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江山跪了一天,給他爺看著香火,燒著紙錢。
下午第二波席的時候,大伯跟老爸過來跪著,硬叫大古他們把武江山給拉去吃飯。
丹娜趕緊幫武江山裝了一碗紅豆飯,給他夾了些菜。
老錢見他這麼丟了魂似的,也不知道咋開解他,只能叫他看開點。
大古就比較直接,開口說道:“江山,你別太難過了,你爺看著你這樣也好難受了,你不叫他走安穩點?”
武江山想起那個夢,爺爺跟他揮手叫他回去,他默然的點點頭。
秋生這一天也幫著忙活了,小大人似的幫著村裡老人寫帳,收禮。
抽空還去喂了被關在後院廈子裡的狗大聖,六爺說家裡有人老了,不能見貓狗。
狗大聖早早就被牽到後院給鎖了起來。
秋生看見武江山終於上桌了也過來了:“大侄子,你爺爺會一直陪著你呢,他在你心裡。你要好好吃飯,你要是餓病了,誰送我大爺出殯呀?”
武江山看了秋生一眼,露出個笑容,這話,是秋生媽媽沒了的時候,他告訴秋生的。
現在還被個孩子給開導了,武江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覺得心底有些溫暖。
“小叔,你說的對。”
隨後,武江山又看向大古,老錢還有大老遠來的富貴楊芹他們。
這裡面,老錢跟富貴不用說,都是兄弟,楊芹跟武江山只是工作關係其實都沒必要來,但她還是來了。
還有王力,來了沒把自己當客,一直幫著忙裡忙外。
“叫你們擔心了,謝謝你們過來。”
“害,咱們是好哥們,別說這些,快吃點吧,丹娜說你昨天就沒吃。”
武江山望向丹娜,丹娜正在給他揉著膝蓋,臉上都是緊張和擔憂。
武江山拉住了丹娜的手:“媳婦兒,辛苦你了,你吃了嗎?”
丹娜心疼道:“我吃了,你就別管我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武江山點點頭,這麼多人關心他,他就算再難過,也不能叫大家這麼擔心。
雖然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他還是拿起碗,往嘴裡扒拉了兩口飯。
東西一入口,彷彿是在嚼蠟一樣,那股噁心的感覺又來了。
強忍著吃了半碗紅豆米飯,武江山放下了筷子。
又回到靈棚,還沒等跪下,就忍不住衝到了棚子外面跑到了牆角去吐了起來。
剛剛吃下的半碗飯全吐了,武江山滿嘴都是苦味,苦得他身體都跟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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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香君跟老爸他們都過來了,給他拍了拍背也是急了。
“這是咋了啊?怎麼一吃東西就吐啊?”宋香君急的要叫人送武江山去醫院檢查檢查,武江山擺擺手。
“媽,家裡正亂呢,我爺的事要緊,我沒事,我吐出來就舒服了。”
“可你這吃不下東西不得餓壞了啊?”
武江山揉著胃搖頭:“沒事,媳婦兒,你給我衝點糖水吧。”
張丹娜急忙跑進屋裡,拿了大碗,舀了兩勺白糖衝了一大碗糖水。
武江山咕嘟咕嘟喝了,衝散了嘴裡的苦味,還好,這回沒吐。
見他能喝下水,家裡人這才稍稍放心,大伯讓他上屋裡去躺會,守靈的人不缺。
武江山搖頭不幹,這是他能最後陪在爺爺身邊的機會了,武江山一步都不想離開。
傍晚前,楊芹跟王力來跟武江山說明天他們要回省城和安縣,生意他們照看著,叫武江山不用擔心。
武江山點點頭,很感激他們能過來,但六爺說喪事不好送客。
武江山也沒法去送,就讓唐舟開車把他們送回鎮上。
老錢跟大古也回去了,說明天還過來幫忙,武江山就沒跟他們客氣。
賓客和幫忙的都走了,大伯歲數不小了,跪不了多久,大姐跟二姐就輪流來替他爸。
武江山看著老爸低頭往火盆裡燒的紙上有溼印,才發現他老爸正默默的掉眼淚。
武江山這心裡,又跟著難受了,往後,他就沒爺爺了,家裡再不會有那麼一個,成天笑眯眯的看著你的老爺子。
從小到大,跟爺爺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就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裡放映。
想起前世,爺爺被他氣死,那時候家裡被他作的一片狼藉,葬禮也就草草的簡單的辦了一下。
當時的他是什麼心情呢?只能偷偷在爺爺出殯後跑到了山上,趴在那個嶄新的墳包上哭了一宿。
“爺呀,孫子不孝,這一輩子還是沒能讓您享多少福,您能原諒我麼?”
晚上七八點鐘左右,大門口跑進來一個人,進了大院就跪在了那。
武名姝回來了....
姐姐武名姝在接到武江山電話的時候,就感覺不好。
她也知道自己離的遠,要是真等了信兒再往回走怎麼都來不及。
託了一位教授的幫忙才買到了機票,武名姝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家趕。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爺!”武名姝噗通一聲跪地上了,一邊哭一邊往靈棚裡爬。
“大雙啊,你可回來了,你爺走了啊。”宋香君哭了一句,趕緊拿了孝過來給武名姝戴上。
然後把她扶到靈堂,武名姝一邊哭一邊給老爺子磕頭。
“爺呀,我是名姝啊,我回來晚了...”
武名姝哭的很是傷心,雖說她以前在家裡,爺奶的目光總是在弟弟身上,但武名姝從來沒有怪二老的時候。
要沒有爺奶的支援,就算她會唸書,也走不到現在。
在學校她見的多了,有些農村家裡條件不好的女孩,被迫輟學。
可是家裡就算條件再困難,爺奶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不讓孫女上學,只要自己肯學,家裡去借錢也一定支援。
就憑這一點,對武名姝來說那就是天大的恩情。
磕完了頭,武紹棠讓女兒看一眼老爺子,武名姝站起來扶著棺木又哭了一場。
等到情緒冷靜下來一點,武名姝跪到了武江山旁邊,給她爺燒紙錢。
看了眼武江山,才發現弟弟嘴角都是血痂子,那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額頭也腫的老高,一片青紫,看起來十分嚇人。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輕聲說道:“江山,你這樣,爺走不安穩。”
武江山點點頭,張了張嘴,嗓子疼得有些說不出話:“我知道了姐,我沒事。”
經過這一整天,武江山已經漸漸的接受了爺爺離世的現實。
武名姝嘆了口氣不再勸他,她心裡清楚,老爺子去世,這家裡,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弟弟了。
有些話不是勸了就能聽的,武名姝只能陪在他旁邊跟著一起給爺爺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