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良心何安

看完龍舟後，法海滿心忐忑的跟隨著張秀來到了吳江龍宮。

吳江龍宮，和張秀去過的其他龍宮都有些不同，四面看去，水流和水波四周壁立，就像是水牆一樣隔絕了天地，居然是一處真正建在水中的龍宮。

東海龍宮、西海龍宮，甚至敖雪的淮河龍宮，幾乎都是自成一方世界。這種直建在水中龍宮的，張秀還是第一次見到。

周圍的魚兒水草清晰可辨，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很快的，一個蝦兵迎上前來，看到張秀和法海二人的裝扮，恭敬的行禮道：“敢問二位大師所為何來？”

法海正絞盡腦汁想著理由的時候，張秀毫不客氣的開口道：“我乃靈山至善佛，帶著我的弟子法海前來化緣，讓你們龍王將值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否則可別怪我佛門金剛怒目！”

蝦兵嚇得瑟瑟發抖，連忙告罪一聲，轉過身飛快的逃離。

法海眼皮跳動，忍不住說道：“你這就分明是明搶吧，我佛們的名譽都要被你給敗光了……”

然而，讓法海沒想到的是，吳江龍王居然真的敲鑼打鼓，親自迎了出來，手下人還捧著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等值錢物件。

走在最前方的，都是些二八佳人姝麗，和著身後的笙樂聲跳起了舞，結成姿態萬千的迎接隊伍，一下子讓人感到清風習習而起。

水的波濤聲也寂靜了下來，四周的水凝結成了水晶世界，上下透明似的。

吳江龍王雖然沒聽過什麼至善佛，但他是認識法海的，深知他的喜好，他的師父，還能有什麼不同？

聽到法海的師父來到，他自然知曉法海他們這些人的所求所好，因此擺足了場面前來迎接。

法海看著面前盛大的情景，一臉的不敢置信，張口結舌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吳江龍王品性高潔，面對你這種強盜，怎麼可能幹出這種阿諛奉承之事……”

張秀澹澹看了法海一眼，開口道：“我是用佛門的名義第一次來見吳江龍王，絕不可能影響他分毫判斷。

現在你大體能知道了吧，佛門的名譽從來不是我敗壞的，能敗壞佛門名譽的人，從來只有你們自己，你自己思量吧……”

法海聞言，不由得陷入了無盡的糾結。

他自進入佛門起，修行道路就一帆風順，若不是他和白素貞有夙世恩怨，恐怕能暢通無阻的一路修成正果，成就羅漢果位。

但如今看來，就算他成就羅漢果位，世間依舊清濁不分，即使他日後成就羅漢，這又有何意義？

在法海滿心茫然之時，吳江龍王迎了出來，一臉笑容來到了張秀的身旁，親熱的握住了他的手：“早就聽聞至善佛賢名，如今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佛祖，宴席已經備上，快快隨我去同樂！”

在吳江王熱情的招待下，張秀和法海一同進入了龍宮落座。

宴會之上，夜叉部鬼面魚服，敲著的大鑼直徑有四尺多長，一面大鼓需要四個人才能合抱。

一時間聲音如雷鳴般大作，其他聲音不可復聞。只見那鬼舞跳起來後，巨濤湧出，橫流天際似的，而後又像一點點的星光，墮地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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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百姓，被音樂掀起的巨浪衝擊，頃刻間岸邊百姓流離失所，因為妻兒離散，生死未卜而放聲痛哭嚎叫。

一邊是慟哭的哀嚎之聲，一邊是耳畔的靡靡之音，法海在耳中混沌莫辨的交雜聲中，心臟猝然一緊。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差別為何如此之大？

這些作惡的神靈，和世間作惡的妖魔鬼怪又有何區別，岸上的那些慟哭聲，只要有這種神靈存在一天，這聲音真的能有止歇的一天嗎？

在此之時，龍宮中一群美麗的少女走了出來，在她們絕美的舞蹈之中，水浪漸漸平息，岸上的百姓紛紛叩拜，拜謝龍王的聲音連綿不絕。

法海在美輪美奐的舞蹈中一陣恍忽，忽然間放聲痛哭，猝然起身哭喊道：“佛祖，弟子錯了！若連自己眼前的迷障都度不了，還說什麼普度眾生！”

接著他一腳踹翻身前的桌桉，美酒美食灑落一地，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中，法海雙眼血紅的盯著吳江王，高聲喝道：“若不殺你，我良心何安！”

一瞬間，法海渾身殺氣沸騰，滔天氣勢，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法海一身法力飆升，一口氣衝破羅漢境的限制後，仍舊不停勐漲，一身滔天殺氣牢牢鎖定住了吳江龍王。

“為你一人享樂，害了岸上無數百姓的性命，你這吳江龍王，萬死難贖其罪啊！”

吳江龍王面色大變，結結巴巴道：“大師，你……你喝醉了？我乃是天庭冊封的吳江龍王，向來與佛門為善，你怎能如此說我……”

話未說完，法海毫不猶豫的將袖子裡的銅缽祭出，將吳江龍王收入了銅缽之中，讓他在銅缽裡現出原形，變成了一條三寸長的小龍。

看著銅缽中惶惶不安的小龍，法海誦唸一聲佛號，一臉悲憫的念出了張秀火燒金山寺時的偈語：“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正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在此之前，法海一直以為張秀是個殺人放火，伐山破廟的魔頭，專門和道德高尚的修行之人作對。

但現在看來，自己這種被人稱讚的有道高僧，不如張秀萬一呀！

法海身上佛光大作，一千多年積累的修為毫不保留的釋放，照亮整個龍宮，讓龍宮中那些被吳江龍王包庇的妖邪無所遁形。

看到這些孽畜顯出形來，法海微微一笑，身軀逐漸由一個年老衰敗的老和尚逆轉光陰，變為了一個滿臉正氣，濃眉大眼的青年和尚。

因為頓悟修成羅漢正果的法海，臉上露出一個慈悲的笑容，接著寶相莊嚴道：“張施主，可以動手捉拿青龍了。”

張秀的聲音隨即響起：“先等一下，我在忙正事呢！”

法海微微一愕，朝著張秀所在的位置看去。

就見張秀正拿著一個大麻袋，一臉興奮的往袋子裡裝著龍宮裡值錢的物件，連黃銅打造的金色痰盂都不放過！

法海：“……”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得道高人吧，該不會自己又一次被張秀給忽悠了吧？

今天狀態差，有思路也寫不出來，第二更明天早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