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經佛兩悽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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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入夜,同泰寺的淨室裡備上了豐盛的齋飯。念空法師剛舉起筷子,就聽門口的沙彌傳喚:“法師,有位女施主要見您。”

他撫著須髯抬頭看去,見一身穿淺月色裙衫的女子笑盈盈立在門口,正朝他微微作揖。面目一沉,說道:“徐家丫頭若是來陪老衲就進來一同用齋飯。若是跟寺門口的那些嘮嘮叨叨的大臣一樣就回去。”

她聳了聳肩,毫不猶豫地跨進了門檻,笑道:“昭佩怕皇……法師一個人沒有照應,專門來陪同法師的。您可不能會錯意。”

蕭衍聞言側身招呼身邊的侍者又添了一副碗筷。昭佩也不等他賜座就笑著坐在了皇帝的對面,蕭衍哼了一聲:“別以為老衲不知道你這個丫頭的心思。”

昭佩與他打哈,眨著眼睛回道:“法師英明睿智。昭佩從沒有認為您不知道。昭佩如此誠心前來,您應當明白昭佩的用心良苦。”

蕭衍聽了哈哈大笑:“老衲就是喜歡你這個丫頭的油嘴滑舌,準你在這裡呆幾日不過到了時候便要乖乖下山。”

她點頭回道:“自然。倒時候昭佩和父皇一同下山。”

“自己回去。現在或幾日後一個人回去你自己選一個。”蕭衍收斂了笑意,五官端正。

昭佩張了張嘴,在蕭衍有些冷然的目光下識趣地閉上了嘴。她知道現在說那些勸辭就是等著他把自己往外頭轟。好不容易從寺門擠進來,可不能這麼快就走了。

巧目一轉,昭佩笑嘻嘻回道:“幾日後,自然是幾日後。昭佩在這裡誦經禮佛,好好的……..洗清孽化。”

蕭衍聽她如此說滿意點頭,又稱讚了她一番。昭佩埋首與齋飯中,暗暗說道:“第一次計劃,失敗。”暗歎著,不會真的還要玩前次的伎倆。她抬首望了望晴朗的蒼穹。溫暖的夜,沒有任何的寒意。讓她怎麼染上風寒?

蕭衍因為思念在外的諸子,特請了張僧繇為諸子繪畫丹青。因為張僧繇的夜訪,原本說要昭佩陪同的誦經便取消了。昭佩嘴上直嘆可惜心裡卻笑作了一團。

這門苦差事,免了正好。

不是昭佩褻瀆了佛祖,只是與皇帝二人共處一室,精神總是要高度緊張的。又與他時時議論“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等。

自己本就沒有深刻研究過,不過是聽一些僧人講過。卻要裝出很是明了的樣子來從容應答,這對昭佩實在是一種刑法。

好不容易到了深夜,回了準備好的廂房衣裳也未換下倒頭就睡。被褥是寺廟裡那乾淨清爽的松香味,屋內也燃了清淨的香料。在這樣的環境中,讓人不由得沉靜在此,清靜*。

她的眼皮跳動著,睏意席捲而來。最近忽然變得貪睡異常,每日至少要睡上六個時辰仍覺得困。

現下用膳不久又要睡了。昭佩拍了拍臉頰暗罵道:“你這只懶豬!還不想辦法!”這話說是說,腦子卻動轉不得。

床板有些硬,昭佩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舒服。不經意間,竟然有些想念每晚柔軟的床榻和那身邊之人溫暖的懷抱。那樣冷漠之中的溫情,那樣陌生而又熟悉,那樣的讓她安心......

“天……我在想些什麼。”昭佩耳朵一紅,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轉過身看向了桌上獨燃的紅燭。

眼前漸漸模糊,朦朧中似乎看見每晚都在燈下埋首於書冊中那個男子的背影。就在入睡前的一陣子,腦海裡想到了很多並且無一例外的是那個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的男子。

自從同榻之後,幾乎每一夜晚都可以在他的氣息中入睡。那樣冷淡而又溫情的懷抱,那樣陌生卻又熟悉的味道......

“瘋子…….”又罵了自己一聲,她將身子緊緊裹在了松香之中沉沉陷入了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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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幽幽轉醒竟然天已大亮。她轟然坐起了身側身去看滴漏,已經巳時過半。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盤算了一會兒不可置信地問著自己:“你竟然一睡就睡了七個時辰!你還有任務在身吶。天啊,你是不是得病了?不行,可要好好地醫治一下。不然哪天睡死了都不知道。”

她穿好鞋下了榻才聽見門口單調卻持久的敲門聲,伴著一個稚嫩聲音帶有泣音地說著:“施主,您到是出個聲啊。您可是有什麼事?你說句話啊,我好去回話…….施主”

青衣小沙彌又在外頭等了半晌,昭佩才賠笑著開啟了門,那小沙彌長長松了口氣:“施主你可是出來了。”

“真是對不住,我睡過頭了。”她出了門順手轉身關上。“念空法師在何處?我是不是遲了?”

小沙彌回道:“念空法師正在大雄殿主持。”昭佩聽了點頭就朝大雄寺走。身後小沙彌卻牢牢抓住了她,說:“施主,女眷是不能去的。法師說讓你在松鶴閣侯著他,順便抄上一份《金剛經》。”

昭佩聞言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什麼?”又要抄?這個老皇帝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她如今性子日益懶惰了,不願去抄那些。心裡是愈發的焦急要馬上想一個好法子勸皇帝回去,或者是免去自己這些事物。抬起痠麻的手腕,昭佩擱下了筆抬首望向窗外。

正是初夏時分,陽光明媚。窗外便是一處池塘,綠光粼粼。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象自己卻只能在這裡坐著抄寫經書,那老皇帝是不是故意要這樣折磨她?昭佩瞥了瞥嘴,腦子裡忽而一轉,莞爾一笑隨即擱下了筆轉身出了門。

閣內再沒有他人,昭佩倚著一株綠柳在池邊的石上坐了下來。微熱的風吹動著柳枝,撩撥在她的脖頸上。昭佩躲在樹蔭裡,順手揪下一截柳枝在手裡把玩著。再次四處看看,這才俯下身拖了繡鞋露出白玉般的腳小心探進了池水裡。

“呼……”足下清涼之極,瞬時卷走了四周煩躁的空氣。昭佩滿意地輕呼一聲,晃著腿撩動著水,濺起白花花的水在燦爛陽光的朝陽下晶瑩剔透的。

想不到戲水也是一件特別愜意的事,昭佩暗想著。起初並不覺得冷,只是透心的涼爽,後來卻發現絲絲寒意從腳底慢慢的透上來,然後滲進了她的骨子裡。

身子顫了一下,卻不打算就此把腳收回來。她是鐵了心思故伎重演了。什麼叫兵不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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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你在這裡做什麼?”遠遠聽見皇帝的聲音。

昭佩又是一哆嗦,慌忙回頭看去,愣愣說著:“您,您這麼早就回來了。”看來是她把時間給掐錯了。蕭衍皺著眉頭看她泡在水裡的腳,說道:“這是要做什麼?”

昭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收了腳也不管乾溼往鞋裡一套搖搖擺擺就站了起來,訕笑道:“您,您來了。我這都沒發現。”

“怎麼,還想尋個病嗎?”蕭衍淺淺笑著看向她,意味深長。

昭佩訕笑著搖頭走來:“只是這光景迷人,昭佩不自覺就想來親近一番。您可是錯怪了,哪有人希望自己得病的。”

蕭衍輕笑,轉身穿過了廊子:“可是就是有這樣的人。”

昭佩當作沒有聽見,默默跟在了後頭。

蕭衍又問:“聽說你這個懶丫頭很是貪睡,日上三竿才醒來。《金剛經》可曾抄好了?”

這些話進了昭佩的耳朵,竟然變得模糊起來,帶著濃厚的雜音炸著她的腦袋。昭佩晃了晃腦袋,卻覺得冷意從未離身,絲絲寒冷縈繞著她,漸漸抽離了力氣。一股冷意躥上了她的小腹竟然惹起一陣連綿不絕的鑽心痛楚。她心裡一個咯噔,這是怎麼了?似乎有點不對勁........

小腹又是一陣連綿的痛楚。

腳下一僵,昭佩頓時站在了原處不再動彈。蕭衍等了半晌沒有等到她的回話,轉身看過去就看見她捂著肚子倚在紅柱上,面色煞白。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個勁的冒著汗,渾身哆嗦著。

“徐家丫頭?”蕭衍覺得有點不對蹙眉看她,隨即想著她的那些伎倆又冷道,“你…….”

冷言還未出口,就瞧見那個身子軟軟的順著紅柱緩緩滑下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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