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回去了，王力鎖好了院門，進屋發現武江山正舀了一瓢涼水往楊元中頭頂澆。
這才開春，水還冰涼的，楊元中很快就醒了。
發現自己的處境之後，楊元中也沒叫，他知道自己叫喊也沒用。
“武江山，既然你不想幫我，又抓我幹什麼？想去汪德輝那裡邀功嗎？你以為他不會懷疑你也看了賬本？”
武江山讓王力在院裡聽著點，自己拖了凳子坐到楊元中跟前。
“楊元中，都到了現在這份上了，就別再給我玩心眼了。你今天既然找上我了，那我答不答應你都得拉我下水。”
楊元中裝了一輩子假笑，這個時候也笑不出來了。
“那你想怎麼樣，想殺我嗎？”
武江山搖頭：“我跟你們不一樣，我生意越做越大，以後有大好的前程，沒必要給自己背上人命。”
“所以，我改主意了，你把賬本給我吧，我想辦法幫你離開安縣。”
“賬本不在我身上，你抓了我也沒用。”
“我知道，你告訴我在哪，我去拿。”
楊元中呵呵的冷笑：“武江山，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那個賬本，我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自己出去了才能拿到，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敢自己來找你？”
武江山嘆了口氣：“你不是傻子，也不能把我當傻子啊？”
他站起來，走到廚房，找到了王力平日裡劈柴火用的斧頭拎著進了屋。
“你家楊老四差點把我手給廢了，我這次來安縣就是找他報仇的。既然他已經死了，那你這個當哥哥的，就替他受了吧？”
“你放心，我也不會殺了你，他在我身上用過什麼，我也給你用一用。”
“不過家裡沒有錘子，這斧頭也湊合一下吧。”
武江山左手拎著斧頭，一看楊元中的手是揹著綁的，就轉到了他身後。
把他緊緊攥著的手拉出來，楊元中嚇壞了，手被拽開就馬上收回去，死死握著拳頭，生怕武江山拿斧頭砸他。
武江山就一隻左手好用，他放下斧頭去拉楊元中的手，拉出來再去撿斧頭，一抬頭這手又縮回去了。
如此反覆幾次，武江山都忍不住樂了。
“楊元中，你這掙扎還有用嗎？”
“武江山，你，我可沒害過你，我今天來也是想幫你報仇，你不能殺我，也不能虐待我。你不是不想犯法嗎？你這樣就是犯法。”
武江山搖搖頭：“誰這輩子還沒犯過錯了？大錯不能犯，小錯嘛，不叫別人知道不就行了？你也別害怕，我就砸你一隻右手，保證不讓你殘，就跟我一樣就行了...”
“你要是亂動，我不小心砸了兩隻，你就不能怨我了。”
楊元中用力的掙扎著，可王勇王力他們綁的太緊，他怎麼都看不到身後。
越是看不到，心裡越是恐懼。
“武江山，你的仇已經報了你拿我撒什麼氣？”
武江山剛撿起斧頭，聽到這話楞了：“什麼意思？”
“你的人不是已經來把老四的手給廢了嗎？他的手被砸的只剩一攤爛肉，還不讓出縣城，硬生生的給截肢了，你的氣都出了，你別找我！”
武江山轉回楊元中的正面，拿斧頭挑起他下巴：“你說清楚點？誰來給楊元豐的手廢了？”
“你不知道？不是你的人嗎？是個女的，你被送走的第二天就去了，在派出所...楊元豐給你使了什麼手段，都被加倍給報復回來了。身上皮都叫電棍給燒焦了，還說老四是嫌疑人不讓出縣去醫療...”
“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汪德輝和齊良工他們，能這麼害怕？立馬就把楊元文給開除了？...要不是楊元文慌了神，也不會逼著我...”
“楊元豐死之前遭的罪已經夠了，你現在，你的氣該出了吧？”
武江山楞在原地，楊元中的話一字一句的砸在他心底。
是項藍，只有項藍那個瘋婆娘能幹出這麼瘋狂又痛快的事。
她是去醫院見到自己後就連夜開車來了安縣，替自己出了一口氣又趕回去。
難怪那天她那麼累...可項藍卻什麼都沒說。
武江山的心裡，感覺一股有熱熱的暖流湧過....
他低頭看了眼還在絮絮叨叨的楊元中，把凳子拖到他身後，拉過他的一隻手，抬腳踩著給壓在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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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問你一遍，賬本擱哪了？”
“我，武江山，你死也不會告訴你，除非你放了我！”
“好吧，別亂動，砸錯了很疼的。”
武江山抬手一斧頭背砸下去，守在院裡的王力只聽見屋裡傳來一聲拉著長音兒的慘叫，嚇得人都哆嗦了一下。
他急忙衝進屋，就見楊元中身體不斷的上下蹦著，可惜他被綁著，一半手掌被武江山踩住了蹦不起來。
只拼命的跺腳，臉上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處。
那聲慘叫之後，就只光張著嘴卻沒了聲。
這是疼到極致了的表現，王力又看看武江山，他左手拎著斧頭，右腿踩在凳子上。
站在楊元文的身後，朝著他笑。
“王力大哥，沒事，你找個東西，給他嘴堵上吧，省的一會兒還叫喚，擾民多不好。”
王力咽了一口口水，腦袋有點懵，他就是個做飯的廚子啊。
自從跟了武江山這個年輕老闆，總是讓他這個普通的廚子遇到不普通的事，嚇死人了。
雖然心底在吐槽，可王力還是聽話的在屋裡轉圈找能堵嘴的東西。
楊元文可算是緩過這個疼勁兒了，聽到還要堵他嘴，知道待會還要遭罪。
趕緊喊出顫音來：“我說，我說賬本在哪，別砸了...別砸了...”
楊元中是真的受不了這種鑽心的疼，他可比不上楊元豐。
楊元豐罵他是楊家最窩囊的一個，其實說的一點都沒錯。
武江山只砸了一下，楊元中就受不了了。
之前喊的什麼死了也不會交出來的那種話，只堅持了一斧頭....
武江山見狀讓王力繼續出去守門，然後問出了賬本的地方，脫了自己的襪子全塞楊元中嘴裡了。
“我先睡覺，明早我去找，如果沒找到，回來繼續砸，砸完手指頭還有腳指頭，你試試看你能堅持多久。”
睡到天亮，唐舟過來了，武江山還在炕上睡覺，楊元中的手疼了一宿，他也哼哼了一宿沒閤眼。
唐舟一進屋，看到被綁著的楊元中，只是楞了一下，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