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季沐舒經歷了修羅場之後第一次主動接受和餘墨白的觸碰。

溫軟在懷，餘墨白能感受到她心裡的複雜情緒，所以什麼都沒說。

周圍蟲鳴依舊，月光灑在兩個人身上靜謐又安逸。

“混蛋，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啊。”

季沐舒直起身子，說話還帶著哭腔，整個人楚楚可憐的。

餘墨白就喜歡聽這種軟糯的語氣說出來的話，他笑著說道，“這還不簡單，我魅力大唄。”

“哪裡大了。”

季沐舒拉過餘墨白的衣襟擦掉自己的眼淚，兇巴巴的說道，“你就是個大混蛋。”

“我是混蛋，你不也一樣喜歡我。”

餘墨白再一次把她揉入懷裡，輕輕蹭了蹭季沐舒的臉蛋，“還哭不？”

“哭不哭是我能決定的嘛！”

季沐舒推開他，氣呼呼的站起來，拿起旁邊的鐵鍬，把那個玻璃罐子又埋了進去。

“埋進去幹啥？”

餘墨白也沒阻止，只是有些好奇。

“回憶埋起來就會忘了。”

季沐舒說道，“這樣就能忘了你。”

餘墨白一聽，笑嘻嘻的說道，“你聽過種子埋下去之後會被遺忘的嗎？明明就是生根發芽一直種在心裡了。”

季沐舒沒說話，把玻璃罐埋好之後拍了拍小手，還在上面插上了幾隻狗尾巴草。

“你是想等以後帶我們倆的孩子來這裡啊？”

餘墨白笑著說道，“到時候讓我兒子看看，他媽種下的狗尾巴草長的怎麼樣。”

“誰要給你生孩子啊？”

季沐舒冷哼一聲，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之後，轉身走出廢棄火車站。

“除了你還有誰啊。”

餘墨白跟了上去。

“這件事你應該去找冬亦可，她肯定願意給你生。”

季沐舒輕飄飄的說了一嘴，餘墨白頓時就不說話了。

除了季沐舒，今晚他誰也不提。

走出火車站前面的那條小路時，季沐舒想回家，被餘墨白攔住了，“這麼晚了，你回家免不了一頓盤問，季叔要知道你和我一起回來的，肯定又要說你。”

季沐舒一聽，停下了腳步，打量著餘墨白。

“晚上就在車裡住一夜怎麼樣？”

餘墨白笑著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適合露營。”

季沐舒沒說話，餘墨白拉起她的手往回走，季沐舒掙脫幾下掙脫不開也就隨他了。

回到車上，季沐舒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天空，“我記得小時候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外面的星星的。”

“人生總有很多遺憾和不完美嘛。”

餘墨白笑著開啟收音機，“這些組成的回憶才足夠美好。”

季沐舒撇撇嘴，“就你道理多。”

餘墨白沒說話，直接開車來到一片空地前面停下了。

“這是哪裡啊？”

天色很黑，季沐舒隱約能看清是一大片空地。

“過幾個月，這裡就是一片油菜花田了。”

餘墨白笑著說道，“還記得上次我帶你來的那次嗎？”

“嗯。”

季沐舒輕輕應了一聲，兩隻胳膊搭在車窗上，小腦袋放在上面，車裡舒緩的音樂和外面的風聲融合成了這夜晚的奏鳴曲。

她靜靜的望著黑暗中那閃爍著光芒的星星，突然覺得，如果一直這樣好像也挺好的。

“冬鼕鼕。”

車尾處敲擊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寧靜，餘墨白喊道道，“木梳，下車。”

此時餘墨白面前支起了一個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吃的喝的，一盞小夜燈放在桌角。

他就坐在車的後備箱裡招呼著季沐舒過來一起吃東西。

季沐舒緊了緊衣服，“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餘墨白笑笑沒說話，他總不能說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吧。

本來他就把這次定義為一個說走就走的“時光回憶”旅程。

兩個人坐在後備箱裡，靜靜的吃著東西。

黑夜好像有種魔力，讓兩個人緩慢靠近，季沐舒本來就是個感性且浪漫的女孩子。

餘墨白準備的這一切對她來說真的很浪漫，她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好像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時間來到了半夜，季沐舒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餘墨白輕輕的把她抱進了車裡，罵了一句，“再不睡在老子的肩膀都要沒知覺了。”

關上車門，餘墨白也收拾了一下，季沐舒不在，他可沒心情在這賞月賞星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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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文藝的東西不適合他這個粗人。

要不是為了季沐舒，他才不會弄這麼一出。

時間還早，他也睡不著，索性就給冬亦可打了個電話閒聊。

寂靜的夜，餘墨白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他換了個姿勢，開始討論什麼時候能和冬亦可體驗一下造人的快樂。

冬亦可表示，除非木梳妹妹和好，不然沒門。

“靠，這特麼不鬧呢嗎。”

結束通話電話，餘墨白也只好回到車裡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他帶著季沐舒回到小縣城吃了早餐，兩個人打算回高中學校看一圈。

餘墨白能感覺到，昨天的回憶攻擊非常奏效，季沐舒這座冰山已經被他慢慢融化了。

就是不知道只在小縣城奏效還是回到盛京依然奏效。

怕就怕，季沐舒只是在熟悉的環境裡變成了美羊羊，回到盛京之後又變成了紅太狼。

早上正是學生上學的時候，高中校門口人流熙熙攘攘的。

教導主任依舊站在門口檢查學生們的違規違紀。

“喂，學校裡不能騎車知不知道？哪個班的？”

“你們倆，校服能不能好好穿？是不是在體操臺上讓大家看看你們的造型啊？”

“昨天讓你剪頭你怎麼還不剪，學誰呢，你以為你是餘墨白啊幹啥學校不管你。”

“老師，別說，餘墨白是我偶像。”

一名學生嬉笑著跑進學校，“要不主任你罰我全校面前演講一次吧，我也打算來一次關於森林的有感發言。”

“你這小子信不信我把你家長喊來。”

教導主任瞪了他一眼，“明天上學我要是還看見你這個頭型，我直接拉著你去髮廊給你剃了！”

“老師，我不剃，你罰我寫檢討當著全校同學的面讀吧。”

“滾蛋！”

看著那名同學跑進學校，他還暗自感慨一聲，“餘墨白現在成大老闆了，誰都想成為餘墨白，可是我當老師這麼多年，也就才出現一個餘墨白啊。”

不過他也就是隨便感嘆一下，然後又開始嚴厲的檢查過往的學生。

“哎，你們倆校服呢！竟然明目張膽的早戀是不是！”

教導主任剛批評完上一個學生，餘光就瞟到了一男一女並肩走了過來，不分青紅皂白一頓輸出。

“喲，主任還是這個火爆脾氣啊。”

餘墨白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現在是不是快成為副校長了。”

“哎幼哎幼，餘墨白！”

教導主任定睛一看，有些激動的走上前，“好小子，兩年不見又變帥了啊。”

“副校長你也不賴嘛。”

餘墨白笑眯眯的說道，“還是那麼威嚴。”

“別胡扯，什麼副校長，我今年才當上個主任。”

教導主任的目光放在季沐舒身上，“哎，你是那個季...那個考上盛大的女生，我對你也有印象。”

“主任好。”

季沐舒乖乖的問了個好。

“好好好，餘墨白，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

“沒啥，路過了打算回來看看。”

餘墨白笑著說道。

剛才教導主任那一嗓子吸引了不少同學的目光，很多同學都聽到了餘墨白這三個字。

“真的是餘墨白啊！”

“好帥啊。”

“他竟然回來了。”

季沐舒打量了一眼四周，發現駐足的女生更多，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裡，往前稍稍跨了一步，貼的餘墨白更近了。

“那進去看看吧，老張現在時常提起你呢。”

教導主任笑道，“你現在可是他嘴裡，不，全校老師嘴裡的正面形象。”

“嚯，給我建個凋像算了。”

餘墨白打了個哈哈，跟著季沐舒回到熟悉的校園裡。

旁邊不少人都在打量著兩個人，餘墨白也笑著打了個招呼。

高中學校裡的學生們在他看來還是十分青澀和稚嫩的，就連打個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越過校門口的通道，餘墨白看到了熟悉的教學樓，按照剛才教導主任的指引，在高三一班門外，看到了正在輔導學生們上早自習的張海，他曾經的班主任。

“木梳，你當時就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上。”

餘墨白笑嘻嘻的說道，“還經常用小鏡子偷看我。”

“哼，別臭不要臉了，我只是在看我自己。”

季沐舒不肯承認，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我的心思都在複習上面，誰總看你啊。”

“你不承認就算了。”

餘墨白微微踮起腳尖打量著自己曾經坐的位置，上面正好站著一個留著長頭髮的男生，他正在罰站，不過就算是罰站也是左看看右看看的四處亂掃。

很快，他就發現了窗戶外面的兩個人。

餘墨白還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窩草，餘墨白！”

男生下意識的驚呼一聲。

“罰站還不好好反思是不是！”

張海扭過頭大聲斥責，“還餘墨白，餘墨白在高三這個時候早就認真複習了，你不是一直把餘墨白當成目標嗎，那你怎麼不知道學習呢！”

“不是...”

那個男生指了指窗外，“老師，真的是餘墨白啊。”

聽到這話，張海扭頭看向窗外，正好撞上餘墨白好奇的眼神。

“行了，你先坐下，我出去看看。”

張海揮揮手，徑直走出門外。

“張老師。”

“張老師。”

餘墨白和季沐舒同時問好。

“餘墨白和季沐舒。”

張海打量了兩個人一眼，隨後笑著說道，“還知道回來看看我，沒白教你們三年。”

“張老師你誤會了，我只是路過而已。”

餘墨白笑呵呵的說道。

“都成大老闆了還是老樣子啊。”

張海看見自己曾經的得意門生，心情也愉悅起來。

“可不嘛，多大的老闆還不都得低頭喊你一聲老師。”

餘墨白說道，“張老師據說你現在只帶高三班級了？”

“嗯，這是學校給我的任務。”

說到這，張海苦笑一聲，“還不是因為出了你這麼個人物，不然我哪有這個責任。”

“這不是老師你實力擺在這嘛。”

餘墨白扭頭看著教室裡，“老師，班級裡的學生一直這麼活潑嗎？”

張海轉頭一看，好傢伙，教室裡所有學生都站了起來，齊刷刷的盯著外面呢。

“既然你來了，就進去聊幾句吧，正好給這些學生建立個目標。”

張海索性邀請餘墨白進去，“你不是最會忽悠了嗎，給他們忽悠忽悠。”

“瞧您說的，什麼叫忽悠啊，我那是至理名言。”

雖然嘴上沒說答應，但是餘墨白身體卻誠實的走進教室，笑嘻嘻的和大家打了個招呼。

季沐舒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只是站在門口處，沒有站在講臺上。

“你們不是一直嚷嚷著想見真人嗎，這下來了。”

張海敲了敲黑板，“讓你們的學長給你們聊聊，考上一所好大學，到底有什麼用處！尤其是陳博，你給我認真聽聽！”

餘墨白站在講臺上好半天，也不說一個字，只是享受著大家羨慕的目光。

“咳咳。”張海咳嗽一聲。

餘墨白咧嘴笑了，他看著下面同學們一臉認真的樣子，第一句話就語出驚人。

他指著站在門口的季沐舒，大聲的問一句，“同學們，她好看不？”

季沐舒眨眨眼睛，這一幕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啊！

想當初餘墨白在全校面前演講的時候，是不是也曾經用她舉例子來著？

還說她這個長相的在大學裡一抓一大把！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季沐舒，然後齊聲的回答，“好看！”

“好看就對了。”

餘墨白笑嘻嘻的說道，“她，盛大的，盛京大學我就不用多介紹了吧，想必大家都知道這所大學的含金量了吧？”

“知道！”臺下學生們齊聲回答。

“既然知道，那我就說一個事實，她是我女朋友。”

餘墨白突然嚴肅起來，“盛京大學裡的女生都很漂亮，但她是最漂亮的一個，你們要是考不上好大學，連個漂亮女生的手都牽不到！一般的學校裡可是沒有這麼好看的女生。”

“餘學長，可是你也沒考上好學校啊，怎麼遇到這個師姐的。”

下面那個叫陳博的人站起來說道。

“就因為我只考上了二本，所以才知道我們學校都是歪瓜裂棗，和盛京的差距有多大，好看的女生都特麼在盛京呢，”

餘墨白笑著說道，“所以我才跑去盛大找女朋友的。”

聽到這句話，張海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果然，這小子天生就是個會忽悠人的材料啊。

門口的季沐舒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幸虧這傢伙沒有亂說，不然一定讓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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