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一章 品酒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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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位貴客能夠品出包某的酒中三昧,當真是讓言某好生感慨。"隨著聲音,一個圓滾滾的肥壯漢子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那個有趣的小二。

這身形如肥豬的壯漢居然還走的一手好步法,丁一瞧了一眼輕咦出聲,邊上的楊古疑惑的說道:"師傅,這似乎是當年水伯梁山那燕青的身法路數。"

丁一點點頭,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男子的確使得是燕青拳。等到那小二指向了自己這邊,這肥碩的男子激動的跑了過來道:"好一個酒中知己,我言某釀酒數十載,除卻了師傅,你還是第一個能夠平從這酒中品出其中三昧的人,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丁一起身回了一禮道:"在下丁雲,不想因品評美酒反而招來了閣下。"

男子哈哈大笑,道:"在下姓言,單名一個躍字。平生沒什麼大的愛好,以前的且不去說它,現在最喜歡的就是釀釀酒,燒燒菜,只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丁一聽他說的有趣,卻又在理,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難言之隱,倒也來了興趣,比了比身邊道:"那冒昧喚一聲,言兄了。"瞧見言躍不反對,又道:"言兄,可是認為在下說錯了什麼了嗎?"

言躍揮手道:"說錯?哪有,說的恰到好處,我師傅曾經說過釀酒當用心,我以前釀的酒總是被師傅說,直到後來遇上了一些事情,才真正的將自己的心意融進了這釀酒之中,而這之後,卻也只有我自己才能品出這其中的三昧來了。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丁兄!哈哈,當真可謂,我人生之一大快事啊!"

丁一微微一笑,如此寄情與酒之人當真是世所罕見,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舉杯道:"既如此,當和閣下好好的喝上幾杯,也好謝閣下釀出如此美酒,讓我這個好酒之人又能夠品嚐到新的美味。"

言躍哈哈大笑,隨著笑聲,臉上的肥肉不時的顫動,一對小眼睛此時更是眯成了兩條細縫,不細看幾乎都找不著他的眼睛跑哪去了。卻在這時候,一個尖利的女子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死胖子,去哪偷懶了,還不敢老孃死回來燒菜,客人的菜不要上了?"

正拿著酒杯才喝了一口的言躍聞聲立刻脖子一縮,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撓了撓頭乾笑道:"言某,去去就來,去去就來..."話音未落卻是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奔了回去,一邊跑還一邊說:"小甘,那桌酒免了..."

楊古瞧著言躍微微一笑,對著丁一說道:"想不到這小小的酒肆之中居然還有這等好手。真是想不到這人的身材又是怎樣練出那般的輕功身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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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邊喝酒邊道:"雖然是燕青拳不錯,但其中還包含著別的招數,倒也是梁山的路數。不過此人曾受過重創,至今都未曾康復。"

楊古聞言一愣,問道:"這倒未曾看出,師傅,你是如何瞧出的。"

丁一道:"他行動間,左右手的擺動之間你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嗎?"

楊古聞言略微一想,便道:"原來如此,想來是此人受過極嚴重的刀傷,所以影響了上半身的動作,我本還在想他的身法怎的透著一股怪異,原還當他身材所致,現在想來卻是這傷口影響了他的發揮。"

丁一又喝了口酒喃喃道:"當年梁山散夥之後,又有李俊等人遠渡重洋去了海外,這人的燕青拳之中也透著一股混江龍的路數,想來便是他們的傳人了。"

楊古點點頭,聽丁一說到出海他倒想起了一件事,正躊躇的要不要說,那小二已經走了過來,卻又抱著一罈酒,放在桌邊道:"這是我家老闆讓小的給各位貴客拿來的,這可是我家老闆從老家帶過來的,窖藏了十多年的美酒,平日裡我家老闆都捨不得喝上一口..."

隨著丁一拍開封泥,楊古聞到酒香不由的點頭稱讚天山之上此時早已經是天下的聖地,哪一種美酒沒有?何況丁一自己也是釀酒的高手,因此能得他稱讚的美酒自然是一等一的了。

邊上的朱重八貪婪的呼吸著衝出酒罈的那濃烈甘韻的香味,卻沒有留意到自己嘴邊都已經留下了唾液。好半晌回過神來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眾人都沒注意到他,他自己又是不在乎這些小節之人,急急忙忙的擦著嘴巴道:"當真是好酒啊,好酒,娘咧,這老闆不夠意思啊,我也算是這廂的常客了,卻從來不曾喝到過這等窖藏的美酒,嘖嘖...這酒香..."

丁一微微晃了晃酒罈,酒香更加濃郁,感覺到酒罈內的動靜,不由得暗自點頭,這窖藏之法也不是一般的方法,這其中有些酒水已經漸漸凝結,若是再放個幾十年變成了酒膏,那當真是千金難易了。給自己斟滿一碗,也不去看眾人豔羨的目光,咕咚咕咚的就喝幹了,許久才噴出一條筆直的白線,大聲喝道:"好!好酒!"

不過丁一隨即又喃喃自語道:"不過,這酒雖好,卻不是剛才的那股味道了,這其中的味道,往前面推個十幾年,怕...這酒或許不是他釀的,興許是他口中的那個師傅釀的吧,卻是真正的好酒。"

他這個話幾人都聽見了,不過卻不以為意,又有楊古拿了酒罈為自己倒上喝了起來,羅霸幾人也不客氣,不過羅霸看似粗俗,卻常年和師傅生活在最底層,是以還為朱重八斟滿,又翻開一隻碗,給小二倒了一些,在後者驚訝的眼神之中哈哈笑道:"也得虧小二哥你去報信,不然我們也喝不到這樣的好酒,能得我師傅稱讚的那可是世間少有,所以你當得這一杯,來來來。"

丁一笑了笑,不去理會幾人,細細的品味著這酒中滋味,這酒定是一個人生歷練極為豐富之人釀造的,其中蘊含的對於人生的那種態度和感情都沁入其中,給了他們喝未免有些糟蹋了,他們畢竟還沒有領悟到人生的百態,見識還沒有達到能夠充分理解這酒的意味。

因為老闆的吩咐和丁一等人對待小二的態度,小二時不時的就端上來一個菜,雖然其中總是帶著一兩聲老闆娘的怒吼,不過丁一卻是微微一笑。至少這個老闆娘比老闆懂得怎麼營生,而且雖然罵的兇,但就瞧那兩個跑堂的小二的吐舌頭、做鬼臉的模樣,便知道這老闆娘平日裡對他們還是很不錯的。

眾人到店裡的時候正是午時,因為老闆和小二的挽留,卻是坐到了末時三刻,這時候酒樓才空閒了下來。那胖乎乎的老闆言躍用圍裙一邊擦手一邊走來,到了近前還未等丁一說話道謝,他倒是先給丁一行了一禮,弄得丁一幾人俱是一愣。

丁一不解問道:"言兄,這是何意?"

言躍直起身,面帶追憶之色喃喃道:"不瞞丁兄,這窖藏的美酒的確非我所釀,在二十年前,我言某的釀酒的本事怕是差之有如雲泥之別。"

丁一笑了笑比了比身邊請他坐下道:"言兄倒是坦誠。"

言躍呵呵一笑坐了下來,就近打量著丁一道:"說句不中聽的話,若不是這小家夥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言某人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閣下能夠品出酒中三昧,並且猜出這兩種酒的不同來。"

丁一笑了笑,楊古幾人正要說話,卻又聽言躍道:"我師傅曾言,這釀酒一道,最終技止於心、又盛與心,當時的我不懂,他只是笑笑不與我解釋。說道,若是我年過半百之後,或許便能夠品出其中的味道來了..."似乎是這些話讓言躍想起了什麼,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聲音極為的低沉似乎在追憶著哪一段往事,"我在江湖中漂泊數十年,現如今終於有些能夠品出這酒中的味道來了,是以我釀的酒也有了那幾分味道,只是還遠遠不及師傅..."

丁一微微一笑,倒是對他的那個師傅有了幾分好奇,於是開口道:"未請教令師是?"

言躍苦笑一聲,搖頭道:"說起來,我也算是給師父丟臉了,當年...咳..."

"當年的事並不全是你的錯,若不是那些該死的倭寇,你又哪裡會..."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躍入了眾人的耳中,眾人扭頭看去,卻見一個一身大紅的身材高大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解開圍在身上的圍裙,看見了言躍的臉色收口不再去說舊事,到了桌前對著丁一行了一禮道:"這位便是品出了這酒中三昧的豪客了吧,我是這死漢子的婆娘,孃家姓李,不過你既然能夠品出這其中味道,你倒是可以叫我一聲,言三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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