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雪蓮擇主
武試第一，辰戩。
文試第一，魏易。
至此，下元大會文武會試兩名魁首全部出現，本次下元大會至此可以算是結束了。
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正當所有人一位武試結束之時，天空中的安國公開口了。
“應天武王之意，此次武試增添一輪加試。加試成績不影響原本的武試排名，優勝者將會得到天武王贈予的一件寶物。”安國公的聲音傳遍整個演武臺。
“釋放出自己的氣機視為參賽。”
剛剛奪得武試第一，正在打量逐日弓（落日神弓）的辰戩聞言也是看向了天空中的安國公。
天武王特意安排的加試……
優勝者還能夠得到天武王賜下的寶物。單憑這一項，就會有很多人願意參加。
辰戩的想法也很簡單，和大多數人一樣。
參加，嘗試一下。
“大哥？”辰戩看向辰天驕，投去了探尋的目光。
“我會參加的。”辰天驕朝辰戩點了點頭，他的想法就簡單多了。
天武王於他有恩，哪怕沒有獎勵，他也會參加給天武王捧個人場，沒有拒絕的理由。
見大哥辰天驕也願意參加，辰戩也是放出氣息，以示報名。
安國公看著下方絕大多數都釋放出自己氣息的武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向後退了一步。
在萬眾矚目下，安國公身前的空間泛起絲絲波瀾，緊接著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一眾人的眼前。
黑色蛟龍袍，天武王！
眾多武生眼神熱切的看著安國公身前這道身影。
天武王！
人界第一強者，佇立在武道之巔的絕強人物，也是眾多武道修士心中的偶像。
這些心高氣傲的武生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將天武王比作人生目標的。
大多數武生或多或少的對文生都不感冒，尤其是天地文宮的儒生，更是厭惡至極。
天武王對天地文宮的態度某種意義上也體現了武者這一群體對天地文宮的態度。
只是天武王出世前，心態是一回事，當面的態度又是另一回事。
但自從天武王出世，天地文宮顏面數次掃地，天下苦天地文宮久已的武者甚至其他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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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可能自己都沒想到，他這種人設還能夠得到一批人的擁護。
什麼樣的公眾人物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擁護者，而林染給天武王設下的不守規矩人設因為種種原因，反倒是讓他這個馬甲變得格外耀眼。
不能說是弄巧成拙，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對此，林染自然是樂得如此。
他只在乎自己這個身份的人設立的完不完整，至於馬甲的名聲好與壞其實都是次要的。
當然，能在達成目的的同時得到好名聲林染也不會拒絕。這種事情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林染佇立在天空上，俯瞰著下方如螻蟻般渺小的武生們。
“十息之內，無關人等退離演武臺。”
並不是所有武生都選擇參加加試，林染也不強求，由他們自行選擇。
十息時間很短，但對武生們而言用來下個演武臺時間完全充裕。
一道道身影紛紛離開了演武臺，等到無關人等退出演武臺後。
“加試內容：活下去。”林染這般說著，反手祭出一道圓形羅盤。
羅盤於天空懸浮，道道神華自天而降，精準的落在了所有選擇參加加試的武生身上。
嗡。
辰戩看著神華落在自己的身上，下一刻，周圍的環境登時大變。
演武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勞役之所。
“幻境還是……？”
“該死的臭蟲，竟敢偷懶？！”
彭！
火辣辣的痛感自後背傳來，辰戩直接被這一鞭子抽翻在地，那監工模樣的男子像是不解氣一般來到辰戩身前又是踹上兩腳。
“雜碎！讓你偷懶！讓你偷懶！”
被暴打的辰戩眼中怒火熊熊燃燒，但這具身體極為孱弱，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氣血之力，他只能忍著胸中烈火，任由這監工發洩。
“為什麼痛感這般真實？尋常的幻境，縱然是至尊也無法製作出這般神秘的幻境！”
“是天武王的手筆？活下去？”
百般思緒在腦海中閃過。
外界。
林染看著已經陷入深度沉睡的諸多參賽者，目光落在了辰戩的身上。
欺天陣盤衍化出的幻境哪怕是五老級的修士也要花費一番功夫才能勘破，辰戩這些人天賦不錯，但在天賦未曾轉化為實力之前，林染拿捏他們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場所謂的加試實際上就是問心。
欺天陣盤會根據每位參賽者的內心記憶構築出一個真實的幻境，在幻境之中，武生們會見到自己想見的，不想見的諸多畫面。
藉助這些場景，林染也能夠從側面看出這些人裡面，有多少人擁有踏上葬天之路的資質。
辰戩所處的幻境也是他的記憶自主衍化，不過，林染稍稍的加入一些“私貨”，在這些“私貨”的作用下，林染可以更方便的看出辰戩的內心。
現在的辰戩，擁有了踏上葬天之路的天賦，但能否成為屠天者的同行者，還要看他有沒有那顆為萬古生靈換新天的心。
林染注視著辰戩的幻境，作為欺天陣盤的使用者，他可以輕易地探查到每一個參賽者所處的幻境。
辰戩的身份是大周邊疆的一個苦役，稱不上人的一類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幹活，吃飯，睡覺。
除卻極端的休息時間，其餘時間都在進行著苦役的工作，沒有停息的時間。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辰戩這樣的天驕墜入這種環境之中，必然不會坐以待斃，反抗是必然的。
那麼，敢於反抗監工的你，反抗精神究竟能夠達到何種層次呢。
林染拭目以待。
幻境第二個月，暗中籌備了一個月的辰戩率領其他苦役於暗夜中殺死了熟睡中的監工，逃離了苦役服役之地。
幻境第三個月，逃離邊境的辰戩深入鎮南關外的無盡火域。同月，大周發現了苦役逃離的事件，派出巡察使前往調查。
幻境第四個月，辰戩於無盡火域得到新的武道法門，重新踏入到了修行之中。
幻境第二年，成就九曜武師後，辰戩重返大周，卻得到了這具身體父母因“教導不當”的由頭被打入大牢，早已問斬。
而與他一同逃出來的苦役也是被抓了回去，當場問斬。
辰戩沒有衝動，而是潛伏下來，默默調查這具身體淪為苦役的原因。
幻境第四年，經過兩年的調查，辰戩順藤摸瓜，查到了源頭。起因竟是這具身體的血親犯下大罪，直系血親被夷族，而他這樣的旁系血親全部淪為苦役，終身不得恢復自由身。
而那血親犯下的大罪竟是勸解周帝應當朝政國家大事為重，而後被那妖後汙衊成了辱大周之後。
得知一切真相的辰戩沉默了。
這些年來，辰戩的腳步遍行大週五域，遍見底層疾苦，這對辰戩的認知造成巨大的衝擊。
幻境第六年，周帝無道，妖后淫，亂後宮，天下士族割據，各種階層剝削著最底層的百姓，對底層百姓的生死極度漠然。
沿途中，辰戩順手救下了許多人，或許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又或許是為了活命，越來越多的人跟隨在辰戩的左右。
魚龍混雜的隊伍裡，有吃不上飯的流民，有胸懷正氣的儒生，甚至還有一些恥與當今士族為伍的士族子弟……
三教九流，盡歸其中。
幻境第七年，在大周的所見所聞辰戩已經見識到了。
辰戩想到了奢華的貴族宴席上，妖嬈身姿的舞女，士族貴人食肉飲酒的快意與百姓食觀音土的悲涼。
這個皇朝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他現在能做的，似乎只有一條路了。
幻境第八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辰戩振臂一呼，天下苦周久矣的人們紛紛響應，加入到了浩浩蕩蕩的伐周大軍之中，席捲大週四域的伐周大軍掀起了新時代的篇章。
幻境第十年，天下大勢均歸於身，伐周大軍所向披靡，勢力越來越強，終於！
伐周大軍兵臨大周皇城之下。大周皇城面對氣候已成的伐周大軍毫無抵抗餘地，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辰戩正欲斬殺周帝和妖後，卻被一道自天而降的身影攔了下來。
那日開始，辰戩方才知道。
人們的敵人自始至終都不是這所謂的暴君周帝。
天！
上天才是真正想要他們這些人死去的真正的源頭。
天要我死，不得不死？
辰戩率領的伐周大軍沉默了。
那可是天啊……
辰戩一顆武道之心堅如磐石，短暫的迷茫之後胸中便有了答桉。
天道不公，那便滅了這個天！
外界。
林染澹然的望著辰戩的幻境，在他下定決心伐天的那一刻，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與此同時，藏於時空印記之中的雪蓮燈蓮子微微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林染眸子明亮，注視著下方的辰戩。
這便是雪蓮燈的抉擇麼。
看了一眼辰戩身側的辰天驕，林染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對辰天驕同樣抱以希望，但可惜，他只有親情的小愛，沒有辰戩這種為天下蒼生，為萬古生靈的大愛。
小愛自是無錯，但葬天之路需要的是胸有大愛的絕世強者，心性不達標是無法成為屠天者的一員。
可惜了。
林染有些遺憾，但能找到辰戩這第二個葬天種子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演武臺上，辰戩緩緩的睜開雙眼，強大的武道靈覺促使他迅速消化了這十多年的幻境之旅。
眼神複雜的看向天穹。
幻境的大周和現實的大周……有什麼關聯嗎。
雖然號稱伐天，但真正面對天的時候，辰戩體會到了那種無力感。
沒有一絲一毫勝算，看不到未來的無力感。
天，太強了。
強大到他甚至不知到該怎麼才能接觸到她。
其他武生陸陸續續的醒來，每個人在甦醒時都會有一剎那的愣神，這是幻境造成的情況，不是什麼大問題。
很快，參賽武生們紛紛回過神來，看向了天空中的林染。
幻境之中過去許久，但實際上外界不過只是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
“加試第一，辰戩。”林染也沒有賣關子的想法，很是乾脆利落的宣佈了加試第一的獲得者。
辰戩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林染。
加試的要求是活下去，但他最後明明神魂俱滅了，為什麼……
“總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加重要。”林染似乎是看穿了辰戩所想，溫和的聲音在辰戩耳畔響起。
辰戩微微沉默。
原來，自己在幻境所經歷的一切，都在天武王的注視之下。
那麼這幻境的內容……
“你可願拜本王為師。”不等辰戩細想，林染的聲音再次響起。
辰戩此刻腦海中的思緒全部被拜師佔據，冷峻的臉龐上露出一抹錯愕。
全場譁然，就連安國公和暗中關注著此地的許多大修都是為之錯愕。
文試結束後天武王剛剛收下文試第一的魏易，現如今武試結束後又弄了個莫名其妙的加試，然後就把武試第一的辰戩收入門下。
這很難不讓人聯想這所謂的加試其實就是給天武王找個藉口收辰戩為徒。
這本就是林染的用意。
這種想法瀰漫後，就不會有太多的人去關注加試內容，這也算是一種別樣的保險了。
至於為何收辰戩為徒……
“老二，別愣著，快答應啊！”辰天驕見辰戩愣住了，連忙在一旁碰了碰辰戩催促道。
被辰天驕這麼一打岔，辰戩也是從愣神狀態回過神來了，抬頭看向林染，朝著林染的方向徑直跪下。
“無需這般大禮。”林染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辰戩的身前，抬住辰戩的手臂說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已拜師，自當行跪拜大禮！”辰戩認真的說道。
林染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個二弟子，還挺拗。
“為師可不喜歡跪拜這種禮節，下次不要再用了。”無形的力道將辰戩托起，使其無法再跪下。
屈指一彈，雪蓮燈蓮子化作流光沒入到了辰戩的武道天眼之中。
“此物便是為師給你的寶物，好好蘊養。”
“謝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