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呵呵一笑，問道：“我什麼用意你沒猜出來？”

雷梟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答道：“我猜出來了一點，但我想聽你親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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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跟你解釋清楚，”霍雲一邊說一邊翹起了二郎腿：“你自己也知道，當年身為龍驤四將之首，赫赫威名猶在，無數人都對你忌憚不已。可那畢竟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剛才我也說過了，你跟薛起他們不一樣。”

“猜測一個人的目的，可以從他的行為舉止和話語中找到線索，可如果是對一個早有聞名卻從未見過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用耳朵聽來的。儘管你的名字與過去那種赫赫的戰功綁在一起，但這足以讓那些凡夫俗子記住你、害怕你。”

“人是很容易遺忘的，可並不代表想不起來。尤其是曾經記憶十分深刻的，他們以為已經忘記了，其實從來都沒有，那種情緒始終埋藏在他們的心底。你雖然在京城待了三年，可你平時除了在家和練功以外，從不與那些不認識的人接觸，更何況是去那種場合。”

“今天，你突然出現，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世事都是會變化的，尤其是人。你一個從不參與到那種事情當中的人突然改變了，那些人就會懷疑，你這三年來到底經歷了什麼，你的身上有什麼改變，因為你太過低調他們從來無法掌握。”

“對他們來說，三年前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大庭廣眾之下，可已經過去了三年，或許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雷梟了，現在的你對他們來說太過陌生，甚至可以說是一個謎。而你又被視作是皇黨派的重要成員，是我們這邊的人。”

“對那些人來說，你的出現可能代表著什麼訊號，讓他們不得不從心底裡去關注你，去試探你，你所表現出來的如魚得水，更加加深了他們的恐懼，他們會發現原來從來不曾瞭解過你，對一個對他們來說熟悉的人，他們當然容易做出判斷。”

“可你完全不是他們所熟悉的，他們不知道甚至想不出來該怎麼對付你，這樣一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你的身上。這時候，我再把那對母子拋出來，這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個未知的謎。再加上之前，我建議陛下答應讓趙君用接任，按照他們多疑的性格，多半又會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雖然他們猜到了開頭，但卻猜不到過程，更無法猜到結果。當然，這次也要感謝洛京城的百姓，若非他們聚在一起，造成如此轟動的效應，讓他們覺得束手束腳的話，那決不能那麼順利！”

雷梟想了想，道：“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不錯，”霍雲點點頭，又喝了口茶，接著道：“他們以為這個計劃的重點會圍繞在你的身上，其實你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干擾他們視線的煙霧彈而已！”

雷梟笑著一挑眉：“這麼看來，我是完全被你當成了工具？用來愚弄他們的？”聽他話中的意思，有些責怪的意味。

霍雲卻毫無顧忌的大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那麼小器嘛！你不過損失一點時間，又不會傷到你什麼！我知道，你討厭那種場合，討厭那些人，可不管怎麼樣，你幫了我也是間接幫了那些百姓嘛！”

“呵！”雷梟冷笑了一聲：“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讓我成了救百姓於水火的好人哪？”

“這個嘛，”霍雲託著下巴想了想，又笑道：“隨便意思意思就可以啦！不用太認真！以後機會多得是！”

“我可能沒有以後了！”冷不丁，雷梟冒出這麼一句，霍雲聽得一愣，笑容頓時收斂，嚴肅的問道：“你怎麼了？生病了麼？”

“什麼啊？”雷梟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你盼著我點好行不行！我這麼強壯的身體怎麼會生病？”

“那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霍雲想想，也對，就雷梟的身體怎麼會得病呢？看他的樣子也不像馬上入土的摸樣。

“我要離開洛京了，”雷梟輕嘆了口氣，道：“我考慮了一下，已經向陛下提交了辭呈，請求辭去右羽林軍上將軍的位子！”

“你說什麼？你瘋了？”霍雲從椅子上猛然站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知道，”雷梟不去看霍雲，轉頭看著大門口：“可我自從坐上那個位子之後，感覺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再說，江山代有才人出，我這個老的終是要讓位給年輕人！”他一時感慨無限，語氣中蘊含著無力，霍雲還是第一次見雷梟這樣。

“老什麼老？”霍雲皺著眉頭：“你才二十五歲，現在就想退休，你老婆知道麼？”在霍雲看來，雷梟不可能是出自真心想要離開洛京的，思來想去，只能是為了他妻子。

“我已經跟她商量過了，她十分支援！”雷梟轉過頭看著霍雲：“還有，這是我的決定，跟她沒有關係！”

“唉呀！”霍雲懊惱的坐了回去，倒了滿滿一杯茶，又一口氣喝完，真恨不得這裡面是酒，霍雲第一次覺得茶喝起來真是沒有味道！

連續喝了三杯，霍雲才又問道：“你跟我說實話，這次想離開到底是為了什麼？”雷梟不是那種容易逃避的人，他會這樣選擇應該有難以言明的苦衷。

雷梟搖了搖頭，語氣中含著蕭索：“其實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覺得很累，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現在的生活給我的感覺不是那麼真實，甚至都不像是生活！”

霍雲不是很瞭解雷梟的意思，他只能道：“很累？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現在我們正面臨著挑戰，那些人對我們虎視眈眈，你現在是想要逃避責任麼？”

雷梟卻反問他：“我的責任是什麼，你能告訴我麼？十歲之前，我的責任是快快長大，報答養父母的養育之恩。二十歲之前，我的責任是學好本事，為養父母報仇。二十五歲之前，我的責任是平定江山，報效國家，那現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