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身份證-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武江山把東西扔到後座：“呵呵，沒事，看望老人嘛，哪能空著手？”

汽車重新上路，在路上武江山問道：“小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之前去哪了？”

潘小刀嘆了口氣：“我之前上南方那邊打工，聽說那邊一天能掙好幾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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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去了之後，發現根本沒那麼容易，人生地不熟，別人說話我也聽不懂。”

“還...還讓人給騙了一回。”

隨著潘小刀的講述，武江山知道了他這兩年的情況。

一直在外面漂泊，之前武江山給他的錢，他留了一些給他媽，剩下的除了自己花的，還被人騙去了一部分。

沒有活幹，也沒有錢回家，潘小刀就在南方那邊流浪。

也走了不少地方，後來到了一個小漁村給人幫忙幹活，從補網到上船，也才算是安穩下來。

等他在那邊穩定了，給家裡打了電話，才知道他爸病情加重了，於是又匆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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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攢了一些，那邊新認識的幾個朋友，又幫我湊了一些，拿回來差不多一萬塊，回來幾個月了，全都用沒了。”

潘小刀低著頭：“原先你給了我不少錢了，我實在是沒臉來找你，可又不知道找誰能幫上忙。我給你打電話覺得張不開口，就每天去你公司門口等。”

“我是既想等到你，又覺得等不到挺好。”潘小刀心中十分糾結。

武江山聽了，心中覺得潘小刀現在能覺得跟他借錢是丟臉，那也說明他真的改變了一些。

“沒事，你能來找我，說明是把我當朋友了。對了，這邊之前的案子沒事了吧？你走了我也沒打聽。”

潘小刀搖頭：“都過去那麼久了，沒事了。我找人打聽過，那個廣志學好像也離開省城了，不知道上哪去了。”

兩人到了醫院，武江山拎著禮品跟著潘小刀進了病房。

潘媽媽神情憔悴，呆坐在床邊，見兒子帶了朋友來，立馬站起來，硬扯了一個笑容。

武江山跟潘媽媽打了招呼，去看潘爸，潘爸已經沒意識了，鼻子裡插著鼻管，頭上也動過手術。

原先就是中風病倒的，癱瘓了這麼多年，再一次腦出血，這回恐怕就算救回一條命也就是這樣無意識的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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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媽已經忘記武江山了，見兒子還有這麼闊氣的朋友來探望，心裡也是有點安慰。

不過她正在發愁，趁空檔把潘小刀拉去了外面，告訴他醫院又催繳費了，他們已經欠了好幾千了，也欠了挺長時間。

再不交錢，就得把他爸接回家了。

現在潘爸需要靠氧氣呼吸，回家沒藥沒機器，那就是回去等死了。

雖說就這樣躺著跟死了一樣，可到底還是有個人在這兒。

潘媽也知道兒子沒有錢了，在外面打工掙的錢，回來填了饑荒再加上手術住院，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說著說著，潘媽掉了眼淚：“我也知道你難，要不然，就把你爸帶回家吧。”

她捨不得自家男人，可也沒法逼兒子，況且，怎麼逼也是逼不出錢來。

武江山在病房裡，聽見了幾句，他看了一會兒潘爸，走出病房。

“小刀，咱先去把醫藥費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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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刀聞言，激動的連聲道謝：“江山，我將來，一定把這個錢給你還上。”

武江山點點頭：“等你爸病好了以後再說。”

兩人去補交了欠的錢，武江山又格外存了幾千塊進去。

“我身上暫時就這些，明天我叫人再給你送點錢過來。”

“不用了，就這個住院的錢先幫我墊上就行，以後...”潘小刀滿心苦澀，這個時候的他想起自己從前不肯好好掙錢，有錢就隨便花，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他心裡後悔，也痛恨自己。

“以後，我再想辦法。”

“一時半會，你有啥辦法？既然這邊沒事了，你以後就別走了，在家裡幫著你媽照顧你爸，也算盡一份孝心。”

其實武江山看得出來，潘爸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最後的時間，不管他能不能感受到。

有親兒子陪著總歸是好的，不然潘小刀以後得有多大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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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刀捂著臉痛哭流涕，那雙手上，連指節都滿是老繭，可見這兩年在外面，也是沒少吃苦頭。

“好了，你先進去陪你媽，我就不進去了，明早我要趕飛機，到時候讓公司的人過來。”

武江山把電話和傳呼的號都留給了潘小刀：“有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

潘小刀一路送武江山出了醫院，看著他開車走了。

不由得想起兩人剛相遇的時候，幾年時間，武江山已經成為省內赫赫有名的大老闆。

而自己卻拿不出老爸治病的幾千塊，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可以用天上地下來形容。

潘小刀知道，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有太多後悔的事，當初武江山想要跟他合夥做生意，如果他答應了。

或許自己現在至少也能當個小老闆。

而如果他當初上進有出息，說不定他爸也不會得這個病。

只可惜人生沒有後悔藥，現在武江山還願意搭理他，幫助他，讓潘小刀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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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潘小刀告訴老媽醫藥費不用愁了，剛剛的朋友借了錢給他。

潘媽聽了，一點也沒覺得輕鬆下來：“可是你拿什麼還啊？”

“哎，我還年輕，以後好好幹活，總能還得上。”

潘媽點點頭：“要不然，等你爸出院了，你還接你爸攤子吧？咱家這餛飩賣了這麼些年，也有不少老主顧。”

“至少也是門吃飯的手藝，你從小看到大，怎麼也比學其他的容易。”

這一回，潘小刀沒有再拒絕，他的確不喜歡賣餛飩，可他現在也明白了，喜歡的生活在現實面前只是一種奢望。

第二天，老錢抽空來了趟醫院，給了潘小刀兩萬塊錢。

老錢其實挺不明白武江山搭理這種人幹啥？這錢給出去就是打水漂。

但早上武江山臨走前說過，潘小刀也不是大奸大惡的人，既然是朋友，就當是留個善緣。

還跟老錢說，不能一棒子把人都打死，或許有一天，潘小刀也能改變，也能有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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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覺得武江山有點神叨叨的，反正他不差這點，也就沒多說，幫著他送錢來了。

而武江山則帶著唐舟，提著帶給項藍的東西，趕上了上午飛往瓊州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