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森小雪忙問道：“那燈塔國第三個選項是什麼？”

姚小聶：“燈塔國提高利率壓制通脹，導致美元升值影響出口，這已經是一個事實，它要使出口產品有競爭力，它又不能讓自己的貨幣貶值，但它可以讓別人的貨幣升值，這樣就得到同樣的效果。”

中森小雪愣著：“你是說，燈塔國會迫使其他國家的貨幣升值，用這樣的方法促進燈塔國的出口？”

姚小聶笑道：“正是。目前對燈塔國貿易順差最大的國家，無非東瀛、西日耳曼、高盧國、日落國，這四個國家是從燈塔國賺錢最多的盟友。到半年後，燈塔國就要拉著這四個國家，簽署協議，迫使他們的貨幣升值，這樣一來，美元升值的惡性後果就被抵消了。根本目的，就是要有利於燈塔國的出口。”

中森小雪激動道：“這是流氓行為啊！”

姚小聶聳聳肩：“有什麼奇怪的？盎撒人原本就是強盜起家。”

中森小雪：“但是……維護世界自由貿易秩序，這是燈塔國宣誓倡導的啊！”

姚小聶笑道：“人家逼你們貨幣升值而已，又沒有不讓你們買賣東西。人家用的是金融手段。再說，什麼自由貿易秩序的前提是燈塔國自身的利益不受損。貿易戰馬上就要來了，東瀛的電視機、冰箱、摩托車，包括半導體芯片，都要被燈塔國徵收100%的關稅。”

中森小雪努力消化著，說著：“如果燈塔國真的這麼做，那真是……太過分了。”

姚小聶：“燈塔國有這麼做的資本。你們東瀛，包括西日耳曼，是二戰之後經濟發展最快的國家，你們的經濟能發展得這麼好，根本原因在於，你們是燈塔國對抗毛熊的橋頭堡，你們是東方橋頭堡，西日耳曼是西方橋頭堡，換句話說，燈塔國庇護你們，支撐你們，幫助你們發展壯大，一起對付毛熊。你們不是有一個公開的國策嗎？叫作‘富國輕兵’，你們讓燈塔國在國土上建立軍事基地，放棄國防力量，不用負擔經濟開支，燈塔國給你們開放技術專利，你們全力發展經濟，才有今天的成就。但你們是在燈塔國扶持下發展起來的，現在燈塔國自己快撐不住了，讓你們出點血，你們能不照辦嗎？”

中森小雪：“我們是主權獨立的國家……”

姚小聶失笑：“狗屁主權獨立。燈塔國海軍第七艦隊的司令部就設在你們的橫須賀港，燈塔國的航母來你們家玩都不用和你們打招呼，沖繩軍事基地還駐紮著兩萬美軍，你們的自衛隊才多少人？人家扶持你們起來，但刀子也架在你們脖子上，不怕你們不就範。”

中森小雪露出黯然之色。

東瀛人是很驕傲的。

但中森小雪稍稍一想，不難想明白，姚小聶說的是事實。

姚小聶繼續說道：“燈塔國國內現在物價飛漲，失業率高，反觀毛熊正如日中天，燈塔國這口氣如果續不上去，世界歷史可能就要改寫了。所以燈塔國是一定要你們一群盟友來出血給它續命的。”

中森小雪：“那如果東瀛真的按照燈塔國的要求，讓日元升值，後果會怎麼樣？”

姚小聶笑道：“那後果就大了去了。日元升值同樣會使東瀛的出口受阻，東瀛政府擔心經濟衰退，就會降低銀行利率，鼓勵企業貸款，促進生產，這樣一來，東瀛國內市場的資金流動性就會爆炸，也就是市場上熱錢會非常多，熱錢一多，樓市、股市就都漲起來了。東瀛的企業從銀行貸出錢來，看著房子漲得厲害，股市也漲得厲害，他們發現炒房子，炒股票比搞生產賺錢快啊，所以他們就不搞生產了，把貸出來的熱錢全都投進樓市和股市，一下子樓價和股價又推得更高。這就形成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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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小雪發著愣，問道：“所以會形成泡沫經濟的不良後果？”

姚小聶：“沒那麼簡單。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國際資本。燈塔國除了逼東瀛貨幣升值，它還會幹一件事，就是‘推動東瀛金融自由化’，目的是瓦解東瀛的金融防火牆，讓國際資本可以自由出入東瀛市場，這樣以燈塔國為首的國際資本才能分享到東瀛經濟發展的紅利。你想如果外國資本能夠自由出入東瀛，又會引發什麼？”

中森小雪：“更大的泡沫？”

姚小聶：“沒錯。東瀛貨幣升值，房子在升值，股市在升值，一個燈塔國人、日落國人手上拿一美金，換成日元，兩個月後就變1.5美金，再買東瀛的房子，半年後就變3美金。兩三年之內，1美金能變七八美金甚至更多。你說國際資本會怎麼做？”

中森小雪：“全部湧向東瀛？”

姚小聶：“沒錯。到時全世界都在買東瀛，買東瀛的房子、股票，全世界的資本在炒東瀛，東瀛的房子、股市幾倍幾倍往上翻，全世界合力把東瀛炒出一個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巨大泡沫。”

中森小雪聽得驚心動魄：“但……泡沫，總會破，不是嗎？”

姚小聶：“是的。泡沫會持續幾年，但總會破。”

中森小雪：“那後果呢？”

姚小聶：“屍橫遍野。”

姚小聶說得篤定，因為上輩子他親眼見證，那就是6年後發生的事情。

1990年年頭東瀛股市開始暴跌，到1991年跳水60%，股市蒸發270兆日元。

這裡的單位是“兆”。

全世界的資本瘋狂逃離東瀛，留下淪為絞肉機的東瀛資本市場和身在絞肉機裡面的東瀛人。

那一年多的時間內，東瀛站上天台的人數絕對創造人類歷史記錄。

中森小雪深深地抽一口涼氣，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我應該寫一篇論文出來！如果能呈給大藏省就更好了！”

姚小聶笑笑，他看看時間，已經晚上9點。

他站起來，說道：“我該走了，謝謝你的晚餐。”

中森小雪忙跟著站起來，問道：“姚桑要去哪裡？”

姚小聶晃晃手上的實驗方案，說道：“我去交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