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衚衕老宅。
武名姝跟房東大爺兩人正在包餃子。
“上車餃子下車面，丫頭，你到了家你媽給你下麵條麼？”
武名姝點頭：“有麵條，也有餃子。”
大爺笑了笑：“那可挺好，我現在啊就羨慕你家裡那樣的，兄弟姐妹都住在一塊兒，吃飯的時候一大桌子人熱熱鬧鬧，做飯的人也有勁頭。”
“我啊，就願意做飯，可惜現在做了也沒人吃，一來二去，我也懶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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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名姝擀著餃子皮，她動作非常熟練，以前在家裡也經常幹過這活。
這一陣子的相處，武名姝已經跟房東相處的像親爺孫一樣。
大爺家裡的事，雖然他自己從不開口說，聰明的武名姝從上次見到他那幾個兒女的時候也大概能猜的出來。
這個大爺不差錢，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房子，鋪子，可就是身邊差人。
再加上房東大爺這個人，剛接觸的時候實在是讓人感覺是個怪老頭。
但相處久了，武名姝感覺房東大爺人真得很好，只是有點可憐，所以她總是偶爾過來看一眼。
每次武名姝過來，就給大爺帶點東西，也不是什麼值錢的。
大爺喜歡養花，她就淘弄點花草種子，或者買點什麼應季的水果，而大爺就會給她做一頓好吃的。
兩人年紀相差許多，卻也能聊得來。
房東大爺給武名姝講古，講幾十年前的京城，講他年輕時候遇到過的大事，險事，或者奇人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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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名姝書看得多，偶爾大爺說的一些典故，只要是書裡有的，她馬上就能隨著說出一二來。
這也讓大爺越發的欣賞這個穩重，知識淵博的小丫頭。
偶爾大爺也會問問武名姝的家裡人，武名姝就撿了那些輕鬆有趣的事跟大爺分享。
在武名姝印象裡，家裡最鬧騰的就是弟弟武江山了。
因此她說的也大多是武江山小時候幹過的蠢事，每次說起來武名姝都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的笑。
房東大爺聽得也有趣，一個農村皮小子的印象在心裡也更加深刻。
“你跟你弟弟是龍鳳胎？可是你看著像是比他大了好幾歲，懂事。”
武名姝笑著說道：“我小時候就喜靜，我弟弟正好相反，是個閒不下來的。而且膽子也大，上樹下水，打架攆狗，一時不看著準能惹出點事來。”
“每天就沒有累的時候，所以啊，全家人都盯著他，看著他。不過後來他長大了，性子也就變了。”
說到武江山，武名姝嘴角都是溫柔：“其實我弟弟擔子很重，家裡就他一個男孩，以後全都得指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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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大爺笑道：“女孩子像你這樣，也有出息。”
武名姝搖搖頭：“那不一樣，要是沒有我弟弟，我也不可能安心在這裡唸書。”
房東大爺呵呵的笑，手裡的餃子包得飛快，一個個形狀漂亮的像小元寶。
“你跟你弟弟都是好孩子，你們爸媽真有福氣呀。”
“大爺，要不您跟我一塊兒回去？到我們那邊溜達溜達？正好天氣不冷不熱的，去我們鄉下住一陣也挺好。”
房東大爺擺擺手：“我可不去，走，咱下餃子去。”
......
武名姝跟大爺去煮餃子時，武江山也帶著丹娜來到了安縣縣城醫院。
先去掛號找了大夫，大夫詢問了月份，聽了聽胎心，然後就讓他們去做B超檢查。
整個縣裡，現在正規醫院裡就這麼一臺，拿著單子找到地方，前面黑壓壓的一群人在排著隊。
其中，有其他病來檢查內臟的，但大部分都是孕婦。
張丹娜跟武江山看著這麼長的隊伍都驚呆了，這得排到什麼時候去？
唐舟跟著一塊兒來的，見狀就讓老闆和老闆娘上旁邊坐著，他幫著排隊。
武江山也不能叫媳婦兒站著跟人擠，就拉著張丹娜去了外面走廊找地方坐下等。
“人可真多呀，都是來檢查的啊？”
武江山笑笑：“縣裡就這一臺，肯定人多，反正咱們也沒有別的事，就耐心等吧。”
張丹娜乖乖點頭，從包裡翻出一包瓜子仁，捏著吃。
這時候，從人群裡擠出來一個戴眼鏡的男的，帶著一對夫妻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小聲跟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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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經過武江山他們跟前，只聽見那丈夫問；“你們那邊真給看男女啊？跟醫院這個機器一樣？看的準嗎？”
眼鏡男撇了眼對方：“你打聽打聽這縣裡誰不認識我？我告訴你們這裡不給看男女，你們還不信，非得多花一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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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孕婦扶著肚子拉了一把自家男人：“咱隔壁的就在醫院看的，我都說了你給這大夫塞點錢，你非不幹。”
“嘿，你給他們塞錢？我告訴你們，沒這個數你別想了，你看看這多少人？你們上我那看，一樣的機器，我就收這個數。”
三個人比比劃劃的說著話走了，張丹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老公，他們是來看寶寶性別的。”
“嗯。”武江山扭頭看了眼前面黑壓壓的人群，現在並沒有什麼孕檢，知道懷孕了就在家一直等到生。
甚至更偏一點的農村，連生孩子都在家裡生。
所以來這裡的孕婦，大多時候都是想來看看肚子裡的胎兒性別。
現在是計劃生育時期，又有自古以來的重男輕女思想，人人都想要一胎得男，至於檢查得到的結果如果不符合心意，那麼後果是什麼武江山也能猜的到。
“老公，咱們要不要也問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張丹娜竟然有點心動：“剛剛那個人不是說，給點錢就行了嗎？”
武江山笑道：“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那不都是咱們的孩子麼？只要是你生的，老公就高興，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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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張丹娜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很受用，甜蜜的不行。
“老婆，你知道那些人問男孩女孩幹嘛嗎？”
張丹娜搖頭，武江山剛想說話，就聽見外面一陣吵鬧，衝進來一群人奔著B超室就進去了。
前面排隊的那些孕婦和病人，有不少都被推倒了，然後被推的人和家屬們叫罵起來，場面頓時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