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足足愣神那麼十秒。

他沒有看到頭頂上方的信州書院輪廓，因為在假楚泌身影進入山洞的那一刻，信州書院也散掉了。

反應過來之後，蘇樂連忙從山頂下來，來到了楚泌身前。

“前輩。”

看著楚泌的狀態，蘇樂臉上有著擔憂之色, 雖然楚泌前輩身上沒有什麼傷痕，但楚泌前輩是城隍，是陰司之神，本來就沒有肉體，自然不會有傷痕。

但楚泌前輩的身軀比原先單薄了一些，整個人都顯得透明, 蘇樂知道這是神魂即將消散的標誌。

“小友不必為我難過。”

楚泌神情倒很是平靜, 作為一位城隍爺，身為神靈, 壽命幾乎無限，將心比心，蘇樂覺得換做自己都不一定可以平靜接受。

“如果不是榕城百姓供奉我為城隍，老夫也早該離去了，能多活那麼多年，已經是賺著了。”

“前輩，我現在回去，讓您後人給重建城隍廟，到時候憑著榕城香火，前輩您還可以重新回來的。”

這是蘇樂想出來的辦法，然而楚泌卻是擺了擺手拒絕了。

“不用了。”楚泌看到蘇樂疑惑表情，笑道：“小友，時代不同了, 以前百姓們難以吃飽，百姓們祈求城隍保佑, 求的是一個風調雨順。”

“不過現代社會，已經是不需要城隍爺了，百姓們已經是能夠吃得飽了。”

先前蘇樂給那位假楚泌介紹現在社會發生的事情，楚泌在山洞中也是聽的一清二楚。

城隍爺，是陰司之神，不插手陽間人的生老病死，放到現代確實是作用不大了。

“前輩，雖然現代社會百姓們的生活好多了，吃穿已經不用愁了，但妖魔鬼怪依然存在，依然需要前輩來坐鎮，護佑我人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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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樂害怕楚泌前輩真的就這麼放棄了，也是說出了現在的情況。

妖族勢強，人族勢弱，西方又虎視眈眈，再加上內部又不團結，看似太平，可實際上卻是充滿了危機。

“每一個時代都有屬於每一個時代的人傑出現，從洪荒時代到三皇五帝，人族危機不曾停過，可人族也不曾被滅亡, 舊的秩序不覆滅，新的秩序就不會誕生, 我們這些老人不該繼續佔用你們的氣運了。”

蘇樂有些困惑，不明白楚泌前輩這話的意思。

楚泌也是看出了蘇樂的疑惑，苦笑道：“咱們人族在修煉上天賦比其他任何種族都要強大，只不過受限於壽命，這也是天道規則之內。”

“天道是公平的，萬族共生，不可能有超脫於萬族之上的存在，假若把天地氣運按照種族數量來劃分，咱們人族的氣運也就那麼多，我們這些舊時代的不老去，後來人就很難再上來。”

蘇樂這一次聽懂了，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天地之間還存在著這種秘辛。

天道之下萬族平等。

就好像一個大陸一樣，整個大陸被劃分成為了上萬個區域，每一個種族佔據一個區域。

這些區域的面積都是一樣的，不存在誰大誰小，只不過每一塊區域上的資源可能有所差別。

這一塊區域可能水資源多，那一塊區域就森林資源豐富，不過最終總體的資源價值都是一樣的。

“前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各族為何還要征伐？”

楚泌微微一笑，道：“那是因為氣運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真正有用，這個境界被稱之為玄境，老夫便是玄境強者，玄境以下，需要的是資源，可以透過各族征伐去掠奪。”

“我明白了。”

“小友，不要覺得這樣各族就沒有危險了，自天地誕生以來，多少種族覆滅於時間長河中，如果一個種族徹底覆滅的話，歸屬於該族的氣運，便會平均分散到其他種族去。”

楚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天道規則如此分配，就是為了防止種族之間開啟滅族大戰，因為沒有哪個種族會和其他種族進行滅族大戰，而讓其他種族佔了便宜。

“天道規則是好的，但還是有些種族為了氣運會對其他種族發起滅族之戰，甚至好些個種族聯合在一起。”

“這些種族之所以敢發起滅族之戰，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被滅族的種族，沒有出現玄境強者，或者玄境強者數量太少了。”

蘇樂聞言心裡一動，問道：“各族氣運不是一樣的嗎？”

“氣運確實是相同，但擁有氣運並不一定就能夠誕生玄境強者，如同窗學子一樣，一樣的先生教學，可有的便能考取功名，有的卻是不能。”

“晚輩受教了。”

蘇樂這回算是徹底的懂了。

“小友，咱們人族從出現以後，遭遇好些次滅族之戰，可從來沒有被滅族，你可知道原因在那裡？”

“咱們人族玄境強者多?”

“再多，又怎麼可能多過多族聯盟。”楚泌搖了搖頭，道：“真正的原因，在於我們人族有著文明傳承。”

“其他種族，多是以血脈傳承為主，走的是血脈之路，唯獨咱們人族，走的是文明傳承路線，只要文明不絕，人族便不會滅絕。”

“儒家，道家，諸子百家，有這些文明在，人族便不會滅，而且我們人族的文明在不斷的進步發展。”

“咳咳……”

“前輩，就算是這樣，但人族現在也離不開您啊。”

“咱們人族不存在誰離不開誰，不過你放心，老夫現在還不到離去的時候，要走，那也得做完最後一件事情。”

楚泌拍了拍蘇樂的肩膀，道：“小友，好好吸收老夫的城隍印。”

“前輩……”

蘇樂還待勸說，卻發現周圍環境變了，自己周圍一片白茫茫的。

站立半響，蘇樂朝著前方深深鞠了一躬，便是盤腿坐了下來，是的，他吸收了城隍印的浩然正氣，但還沒有全部消化，如果不儘快吸收的話，這些浩然正氣便是會流逝掉。

隨著蘇樂這盤腿坐下，在他的周遭浩然正氣逐漸出現，氤氳其身，很快便是將其給徹底包裹住。

時間，在這一刻也是飛快流逝。

一天，兩天，三天……

半個月後，此刻外界也是發生了驚天變故。

秦嶺山脈爆發了驚天大戰，749局大長老蕭天養生死不知，妖族和人族的大戰一觸即發。

三日之後，江州白家宣佈退出749局，再次震驚了修煉界。

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