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六的發跡很簡單粗暴，他原先就是幹苦力的。

年輕時候的佟六脾氣就比較暴躁，好勇鬥狠，在街上很有名氣。

但同時他很會鑽研，心思比較多，也擅長結交朋友。

沒能耐的時候，喜歡巴結人，也特別的記仇，屬於背後小人那種，而且下手特別狠。

這樣的人，誰都不願意得罪。

他上面有五個姐姐，其中一個嫁給了冰城現任的某公安分局的副局長。

這個副局長成為他姐夫的時候，還只是邊郊一個派出所的片警。

娶了佟六的五姐後，沒兩年便調進了市裡，並且一路直上，成了現在的副局長。

在他姐夫升遷的時候，佟六也迅速拉攏了一批曾經的兄弟幹起了貨棧。

他貨棧裡的貨，基本都是無本來的買賣，有外地人，或者鄉下來賣山貨的，只能賣給他，價格壓的簡直能擠出血來。

如果不賣，那就整的你在冰城裡無法立足，逼死人的時候也是有的。

也沒有別人敢收，誰收了誰就是跟他佟六作對。

而他收來的貨，又高於市場價賣給冰城的其他老闆，基本就買斷了冰城乾貨這一塊市場。

佟六手裡不僅有一群苦力，還有一群小乞丐，他整人不用自己出面。

只叫那些小要飯的天天在你門口搗亂，砸門砸玻璃，恐嚇客人，誰的買賣都幹不下去。

這也是周老闆為什麼不敢得罪佟六的原因。

武江山他們是外地來的，不清楚這裡的事情，被佟六給瞄上了。

周老闆勸他：“你們跑都跑了，你還回來幹什麼？昨天那一群小要飯的滿街找人，我這還是頭一回看佟六吃了虧。被佟六給知道，你就走不掉了。”

“周老闆，這麼說佟六的靠山就是他姐夫了？一個副局長，能在冰城一手遮天？你們就這麼看著佟六橫行，沒有人管？”

“我聽說，佟六祖上是滿清遺留，家裡藏著不少寶貝呢。都說他這姐夫是沾了他的光...”

周老闆搖搖頭：“我就是個酒樓小老闆，跟你說的，都是別人私底下傳的，到底咋回事，我也不清楚。”

“反正原先想整佟六的人，最後都自己倒了黴。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出頭了。誰知道人家背後都有誰呢？”

武江山跟周老闆一直聊到深夜，臨走的時候，周老闆一直勸他趕緊走。

被佟六給認出來就完了，那後果可就不是賠錢能算了的。

再深的話，周老闆也沒說，但武江山知道，自己這樣的人，就是在這冰城裡失蹤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周老闆，感激的話就不多說了，以後你定的貨，我都給你半價。”

周老闆擺擺手：“武老闆，實話跟你說，你跟佟六有了這個過節，你就是白送給我，我也不敢賣你們的海鮮幹。”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武江山聽了周老闆的話，想除掉佟六的心思更重了。

只是他一個外來人，無依無靠的，想要對付這種關系網複雜的土霸王，很難。

從大棉襖裡面掏出準備好的一千塊，武江山塞給了周老闆。

周老闆連連推辭：“武老闆，您這是做什麼？”

“感謝周老闆相告，初來乍到，若沒有周老闆指點，恐怕我還會跟個愣頭青一樣跑去找那佟六理論。”

“哎，你這也太客氣了，我也沒說什麼，我告訴你的，這條街上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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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白天你去貨棧外面看，經常有過來討要貨款的。”

周老闆搖了搖頭：“光是在我這裡欠的飯錢，都欠了兩年多了，我這兒已經成了他佟六家的廚房了，哎，不說了不說了。錢你收回去吧，趕緊走吧。”

周老闆最終也沒有收武江山的錢，只是叮囑武江山還是離開冰城吧，因為佟六那個人很記仇。

武江山再三道謝後，戴上護耳朵的大棉帽子，離開了周老闆的酒樓。

此時正是半夜，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厚厚的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個時間的冰城，夜裡差不多有零下二三十度。

撥出的氣彷彿馬上就能凝結成冰一樣，而吸進去的冷空氣又好似直接把肺都給凍住了。

武江山走到了佟六的客棧外面，客棧邊的街道上有路燈，把客棧的牌子照的很清楚。

“佟家貨棧”四個大字立在大門上頭，整間貨棧很大，佔了很大一片地方，高高的圍牆把院裡的倉庫圍的嚴嚴實實。

武江山從大門往裡看，裡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沿著牆繞了一大圈，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點了一根煙，心裡真有種衝動一把火把這兒給點了。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點了貨棧也治不了根本。

一根煙抽完，武江山趕緊把手操在袖子裡，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另外一條街走。

之後幾天，武江山偶爾出現在貨棧附近，偶爾出現在佟六家門外不遠，偶爾還去冰城公安局副局長刁慶生家門口溜達。

這數九寒天的，街上各個捂的嚴實，就露一雙眼睛出來。

而且這年頭也沒個監控，也沒他一張照片，武江山也不怕這麼容易就跟佟六撞上。

就算是撞上了，自己捂得這麼嚴實，他也認不出來。

盯了幾天稍之後，佟六家裡有什麼人，他大概都清楚了，刁慶生每天的作息也差不多瞭解了。

他還意外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刁慶生好像在外面養了個二奶。

不過也僅限於此了，武江山知道自己想要搬倒刁慶生，光憑這個有點難度，而且他沒這麼多時間。

給狐山那邊打了個電話，錢進裡他們也打電話回去留口信了。

說是已經開始收山貨了，收的還不錯，最多再有一星期就可以往回走了。

武江山也留下訊息讓店裡的人傳達，他可能過一星期也回去，坐火車。

在冰城中央大道附近，找了個招待所，武江山在這兒住了好幾天。

決定回去的前一天，武江山暗中找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從鶴城來的，他的車拉了一車山貨和毛皮子往白山省送，在冰城被佟六給攔下了。

佟六說收他的貨，結果貨留下了，錢一直沒給。

前後討要了差不多一個月，也去報過警，但報警後第二天，他連人帶車被人砸進了醫院。

武江山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放棄準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