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當年的三輪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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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張本民告訴倆輔警,如果再被人惡意攻擊,就直接用車撞。

警車開啟大燈,閃耀耀地照亮前方。張本民緊緊握住警棍,警惕著後頭。

還好,一直到派出所大院都平安無事。

張本民坐進值班室後,長長地出了口氣,看來何廣升的計劃並不到位,沒有充分估計可能出現的情況,只安排了一輪行動。

兩名輔警有種劫後餘生之感,連連慨嘆,說沒想到竟有這麼大膽子的人,連警察都敢襲擊。

“今晚襲警的人是何廣升安排的,當然有膽子。”張本民哼地一笑,“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栽進去。”

聽了這話,兩名輔警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這會兒雖然很辛苦,但是還得接著熬一陣子,你們到辦公室去把今晚被襲擊的情況記錄寫一下,完了就去宿舍睡一覺。”張本民點了支菸,“接下來值班的事交給我,估計也沒什麼警可出了。”

“張警官,還是你去休息吧,我們撐得住,”

“別浪費時間,抓緊去寫,明一早交給內勤形成檔案,上午我就要用。”張本民猛吸一口煙,眉頭鎖了起來,他決意要將此次事件及時上報,這是情節特別嚴重的蓄意襲警。

天一亮,張本民到宿舍叫醒了輔警,讓他們守班,他前往凌晨發生槍擊的小遊園,先拍照,然後蒐集槍砂,再走訪附近的居民,以證實確有槍擊事件發生。

忙活了小半天,證據收集得差不多了,張本民回派出所,去內勤辦公室拿到已準備好的上報檔案,捏在手裡掂量著,陷入沉思。原本他打算直接反映到市局,可進行落實的時候是要回到分局去的,分局再打回給派出所,最後還是要到何廣升手中。

沒必要繞彎子,張本民乾脆直接把檔案送到何廣升面前,剛好正面交觸一下,探探情況。

上三樓,推開何廣升辦公室,空調噴出的冷氣迎面撲來。這才六月而已,天氣還不是很熱。

“何廣升同志,你真的很會享受啊。”張本民進門後就取笑起來,“眼下的季節正舒服呢,哪裡用開空調?”

正在打電話的何廣升沒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嘴唇哆嗦了幾下,握著話筒的手猛地一拍,將話機摔在座機上,“誰允許你進來的?敲門了嗎?”

“敲門?”張本民眉毛一拉,翻了翻眼睛,“你好像沒明白什麼是辦公室。辦公室,顧名思義,就是辦理公共事務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公共場所。進辦公室敲門,是對裡面的人表示尊重,但如果屋內沒有可尊重的人,還敲什麼敲?”

“你這是在公然侮辱領導!”

“這就算侮辱?看來你還沒吃過什麼虧,不知道什麼是掉面子。”

“怎麼,你還恐嚇我?”

“這也能算得上恐嚇?”張本民一屁股坐下來,翹起二郎腿,搖頭晃腦地道:“以你的心狠手辣,怎麼能說出這麼膚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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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廣升咬了咬牙,點上支煙大口地吞吸,極力平息著情緒,不說話。

張本民也不急著開口,“剛才我一進門就說你會享受,其實就是浪費可恥,這都是貪腐的體現,像你這樣的人都是公家的蛀蟲,大官大蛀,小官小蛀。”

“行了,還囉嗦什麼!”何廣升沒法忍受下去,只有先入主題,“你有什麼事?”

“今天凌晨一點多鍾,有人襲警,情節很嚴重,具體材料都在這裡了。”張本民探身把文件袋放到了何廣升的辦公桌上。

“襲警?”何廣升根本不看材料,“抓著當事人了嗎?”

“沒有,他們有槍,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當然,我也沒退縮,也想著法子打傷了幾個。”

“那有什麼用?抓不到人就沒有對證,連定性都沒法子,現場沒有其他證據吧?”

“你應該知道的,沒有。”

“嗯。”何廣升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觸電似地抖了下身子,“你什麼意思!我應該知道?”

“是的,難道不是?”

“我憑什麼知道?!”

“憑事實。”

“事實?什麼亂七八糟的,荒唐!”何廣升說著,欠身拿起面前的文件袋,開啟看了起來。

“何廣升同志,你看這事該怎麼追究?”張本民不緊不慢地發問。

“還怎麼追究?上面寫的都是一面之詞,一面之證。”何廣升隨手把檔案一扔,“純粹是自說自話,痴人說夢。”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沒話可講了,反正這材料我還留下一份,總有一天能用得上,作為你包庇犯罪行為的證據。”

“總有一天?”何廣升一撇嘴,“你倒挺自信,你怎麼知道能等到那一天?”

“嚯,看來你還有不少大招,儘管快點都放出來吧。”

“我看你真是太狂妄,難不成不想過這個夏天了?”

“還真瞧不出來你這麼著急,你是不是想趕在夏季來之前就‘功德圓滿’?”

“你的盲目自信早晚會害了你,只是看看現在,春山這邊,你老家還有親人在麼?恐怕連朋友也沒了吧?你呀,根本就是只喪家之犬。”

“你得為你說的話負責。”

“負責到底!”何廣升往椅背上一靠,“就你這個小螻蟻,能把我怎麼樣?”

“有能耐。”張本民歪嘴笑笑,“那咱們就走著瞧。”

張本民說完這話就仰著頭離開了,出門後,心緒頗有些波動,被罵作喪家之犬,是個痛處。不過他提醒自己不能亂了心神,心一亂,全盤散,就會被擊潰得一地零亂。

得穩住,這是一切的根本。

張本民來到值班室,倒了杯水,潤潤有些發乾的喉嚨。

一杯水沒喝完,有人來報案,說受到了單位的騷擾、恐嚇,希望警方能介入。

報案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張本民閉目憶想,一段幾乎要塵封的往事浮現出腦海,漸漸清晰起來。

“你以前是開三輪載客的吧?”張本民面帶微笑,很客氣地遞過去一支煙。

“是的,沒錯。”報案人眨巴著眼睛,接過香菸,“這你都能看出來?不是神探麼!”

“我不但知道你是開三輪的,而且還知道更早的時候,你是開四輪的,只不過因為玩相機,玩掉一個輪子,改開三輪了。”

報案人不相信,“你沒開玩笑吧,警官?!”

“沒開玩笑。”張本民的笑變得神秘起來,“你就說對不對吧。”

報案人摸摸後腦勺,“我們以前,認識?”

“算是吧。”

“哎喲,不好意思,我是賤民多忘事,失禮了。”

“不是你多忘事,畢竟間隔得時間有點長,而且物是人非,變化也太大。”

“也,也許吧。”

“兩三年前,你還記得載過一個小夥子,先到工商局,之後到市郊一家酒店麼?”

“哦?”緊皺眉頭苦苦思索的報案人眼睛一亮,“哦!當時你坐我的車,說去抓……”他沒好意思說出“抓姦”這個詞。

“呵呵,想起來了吧!”張本民笑得很真誠,他打斷了於師傅的話,“那時你還透過在裡面當保安的親戚搞了套服裝,假裝服務員敲門去拍照的。”

“是的是的,完全想起來了!”報案人喜於言表。

張本民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你是個有血性和正義感的人!”

“也,也不能那麼說吧。”報案人不好意思起來。

“往事有空再聊,先說說你眼前的問題吧。”張本民道,“還不知您貴姓。”

“我姓於,幹鉤於,現在是開正規計程車的。”

“嗯,我姓劉,文刀劉。”張本民頓了下,道:“於師傅,您請講。”

“事情吧,說起來挺倒黴的。”於師傅嘆了口氣,道:“前幾天有個人坐我的車去商貿大廈,到了地兒,那人還沒下車便被幾個傢伙摁住一頓暴打,傷得不輕。打人的那幾個傢伙很快就逃得無影無蹤,我一看沒辦法,只好把那人送到醫院。”

“助人為樂是個好事,難不成還被反誣一口?”

“就是啊,我根本就沒想到麻煩還大了呢。”於師傅抽了兩口煙,“被打的那人賴著我了,說是因為我的緣故,導致他乘坐出租時被誤打致傷,索賠兩千。我當然不理會他,說沒錢,命倒是有一條,豁出去跟他懟上了。那人有點黑社會背景,見從我這裡撈不到什麼好處,就瞄上了公司狠咬一口,要公司賠五千!”

“公司比個人肥,能咬住當然好處要大一些。”

“沒錯,公司擔心影響整體經營,就屈服了,但又找到我,說各付一半,讓我出兩千五。我當然不同意,就說不幹了,可公司不罷休,說不幹也得掏錢,不但把我押金給扣了,而且還無休止地騷擾甚至是恐嚇,派人跟蹤上門,放狠話,攪亂了我一家人的正常生活,老婆和孩子整天惴惴不安,都快得精神病了。”

“看來公司是個軟蛋,就對平頭老百姓有能耐。”

“所以我沒辦法,只有來報案。”

“行,不管怎樣這事我管定了,但結果怎樣沒法說,反正我會盡最大努力。”

“好好,謝謝劉警官,謝謝了!”

面對連連感謝的於師傅,張本民心情凝重,他知道這事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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