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舞廳會火很久，幾乎充斥著整個90年代。
在那個個體最紅火的年代，許多人兜裡的錢也充足了起來，滿足了生活的要求，也開始追求精神上的歡愉。
逐漸開放的思想不僅僅是讓男人們開始尋找新的刺激，就連女人們也都開始變著法的展示自己。
歌舞廳就成了第一批兜裡有錢的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甚至到20年，有些曾經輝煌的老歌舞廳已經變成了中老年“社交”中心，那也是有利可圖。
這裡面利潤很高，跟溜冰場差不多，前期裝修投入後，幾乎再不用投什麼錢。
但前提是場地是自己的，不用付租金。
不過武江山現在盯上了國營商場，他想先把超市弄起來。
底子太薄了，武江山算是剛剛才開始白手起家，既沒有背景，也沒有家底撐著，所以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
看了這幾個地方，兩人買了到省城的火車票，經過四個多小時的路程，到省城後天都已經見黑了。
王富貴嚷嚷著喊餓，武江山尋思了一會兒，決定去找潘小刀蹭頓小餛飩。
倆人直接打車去了潘家衚衕，潘爸爸穿著厚實的大棉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時輕咳兩聲，看著憔悴了不少。
潘小刀繫著個圍裙，低頭在認真的煮小餛飩。
省城沒下雪，但天也冷的厲害，餛飩攤支了防風的棚子，可大正月的，幾乎沒什麼人來吃，一天也賣不了多少碗。
潘小刀認真給兩個客人裝完飯盒，收完錢，再一抬頭，看到了對面道邊的武江山跟王富貴，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你倆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你小子行啊，總算是知道幫你爸幹活了。”武江山跟王富貴走過去，跟潘爸爸打了聲招呼：“潘叔。”
潘爸爸點點頭，看看武江山和王富貴，兩人穿著高領毛衫，黑色棉服，打扮的精精神神。
再看他兒子潘小刀，還是那件破軍大衣，戴著套袖，捆著圍裙。
潘爸爸起身走到潘小刀跟前，伸手解下他腰上的圍裙：“去跟你朋友玩吧。”
潘小刀猶豫了一下：“你行不行啊？要不收攤得了？”
潘爸爸咳了兩聲，擺擺手：“沒事，你走你的。我再看會兒。”
“潘叔，您這是病了？”
潘爸爸點點頭：“著涼了，不要緊。”
潘小刀幫著出了幾天攤，大冷的天，可算是體會到了他爸掙這幾塊錢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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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爸突然病了，前幾天都起不來炕，潘小刀當時覺得，要是他沒爸了，那以後的日子得過成啥樣？
帶著心中冒出的恐懼，潘小刀幫他爸出餛飩攤，這一正經自己幹才發現，以前那麼多年，風吹日曬，起早貪黑，錢竟是賺的這麼不容易。
他沒像往常一樣興奮的跑掉，而是尋思尋思，又把圍裙搶回來了：“行了行了，你回家去吧，等你好了再說。”
武江山見狀也不好意思把潘小刀給拉走：“叔叔，我們沒事，就是來省城了過來看看志誠。順便在您這兒吃兩碗餛飩，一會兒就回去了。”
潘爸爸聽到他們這麼說，這才沒再堅持。
見他們有話聊也沒再外面守著，背著手回家去了。
潘小刀瞅瞅倆人：“真吃啊？”
“這不廢話嗎？剛下車，快餓死了。”
王富貴也補了一句：“有沒有大碗？煮兩碗大的。”
武江山跟王富貴坐到了靠近爐子的桌邊，看著潘小刀手腳麻利的下餛飩。
“小刀，潘叔病了你走不開，也不知道打個電話給我，我還尋思你咋回事呢？”
潘小刀嘿嘿的笑：“又沒啥大事，我尋思等我爸病好了我就去呢。”
武江山走到爐子邊上，看潘小刀煮餛飩：“你現在挺熟練啊，要是自己幹，也能幹下來了吧？”
潘小刀搖搖頭：“煮倒是簡單，我爸天不亮就起來調餡和包呢。”
“對了，你這回來省城不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我來買東西，順道看你。”武江山遞給潘小刀一根煙：“開店的事，尋思的怎麼樣了？不是非得看過了我的買賣才能下定決心吧？”
“那倒不是，就是，我這幾天看攤，才發現，原來買賣不是那麼容易幹的。”
潘志誠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說你投資，那我萬一沒幹好，把你錢都給賠了咋整？”
“過了一個年，我還真對你刮目相看了。”
武江山笑道：“你能這麼想，已經成功了第一步了。等你爸病好了，咱們再談。”
潘小刀給武江山跟王富貴煮了四碗餛飩，然後自己叼著煙坐一旁。
看著武江山他們吃飯，猶猶豫豫的模樣。
“咋了，你有啥事就直說。”
武江山看出他似乎有話要說，以為他要借錢。
“借多少？”
“啊？”潘小刀楞了一下，明白過來後一邊擺手一邊笑：“我不借錢。”
“那你在這兒扭扭捏捏的幹啥？有事就直說，咱們可是哥們。”
“嘿嘿，真沒事，我尋思開店的事呢...趁熱吃，不夠我再煮。”
武江山也沒懷疑其他，抱著碗喝了兩口熱湯：“小刀，就算你下不了決心，那你沒事的時候，也去看看店面，有好地方先佔著。”
王富貴更是一個勁兒的低頭往嘴裡炫，沒多大功夫，兩碗餛飩下肚了。
潘小刀一看，又起來給他們煮了兩碗。
其實他是糾結要不要告訴武江山，崔筠的事。
昨天崔筠跟她表姐走了之後，傍晚快收攤的時候崔筠又來了一趟。
是求他別跟武江山說看見過她的事情。
潘小刀不明白為啥要瞞著武江山，崔筠只好說她騙了武江山說自己出國了，說他們兩個人以後不會有聯絡了。
這話，在潘小刀這裡聽，意思就是說武江山跟崔筠倆不知道因為啥事黃了。
而崔筠現在不想見武江山，在躲著他。
雖然之前武江山不承認跟崔筠是物件倆，不過這話潘小刀也不信...
這樣想著，潘小刀看武江山就帶了點可憐。
他端著餛飩走過去：“要不，晚上我早點收攤，陪你喝點？”
“嗯？你是自己饞酒了吧，還陪我喝？”
武江山搖著頭：“好好給你爸看攤吧，過年天天喝，可讓我緩一天吧。明天我跟富貴去買東西，你既然沒空，那我們買完了就先回去。”
“行，等我爸病好了，我上狐山找你去。”
武江山他們吃完餛飩就走了，至於餛飩錢，都是哥們了還給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