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被救護車送去醫院，四合院的鄰居們聚在大院門前，久久沒有散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

一個71歲的老頭，無緣無故栽倒，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特別是大院裡年齡差不多的老人們，心中都受到刺激。

一大媽最近幾年身體差，見此情景心情受到影響，悶悶不樂。

賈張氏在一旁興致高漲，偏偏拉著她說話。

“嘖嘖，你說這二大爺在養豬場當家做主、一手遮天的時候，還精神抖擻。

才被開除幾天？咋就成紙湖的了？”

一大媽又不能假裝不知道，只好小聲應道:“這二大爺回家都好幾個月了吧？”

賈張氏伸出三根指頭:“滿打滿算不足三個月，還不滿一百天呢。當然可以說成幾天！”

她越說興致越高:“這人哪，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容易忘形，結果連老天都看不過眼。”

一大媽可不敢接這話，她讓保姆扶著往中院走去。

這個保姆，是易中海託秦淮茹在她老家找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寡婦，幫忙照顧一大媽。

易中海現在當著火腿腸廠的副廠長，又有股份紅利，財大氣粗。

他自己工作忙，在家時間少，無法顧家。又不放心一大媽獨自在家，便花錢給僱了一個保姆。

賈張氏正說得起勁兒，見一大媽走了，急忙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喊道:“哎呀，一大媽，等等我，我也要回中院。”

三大爺閻埠貴也在人群中，自從和於莉談崩後，他便不再指望餐廳能夠帶來多大的效益。

所以，從那以後他不再是第一個到達餐廳上班的人，也不再是最後一個下班回家的人。

每天下班很早，有時連下午上班都摸魚。

今天，他就是和三大媽一起摸魚早退。

沒想到讓他們夫妻倆碰到這檔子事，看到了一出好戲。

此時聽到議論，他心中得到些許安慰。

看來這世上倒黴的不是他一個人，至少劉海中比他更倒黴！

他小聲和三大媽議論:“老劉要是就這麼走了，那肯定是被李愛華給活話氣死的。真替老劉不值，這些年他跟李愛華跟得多緊？鞍前馬後，還不是白搭？”

三大媽繃了多日的臉上，浮現一抹難得的笑容:“老頭子，我這心裡咋那麼歡喜呢？和二大爺家比，我們倆比他們還是強多了。”

三大爺心情也是大好:“我們和他們？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老劉可是被李愛華開除出養豬場的！”

“對！”三大媽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來，“二大爺是被李愛華掃地出門的，現在又被氣得進了醫院。”

說完，老倆口忍不住笑出聲來。

三大爺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湊到三大媽耳邊低語:“要低調，別被人發現我們在笑。”

“嗯，嗯嗯。”三大媽會意，連連點頭。

夫妻倆一前一後進了前院自己家。

……

在通往中院的角門處，聽到賈張氏的喊聲，正扶著一大媽的保姆張咪馬上站住了，她是秦淮茹的一個七拐八彎的表弟媳。

她當然要給秦淮茹婆婆幾分面子。

一大媽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也只好停下來等著賈張氏。

賈張氏追上來後，笑著說:“要說得意，這大院裡誰也抵不過一大爺。拿了大半輩子高工資，老了更是人在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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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張咪笑道:“易叔是真正的體面人！”

一大媽嘆道:“老嫂子，你這是詛咒我們家老易呢？”

心中暗罵，你剛說人生太得意老天看不過眼，接著就往我們家老易身上套。

當誰傻呢？

就是再傻，也能聽出這裡的暗諷吧？

賈張氏打個哈哈:“一大媽多心了，我呀，不過是有口無心，就那麼一說！”

她最近因為胖子出軌秦京花，早就積了一肚子火要發，偏偏秦淮茹不想撕破臉皮，她在家裡還不能發火，必須憋著。

以她的性格，憋得實在難受，此時看著一大媽被她暗中詛咒後難受的樣子，她心情瞬間好起來。

今天藉著看熱鬧的機會，既嘲諷了二大爺，又暗中詛咒了一大爺。

在她眼裡，這兩人是四合院裡日子過得最舒心的人，一下子懟了這兩人，賈張氏覺得憋著的那口惡氣已經噴出來，爽快極了。

賈張氏心情是爽快了，樂呵呵地往家去。

一大媽心裡卻憋了一口惡氣，她沒再說話，回到家裡，覺得心口隱隱不適，便讓保姆張咪倒了一杯開水過來。

張咪倒了開水，又在茶几上備了幾樣水果和點心，安頓好，便去廚房裡張羅晚飯。

一大媽自己坐在沙發上，邊喝水邊胡思亂想。

看今天下午的情形，老劉病倒，送往醫院。眾鄰居不是去可憐他、關心他，而是看笑話，嘲諷。

這人吶，有一種通病，就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

鄰居們之所以這樣想，無非是因為老劉在紅星養豬場一把手的位置上，活得太滋潤。

大家心裡嫉妒。

這樣想著，她情緒愈發低落。

胸口有點悶悶的感覺，她便喊來保姆張咪，去找了常備的藥，喝下兩顆。

保姆張咪關心的問:“要不要給易叔打電話，讓他趕回來？”

一大媽擺擺手:“我沒事，你去忙吧。”

讓老易早點回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整個廠都在為中秋、國慶趕貨備貨，老易作為分管生產的副廠長，不知道已經在廠裡連軸轉多少天了。

再說人家李愛華給了他股份，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嫉妒。他只能更加賣力的工作，努力把工作做好，免得讓人說閒話，連累了人家李愛華。

想到這裡，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她內心真不希望老易做這個副廠長，但看到他在這個崗位上，70多歲的人顯得年輕、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她就知道老易喜歡現在的狀態，他願意這樣去奔波勞累。這是他想要的生活，最大限度的體現了他個人的價值。

想想這大院裡面，要說日子過得輕鬆、寬裕，就數他們夫妻倆。

可以想象，大家要是嫉妒，那對老易的嫉妒肯定是遠超老劉。誰知道大家背後又會怎樣議論她和老易？

其實她自己心裡，並不看重錢。夫妻倆沒有孩子，就成了大家眼中的絕戶。

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回到從前。

現在，老伴天天在廠裡忙工作，根本沒精力顧家，外人都覺得她享福。不僅有錢花，自己還不用做家務事，老伴專門花錢請個人陪著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連和老伴說句話的機會都很少。

人老了，又能花多少錢？

除了穿衣吃飯，在物質上她幾乎沒有任何需求了。反而在精神上有了想法，渴望老伴能抽時間陪伴自己。

可這點願望，竟成了奢望。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活著都沒什麼意義了，好像就是混吃等死，還要人伺候。這情形讓她常常覺得自己是易中海的累贅。

也許早死早超脫……

保姆張咪做完晚飯，準備來安排一大媽吃晚餐。

見一大媽倚在沙發上睡著了，便沒有叫醒她，準備讓她睡一會兒，再吃晚飯。

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見一大媽然沒有動靜。張咪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到沙發跟前來叫人。

發現一大媽眼神渙散，呼吸微弱。她害怕了，轉身就往外跑，想去叫人來幫忙。

結果，她被人拽住了。

回頭一看，一大媽緊緊拽住她的衣角，嘴吧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

但聲音微弱聽不清，她便伏下身子把耳朵湊到一大媽的嘴巴跟前。

聽了好一會兒，終於聽清了。

一大媽不斷重複一句話:“幫我……照……顧……老易。”

張咪心中越發害怕起來，死勁兒掙脫一大媽的手，出去叫人，又急著打電話給易中海。

最後還是別人幫忙叫了救護車，送往醫院。

四合院裡人心惶惶，一天之內，救護車來了兩次，真不吉利。

易中海趕到醫院時，醫生正在緊急搶救。

夜裡兩點多鍾，人就走了。

易中海傷心欲絕，老伴連最後的遺言都沒留下，就這麼走了。

……

劉海中這邊的情形就簡單多了。

醫生經過診斷，就是急火攻心昏過去了，身體的各樣指標都正常。

大約在一大媽離世的那個時間段，劉海中就醒過來了。

他也很快知道了一大媽去世的訊息，醒來後，下半夜他一直沒敢睡覺。生怕睡過去，一覺永不醒來。

夜深人靜，他想了很多。

身體狀況能夠有這個樣子，全靠養豬場的生活。當年他剛過50歲時還是一個胖子，腆著大肚子，身體有很多毛病。

沒想到經過養豬場的艱苦歲月，他減肥成功，瘦下來了。

俗話說得好，千金難買老來瘦。

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自己現在72週歲還沒有滿，還可以大有作為。

就算幹到80歲，也還可以有八年的時間。

八年，一切都可以成功，甚至可以追求大成功。

他暗下決心，要搏一把。

第二天，他把大兒子劉光齊叫到病房。

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讓他去找楊廠長。

劉光天和劉光福知道後，笑話父親，病成這樣都不知道安安心心養病，還在這兒裝神弄鬼。

大兒子劉光齊倒是依計而行，第二天上班，真的去找了楊廠長。

一時之間，廠裡都知道劉海中病了，很嚴重。

楊廠長當天就派自己的秘書，還有工會主席，一起到醫院來探望劉海中。

他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之後，第三分廠的藍廠長親自到醫院來探望他了。

是劉嵐和劉光福兩人安排好的，所有閒雜人等都迴避了。

上午十點鐘，藍廠長進入病房，在裡面和劉海中兩人密談20分鐘。

藍廠長離開後，劉海中的精神狀態大有好轉。

他中午特意讓二大媽燉了排骨湯，他自己不顧人的勸阻，吃了一大碗飯，另外吃了一大碗排骨。

午飯過後，他無法安靜下來午休。

開始找兒子們談話，把三個兒子一個一個的喊進病房，分別談話。

三個兒子從病房出來時，都面帶喜色。

他這次病了，三個兒子都非常著急。生怕一不留神，父親的財產就會被其他兄弟搶走。

這個父親可不是一般的窮父親，他手裡有東西。

四合院裡兩間房，房子。

這些年在養豬場做負責人，手裡攢下不少錢。鈔票！

同時他在廠裡經營這麼多年，帶了不少優秀的徒弟。在大浪潮時期，他又當過廠裡的領導。這些年掌管這麼大規模的養豬場，各方面的關係多多少少都建立起來了。

所以三個孩子的眼睛都盯著這三樣，房子、錢和人脈資源關係。

劉海中分別對三個兒子說，他準備大幹一場，誰和他一條心，他的財產分配就會向誰傾斜。

三個人都信以為真，但平時關係也不怎麼親，現在想很快親近起來也是勉為其難。

劉海中談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與三個兒子單獨接觸過。他在等，等孩子們自己行動起來。

而劉光齊他們三人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怎麼做？

他們互相觀察，都想等別人行動之後，跟著學。

一晃三天過去了，三個兒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二大媽就問:“老頭子，你故弄玄虛，當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劉海中笑著回道:“你別擔心，我自有主張，你就安心等著看戲好了。”

貿易公司有一筆螺蚊鋼的業務，被第三分廠的藍廠長給卡住了，誰去活動都沒用。

藍廠長點名要劉光福經理去處理，貿易公司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有點懵了。

劉光福去了，藍廠長請他喝茶，根本不談業務的事情，反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百善孝為先。你父親年齡大了，你們凡事要站在他的立場上想一想。”

劉光福大概懂了，父親要做的事業，可能藍廠長有份。而父親想要的是他劉光福這個人才，他猶豫了！

李愛華培養他這麼多年，感恩之心是有的。

而且他在貿易公司有股份，這個利益不小。

真要離開，於情於利都有些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