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殺虎的戲份，剛開始都算是開胃菜。

兩個半大的小老虎被放進攝影棚，地上扔了不少帶肉的骨頭。

一刀下去老虎滾出去老遠。

真的？

當然不是。

小老虎是真的，滾出去那個是道具組做出來的假老虎，只等拍下他落刀，自有工作人員把製作的老虎扔出去。

“這條不錯，咱們再保一條。”

江河知道張少林這是拿小老虎積累經驗，對此頗為認同。

成年老虎可沒有這麼好拍。

就說李逵拿著朴刀追小老虎的戲份，這要換成成年老虎，還回頭跑？

肯定不服就幹了。

李逵殺虎的戲份拍了兩天，後面換成年虎的時候，這傢伙瞅著腿都在打哆嗦。

即便馴獸師就在旁邊也不行。

幾百斤的勐獸，也不用一撲、一掀、一剪了，一個泰山壓頂都特麼夠喝一壺的了。

好在最後拍攝頗為順利。

“小江，明天咱們一起進鐵籠子吧。”

“張導，其實你跟攝影于敏進去就成，人多了反而礙手礙腳。”

張少林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他，“你在身邊我心裡有底。”

“……”

你特麼心裡有底了，我心裡沒底啊。

老虎馴養的再好，那也是勐獸，萬一發起狂來...

他可不想見到老虎進食的場面。

“要不讓魯濤和康紅雷進去...”

“別，就咱們倆了。”

艹！

第二天，攝影棚聚集了一大群人。

張少林各種戰前動員，什麼爭取一天結束拍攝之類的話。

“海峰，你記住不要緊張，有馴獸師在不會有問題的。

而且咱們劇組還給你買了...買了十萬塊錢保險。

你就好好拍就成。”

武松的扮演者丁海鋒激動夠嗆。

90年代這會人們根本沒什麼保險的概念，他就是聽到10萬塊錢，感受到了導演對他的看重。

水滸劇組片酬最高的是誰？

不是導演也不是江河，更不是總製片任大會。

而是宋江的扮演者李雪建。

李雪建每集一萬塊的片酬，但是電視劇不算前期的立項準備工作，僅僅拍攝就用了一年半的時間。

這個片酬跟眼下的普通老百姓比確實是很高了，可你在等幾年，壓根就不夠看。

就算同領域的演員，李雪建這片酬其實也不算最多的。

“導演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江河聽的嘴角直抽抽，真特麼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張少林對丁海鋒的覺悟給予了高度的肯定。

轉過頭看向江河：“江導，咱們進去吧！”

哎~

籠子做的不小，容下五六個人問題不大，而且籠子之間的間隙搞得頗為考究。

剛好夠攝影機探出去。

一股不安全感自江河心裡油然而生，拍戲就拍戲，玩命就有點犯不上了。

依照張少林的安排，武松躺在大青石上。

拍了一鏡後，緊跟著就讓馴獸師帶老虎進場。

“先等一下吧。”

張少林疑惑看向江河，他立刻解釋說：“打鬥戲可以放一放，先把氣氛搞起來。”

“怎麼搞？”

非科班出身真不行，尤其是在對劇情的把握和表達方式上面。

簡單舉個例子。

陳開哥雖然片子拍的不行，但他指導演員上面其實很有一手。

這位就差多了。

心裡有畫面，他都表達不出來。

更何況對如何烘托氛圍這方面，他還差一截。

“雲生從龍、風聲從虎，勐虎作為百獸之王，它出沒的場所諸獸避退，咱們要營造的就是百獸之王出沒的場面。”

“還好我讓你進來了。”張少林感慨萬千。

我尼瑪...

你當這是好事呢啊！

“海峰，你的表情可以了，接下來拍老虎的。”

沒等丁海鋒出攝影棚呢，兩個馴獸師帶著老虎欣欣走出來。

一頭三歲的東北虎。

說虎王肯定差點意思，但就這體型江河越發覺得籠子裡不安全。

不動聲色的往籠子最中間擠了擠，攝影和導演，誰特麼管他們啊。

老虎一進來直奔武松。

此刻，老虎欣欣和丁海鋒面對面。

江河真是為丁海鋒捏了一把冷汗。

老虎不懂表演，丁海鋒這個武松得按照導演安排舉起雙拳跟老虎對峙。

“導演，不太對啊。”

“怎麼不對了，這不挺好的嘛。”

他們這鐵籠子正對著老虎，能拍到的是武松的背影。

正因為如此江河更能觀察出來這老虎不對頭。

“不對不對，于敏你停一下。”

轉頭望向馴獸師：“老虎狀態不對，不會衝過去吧？”

“應該...不會吧。”

我應該你奶奶個腿，人命關天的事，你跟我說應該。

瑪德，等戲拍完了扣你們二百塊錢。

“海峰，現在聽我的。”

“呃...好~好。”

打虎英雄的聲音都哆嗦了。

沒法不哆嗦，站起來一人高的老虎，現在脖子上毛都豎起來，兩條粗壯的前腿都蹲下了。

這明顯是要對陌生人發起攻擊的意思啊。

張少林和于敏現在也看出老虎的狀態不對，已經展現出了攻擊性。

看它躍躍欲試的狀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河清了清嗓子，悄聲道：“慢慢把手裡那半截棒子放下。”

丁海鋒有點掙扎，現在他手裡還算有個傢伙事，雖然這傢伙事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這是心靈寄託啊。

“快點，慢慢放下。”江河加重語氣。

打虎英雄終於依言放下手裡的半截棍子。

“側過身，慢一點，老虎這會也緊張，讓它放鬆，一點點側身走過來。”

一步、兩步，在他拉開與老虎的距離後，老虎這才重新變得安靜，趴下去啃地上的草。

呼~

江河和張少林等人長舒一口氣，真特麼要命了。

距離老虎最近的丁海鋒，現在直接腿軟的靠在籠子上，哪還有半點英雄氣概。

該說不說，他沒尿褲子都得說他是純爺們了。

他跟老虎之間的距離，可比籠子裡的江河他們近多了，感受到的壓力自然也大的多。

“老虎太緊張，這狀態不對，讓馴獸師安撫一下，待它熟悉熟悉環境再繼續吧。”

兩個馴獸師依言過去安撫老虎了。

江河受不了籠子裡這憋屈，直接就往上爬。

“小江，你幹嘛去。”

“去趟廁所，有點憋不住了。”

回了張少林一句，江河跳下籠子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沒走幾步，本來對剛剛那一幕議論紛紛的工作人員，現在一個個驚恐的看向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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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製片人任大會更是嚇得不行，“江兒，別動別動。它在你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