過……”託尼有些猶豫。

凌靈見狀催促道：“有什麼想法直接說，之前我一直不在，你比我更瞭解它的現狀，而且我也很願意相信你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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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尼猶豫數秒，最後搖著頭嘆息道：“好吧，我先宣告，我只是猜測，截至目前雖然我用盡了各種手段，但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的證據。我現在非常懷疑希爾被人掉包了，現在神盾局裡那個局長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希爾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理由呢？”

“太多了！首先，我們都知道，希爾雖然一直都是弗瑞的得力下屬，但她的行事風格跟弗瑞那個傢伙完全不一樣，她更有原則，而且更加堅持保護任何一名人類，而非為了拯救一群人可以開槍殺死一個無辜者的性子，如果非要選擇，她會把槍對準自己。在她上任初期確實沒有什麼不妥，但不久之後，我發現神盾局在全球各地的行動或任務突然變得越來越機密，而且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也變得更加激進，簡直比弗瑞做局長的時候還要激烈。其次，我分析過希爾的活動軌跡，從某一天開始，她的足跡開始限制在三曲翼總部和幾個特定的基地，以前她每個禮拜都會去的地方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去過。最後，是她對待我們公司的態度，不管是斯塔克工業還是鳳凰集團，哪怕她語言上沒有任何過分之處，可賈維斯的語音語言分析卻告訴我，她現在非常警惕乃至厭惡我們。”

聽到此處，凌靈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有了確切答案。

託尼還在說：“當我產生懷疑之後立馬開始蒐集線索，我採集了她身上脫落的生物樣本，包括但不限於頭髮、唾液和血跡，這些東西統統都表明她就是真正的瑪利亞·希爾。”

斯庫魯人。

這群由弗瑞引進神盾局的傢伙，他們原本是銀河系中一個科技文明非常發達的種族，與克里人所締造的帝國幾乎可以並駕齊驅。不過後來斯庫魯人在與克里人爆發的戰爭中失敗，斯庫魯人所締造的文明也被摧毀了絕大部分。

這些來到地球上的斯庫魯人擁有隨意變化成其他生物的超能力，連記憶也能一併複製，甚至有些超級斯庫魯人能夠將被模仿者的能力也一起複製過來。

山寨星人，名不虛傳。

也許曾經逃亡到地球上的斯庫魯人只是一群失去家園後迫切需要一塊居住地的可憐生物，但卡羅爾·丹佛斯也曾幫助他們去尋找新的家園，以驚奇隊長的實力這麼多年應該早有定論，留下來的斯庫魯人大多都是應弗瑞的邀請成為他手下的一支奇兵，偶爾還能客串一下弗瑞在神盾局活動，讓真正的弗瑞有機會偷偷摸摸底去忙碌著自己的秘密事件。

現在弗瑞已死，這些留在地球上的斯庫魯人失去了弗瑞這位領頭人及監視者，以他們那堪稱BUG的超能力，想要搞點什麼事情確實非常簡單。

眼下的託尼便被斯庫魯人的變化能力搞得焦頭爛額。

凌靈繼續問道：“你要說的事情應該不止這個？”

“當然！”託尼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你還記得超級英雄註冊法案嗎？”

凌靈點頭。

“希爾有了變化之後，神盾局重新向美聯邦靠攏，但是在我看來，這樣的趨勢並不是因為美聯邦有多麼強大，我感覺她似乎是為了故意疏遠我們，我指的是像你、我還有房間裡那群人。隨後不久，她開始秘密地聯合美聯邦一同向世界安全理事會提交了超級英雄註冊法案，這是一次修訂過後的版本，我猜可能是來自弗瑞的手筆，說真的，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連我都心動了。”

凌靈驀地一笑：“那你怎麼不去支援她？”

“不一樣。”託尼搖頭：“之前我在聯邦武器保障部門的時候見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行為方式，那群政客說的話和做的事簡直令我作嘔，跟他們做生意還勉強可行，至於一起做事，還是算了吧！重點就在那份法案上，世界上所有具備超自然能力或者個人擁有輔助戰鬥能力物品的人都需要在神盾局完成註冊，否則神盾局就有權將其直接抓捕；其次，變種人自治委員會需要向世界安全理事會提交所有變種人的詳細信息；第三，他們將成立一個全新的獨立部門，負責統合所有超級英雄的日常行動，所有不在這個部門之內的行為都將被視作犯罪。這些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完整的法案可以說是絕對針對我們所有人，卻偏偏符合了那群政客們的利益訴求，凌，這真的非常危險！”

託尼目光炯炯地盯著凌靈，渴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圓滿的解決之道。

“殺了她。”凌靈忽然道。

託尼猛地一愣：“你說什麼？”

“殺了她。”凌靈重複了一遍，“這是最好的辦法，不論她是真的還是假的，既然她推了這個法案，那她的結局就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