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此刻王世孝的臉上宛若覆上了一層寒霜,就連端碗的手都開始抑制不住地顫動。
低著頭的王世孝忽然冰冷地問道:“我爸的死就是你的福氣?”
他爸的死,難道教官的那個戰友是...
陳平大驚失色,瞬間想起了聶林說過有關王超的臥底任務。
難道說王教官也一同參加了那次的臥底任務?
頭有些暈乎乎的王春龍似乎一時反應不過來,笑道:“是啊,正是因為他,我才能活到任務結束。”
“那你可以去死了!”
王世孝暴喝一聲,忽然失控般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渾身暴漲的真氣瞬間覆蓋在了雙腿之上。
陳平還沒看清,王世孝的鞭腿已經掠過自己的頭頂,直襲王春龍的太陽穴。
強大的腿風甚至將自己的頭髮壓倒了一片,殘影間,勉強還能看到淡淡的真氣外溢現象。
好可怕!
突然而至的異變重新整理了陳平對王世孝的認知,後者這一腳絕對超過了之前和自己對戰時的威力。
難道說王世孝之前仍在保留實力?
王春龍沒有料到王世孝會突然對自己發動攻擊,下意識地抬手抵擋。
“砰!”
暴響之際,王春龍整個人竟然倒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一個墩柱上。
一個學生竟然出手踢飛了一個教官!
整個食堂頓時沸騰起來。
距離事發地近的人趕緊往遠處躲,生怕自己被捲入這場莫名的戰鬥。
而遠處的一大幫人則放下手中的食物,立馬好奇地圍聚過來,好幾個教官更是飛快地往這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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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時大意而中招的王春龍晃了兩下腦袋,胳膊傳來的火辣疼痛讓他頓時清醒過來。
學生竟然偷襲自己,而且好像還把自己的胳膊給踢折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睛剛剛聚焦起來,王世孝已經衝到了面前。
抬腿間又是一記兇狠的橫踢,力量甚至比剛才還要猛。
王春龍趕緊低頭一個側滾翻躲開,原來頭部倚靠的墩柱位置竟然被踢出了一個坑。
這要是踢到人的頭部,不會比卡車碾爆西瓜從場面更加好看。
“不管你想幹什麼,我要認真了!”
頭都要被踢爆了,王春龍的脾氣自然沒那麼大度,不再以笑臉迎人。
眨眼間,兩個人頓時交起手來,身影交錯間,運足真氣的肢體相撞聲不斷傳來。
陳平和其他同學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想喊兩句“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卻又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對於王世孝的突然暴走,他們也是很無奈。
而陳平對王世孝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更是驚詫。
能和王春龍鬥上幾個回合,王世孝的實力絕對不止黃級靈士這麼簡單。
難道他又突破了?
“砰”的一聲,王世孝的身子忽然被一記中位側踢擊飛,直接撞倒了一個餐桌。
果然,清醒過來的王春龍還是有等級碾壓的優勢,幾回合下來,他不再留情,第六腳便踹飛了對手。
除了胳膊上的那一腳,他再沒有被擊中身體的其他部位。
緊接著,過來支援的幾位教官一擁而上,瞬間將王世孝死死地摁在地上。
無故襲擊學院教官,光憑這一條就可以直接把他當做敵人對待了。
王春龍一邊按摩著手臂,一邊沉著臉問道:“好熟悉的腿法,我給你一個機會,要是你的理由能夠說服我,我會為你向學院求情。”
“哈哈哈,想不到我苦心修煉這麼久,還是沒法報仇雪恨!”
王世孝忽然崩潰地大笑起來,掙扎兩下便躺在地上不再動彈,只是冷冷說道:“技不如人,你可以取走我這條命了。”
“等等,你是!”
王春龍忽然覺得王世孝有些眼熟,似乎和印象中的那個人很像。
這會兒再想起王世孝暴走前自己說過的話,王春龍驚訝地問道:“你是王超前輩的兒子?”
“前輩?哼,你也配喊我爸前輩,你這個苟且偷生的小人。”
王世孝冷哼兩聲,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你以為親手出賣我爸後就可以躲在天翔快活?只要我活著一天,你永遠不會安寧!”
聽到這話,陳平的思緒和王春龍的一樣混亂。
之前聶林曾說過王超不幸暴露犧牲的事。
如果王春龍也同在臥底之列,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
忽然,陳平又回想起競選軍訓聯絡人時,王世孝那看似踢歪的一腳。
果然他的真正目標是教官麼。
這麼說來,他放著臨楓學院不去,執意要來天翔,純粹是為了報仇?
看著王春龍臉上呆滯的表情,王世孝譏諷道:“怎麼,害怕你的醜聞曝光?你不如趁現在就殺了我,免得待會難堪。”
王春龍忽然一臉凝重地朝幾位教官揮揮手,後者遲疑了一下,隨即放開了手。
王世孝一邊死死盯著王春龍,一邊爬起身質問道:“我父親忍辱負重六年,最後卻被你這個小人出賣,如今你竟然還有臉說是託我爸的福?
你以為有人幫你壓著秘密,真相就不會大白於天下?
告訴你,我早託人查過了。
任務結束前的一年,是你和另外一個天翔教官以臥底身份潛伏進去和我爸接頭合作,可在最後關頭,那個蠢貨卻不小心暴露了。
你眼看自己就要被牽連出來,竟然不惜寫一份檢舉信將我爸供出,以此混淆視聽只求苟活,我說的沒錯吧?”
此言一出,整個食堂瞬間陷入一陣死寂,就連幾位教官也都愣住了。
王春龍低著頭沉默了好長時間,右手慢慢握緊成了一個拳頭。
他的腦海裡又浮現起那次任務的沉痛回憶。
當印象中的王超前輩和其兒子的面容重疊在一起,王春龍的心底瞬間湧出了萬分苦澀。
因為在那之後,他也陷入過深深的內疚之中。
“你這混蛋說啊,敢做不敢承認?”王世孝哭著怒吼道。
這幾年的內心煎熬以及對殺父仇人的與日俱增的恨意幾乎佔據了他的大腦。
就算他今天殺不了王春龍,也想聽到後者親口承認當年的事。
只是親口承認就好。
“對...你說的沒錯,你爸確實是被那封檢舉信害死的。”
一陣無力的回應後,王春龍忽然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可是因為垂頭的緣故,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當我就要暴露的時候,我早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是...那封署上我名字的檢舉信卻突然出現,我只記得王超前輩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你還年輕,應該有更多的機會。’
你以為我願意讓他替我犧牲?
你以為我沒聽他提起過他那體弱多病的妻子和尚未成年的兒子?
這幾年來,我不停想象、不停揣測他寫完那封舉報自己的信後是什麼心情。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如今的你,變成這個樣子!”
說完,王春龍忽然衝到了王世孝的面前,一把揪住後者的衣領。
盯著後者呆愣的臉龐,淚流滿面的王春龍大吼道:“王超前輩絕對不想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你明白嗎?
他曾說過,真希望看到你穿上尊者服的那一天,你明白嗎?”
良久,宛如五雷轟頂的王世孝失神地癱倒在地。
當自以為的仇人親口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他卻不敢輕易相信。
因為一旦接受,就等於否定了自己過去一直奮進的目標。
當他以為報仇雪恨就是自己修煉的目的,那麼此刻他彷彿失去了人生的所有信標。
一個十八歲的男生本不該有的信標。
所有的恨意撞在了子虛烏有的目標上,王世孝忽然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存在。
一個可恨,多餘又自以為是的存在。
他的未來,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