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廠水太深,各方都在關注這個新任的副廠長。
不關注不行呀,聽說現任成古之廠長已經申請退休了,所以副廠長這個位置關注的人肯定是不少的。
正準備跟曾年平擺手告別,他倒主動攔下了江河。
“老陳那劇組怎麼回事?”
“你說《陽光燦爛的日子》劇組?”
見他點頭,江河倒也沒隱瞞,“姜聞是導演,新人麼,總是追求完美。”
“那專案擱置了?”
“不會,明兒繼續拍,今兒來就是找陳製片的。”
“哦...”
出於禮貌,江河對他的事情也過問了一下。
李少虹正在籌拍電影《紅粉》,蘇童小說同名改編的。
要說曾年平真是個好爺們,現在他也算挺出名一攝像,畢竟國際上也算得過獎的。
可除了自己媳婦以外的電影,大概就只接過江河的電影了。
跟他告辭後,江河一熘煙來到製片室。
“陳製片,明兒《陽光燦爛的日子》劇組重新開機,明早人能到位吧?”
“沒問題。”
“嗯,那就好。”
正事說完,江河來到自己辦公桌面前。
太久沒來了,桌上落了特麼一層灰。
雖然他拿了兩項國際大獎,可這廠裡也特麼沒啥人慣著他。
都有跟腳兒,誰怕誰啊!
打水、洗抹布,正擦桌子呢,陳昌雲湊了過來。
“咳咳...”
斜了這老頭一眼,江河沒出聲,繼續擦桌子。
“小江啊,聽說星火正招製片人呢?”
江河停下動作,一米八幾的個子挺直了身體,俯視著陳昌雲:“不招咯,人夠了。”
“你...”
陳昌雲氣的不行,直接拂袖而去。
氣死你個老家夥!
當初勞資邀請你,你裝比、拿大不鳥我,現在咱還不用你了呢。
報復後的快感,讓江河心裡舒爽不少,擦桌子的動作都透著輕快。
“冬鼕鼕!”
“請進。”
進來的人是江河挺意想不到的人,同樣分配到北影廠的同學袁因。
“幼呵,老同學。你咋這麼閒著呢?”
袁因臉上綻放出笑容,她在畢業後雖然同在北影廠,可她跟江河並沒有太多聯絡。
如今看來,江河似乎還是那個義薄雲天、招人稀罕的傢伙。
呸!
掏出一份帶著喜字的請柬,向他遞過來:“我要結婚了。”
哎,到底還是跟老侯走一起了。
開啟請柬假模假樣的看了兩下,起身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真想好了?你們年齡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袁因點點頭,道:“人嘛,想要得到一些東西,總是要丟掉一些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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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沉默片刻。
聽話聽音兒,聽袁因這麼說,他就知道對老侯好像沒那麼強烈的好感。
可你抱大腿也特麼找個年輕的啊!
最後搞得雞毛鴨血,什麼事麼。
“你能來吧?”
“能。”
“那其他同學你幫我招呼一聲吧,不願意來的也別勉強。”
“……好!”
看著袁因離開的背影,江河不自禁的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該說這女人活的通透好,還是現實好。
臨近年關了,廠裡也不像平常那麼忙碌。
江河很好,雖然頭上戴著國際名導的頭銜,但是因為《水滸傳》的關係,這兩年估計是沒有他的拍攝任務了。
在辦公室待了一陣,江河夾著包,兩手插兜出去找人。
廠內美術師辦公室。
江河敲了敲門,邁步而入。
“楊老師,您在呢啊。”
“幼,小江導演啊,快坐。”
老頭撂下筆,想給倒點水,江河有求於人,一個箭步走過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老頭叫楊佔加,比江河爺爺小幾歲,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建築美術系畢業,後留校任教,跟著調到北影廠當美術師。
建築美術系很特殊,設計出的東西不僅要好看,還必須得科學。
簡單來說就是他畫出來的圖紙,工人一看就知道怎麼蓋,門、窗、門頭、門墩乃至上面的對聯,都會細細緻致,標明尺寸。
“聽說你不是在弄《水滸傳》麼,這次過來是有事?”
他們算是老相識了,當初拍《霸王別姬》的時候,這老頭就是美術指導。
要單單這樣,江河也不可能找他。
未來橫掂那地兒的建築:明清宮苑、江南水鄉和本山影視基地,人家都參與過設計。
“確實有點事。”
老頭樂了,“我說麼,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說說吧,是什麼事?”
他攤開一份象山的地圖,在辦公桌上鋪好。
“有個影視城專案,想請您做設計師。”
楊老頭一瞧,笑道:“靠海啊?有點意思,多大地界兒?”
“30平方公里。工程分期,第一期是專案最好是民國羊城街、明清宮苑,然後逐步追朔到清、明、宋、唐、秦等等。”
老頭沉默半晌:“30平方公里?你確定沒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香江那邊地產公司的專案,已經談妥了。”
“5萬畝地,這還叫什麼影視城啊?簡直是影視王國了。”
楊老頭驚訝,隨即又非常興奮,這麼大的地方,而且聽江河的意思幾乎想囊括了所有古代的建築風格,這是件大活兒。
“這個週期漫長,您可以把握全域性,找一些學生、晚輩幫著分擔。”
老頭合計合計,點頭道:“可以,我先應了。”
“那您明兒去琉璃廠文化街的江山閣成吧?”
“在那邊辦公?”老頭好奇反問。
“呃...算是吧!”
沒辦法啊,老爺子要主抓這玩意,他也不想違背老爺子的意願。
有楊老頭兜底兒,肯定沒問題。
這倆人總不至於因為圖紙幹起來吧?
在北影廠待了一下午,晚上下班江河拍拍屁股走人。
下次再來估計就是廠裡分年終福利的時候了。
應得的東西,咱憑什麼不要?
“老米,我江河。袁因過兩天結婚,讓我通知你一聲。
你管我去不去幹啥,你想去就去...”
“一月末。”
“文麗,袁因結婚...不去啊,那行。”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除了在香江的同學,江河沒通知到,其餘人他都打了電話。
有些人出於給江河面子,決定去看看。
但是蔣文麗直言不去。
也對,她結婚的時候,袁因也沒到場。
一幹同學,最後決定去的,基本上都是江河身邊的人。
這就不錯了,如果不是他江河,能去的又有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