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江山的擔心不無道理，這家飯館，大爺的兒女未必就不知道。

不過他們現在是合法擁有，房本都是姐姐的名字，不管誰來都沒用。

武江山帶著姐姐跟劉重先去了醫院，找到了大爺的主治大夫。

大夫確認了大爺是昨夜凌晨病危，家屬要求出院，不想死在醫院裡，也確實是沒有救治的可能了，醫院也不能不讓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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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大爺被家屬帶走後的事，醫生也並不清楚。

武江山又打聽的距離這裡最近的火葬場，並且要到了電話，這才跟姐姐離開。

“姐，接下來怎麼辦？咱們要去火葬場查記錄麼？”

武名姝面色沉重，眼圈發紅：“江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害怕自己沒有查出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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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江山摟了摟姐姐：“我明白，人已經沒了，查出來了也不能怎麼樣，大爺也不會活過來。”

武名姝捂住了臉，不想在弟弟跟前落淚：“昨晚我們就不該走。”

這又是誰能想的到呢？三個親生兒女啊，又不是血海仇人。

“那咱們查不查？”

武名姝點點頭：“查！”

武江山先找了個電話給火葬場打了過去，查大爺的火化記錄，結果對方根本不告訴，只叫他們自己去派出所查死亡登記記錄。

這時候，武江山腰上的尋呼機響了，他立即又打給了唐舟。

“老闆，這邊開始拆靈堂了，應該是想要走了。”

“我們馬上過去，要是趕不及，你攔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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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武江山的話，劉重也機靈的立馬去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武江山拉著姐姐匆匆上車，趕往大院。

他們到的時候，唐舟正在門洞子外面：“老闆，在收拾東西呢。”

“嗯。唐舟你找一下這一片的居委會，打聽一下汪建名的死亡證明是誰給開的？”

唐舟匆匆離去，武江山讓劉重等在門洞子邊，自己跟姐姐進了大院。

回到大院，院內靈堂已經撤得差不多了，也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喪事就算是辦完了？

大爺原先住的那個屋，門開著，門外面，床，衣櫃什麼的都給翻出來了。

那幾個兒女，兒媳，正在屋裡翻箱倒櫃的找大爺留的值錢的東西。

武江山走到門口，從地上撿起那臺小收音機，想來是看用的舊了，所以被隨便扔了出來。

他們卻不知道，大爺生前，最喜歡用這個來聽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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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爺的衣裳，都從櫃子裡散出來了。

武名姝走過去，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疊好放到了一旁。

大爺的兒媳婦出來看見了，認出了他們：“你們又來幹什麼？我爸都沒了，還想來撿點便宜啊？”

她這一喊，屋裡的另外幾個人也都出來了。

武名姝低頭撿衣服，一邊撿一邊說道：“我們老家那邊的規矩，人老了，衣服也得給燒過去，要不然那邊沒有衣服穿。”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武江山看向說話的男人：“我們就想知道，大爺是什麼時候走的，不管怎麼說，都算認識一場。”

“行了，人都死了在這兒假惺惺的給誰看，沒功夫搭理你們，趕緊走吧。”

“你，把我爸的東西給放下，死人的東西也拿。”

武江山看了看手中的收音機，輕輕放在了櫃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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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拉著姐姐往後退了退，大爺的兒女見狀，又開始了分財產，幾個人因為一個花瓶吵得不可開交。

“姐，這樣的人說不清楚的。”

武名姝點點頭，轉頭看了看，拉著武江山上了旁邊一戶老太太家。

那老太太一直在門口坐著看熱鬧，見武名姝過來，轉身進了屋。

姐弟倆跟著進去，那老太太撇撇嘴：“我認識你，小丫頭你以前沒少來，我還尋思你是他孫女呢。”

“奶奶，我大爺是什麼時候沒的，你昨晚看到了嗎？”

“後半夜吧，兩三點鐘，我看他家女婿啊就找車來給人拉走了。哎，今天就剩一捧灰了，人吶，死了還不如一捧土，啥都沒了...”

武江山忍不住問：“奶奶，這片要是有人在家裡去世了，找誰來開的死亡證明？”

“咱們街委會唄，沒人來，就去報一聲就行了。”

“那也沒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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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誰來看呀？也不嫌晦氣？派出所也不來，拿著街道的證明上派出所開個死亡證，直接就燒了。”

說完，老太太找了個小凳坐下，開始翻弄盆裡的苞米面：“哎，人命賤吶...”

武江山聽得心中發顫，沒人來確認是不是真正死亡，那豈不是會有人把沒死的送去火化？

他這個想法一出來，自己就感覺心臟涼了一半，但又不願意相信房東大爺會受這種痛苦。

“奶奶，這麼說，我大爺可能沒死就...？”

“別那麼想。”老太太搖搖頭；“這幾個就是死認錢，不至於那麼狼心狗肺，你們吶，也別去管了。不管真的假的，已經都燒了，別扯那麼多事了。”

老太太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是這心裡總是那麼不得勁。

看出兩姐弟是有些不甘心，老太太又笑道：“到底是年輕啊，等你們見多了，就習慣了。好孩子別去給自己找麻煩，人家能燒，手續就是全的。”

“至於他們不給老汪停靈，咱們頂多說聲人家不孝順，還能咋滴呀？”

武江山默然，是啊，還能咋滴？

他看了看姐姐，姐姐也一直沉默。他們都明白，查不了的。

街道給開了證明，派出所給開了手續，要是其中真有貓膩，這些人一併都會被牽連。

可武江山他們在京城，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這就是無奈吧，想要做些什麼，奈何根本有心無力。

從老太太屋裡出來，房東大爺的兒女們還在吵，大院裡的人看了都心寒，沒有人過來勸架，各自都在自家門前看熱鬧。

唐舟回來了，來到武江山跟前，說是街道不說，叫他有問題去找派出所。

武江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跟武名姝站在一旁相對無言。

“走吧。”武名姝心情低落，不願意再看，抬腳離開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