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單是俞亮，包括在場的碧海山莊其他人，都被這一幕徹底驚呆了。
要說姚鎮遠落敗，這並非不可接受的事，可眼前這一幕算什麼？邪術？降頭？妖法？
正當他們腦袋處於宕機狀態時，紅衣劍客卻又開口了：“回去告訴董桓，過兩天我會親自去一趟碧海山莊。”
董桓正是碧海山莊的莊主，也是姚鎮遠、古鎮山兩人的師傅。
面對一位能秒殺副莊主的敵人，其餘碧海山莊弟子當然沒什麼反抗之心，眼見對方讓自己傳話，頓時四散而逃。
俞亮這才有空走進了來看，紅衣劍客果然正是蘇君。
“蘇君，你這是……什麼劍法？”俞亮忍不住開口相詢，又連忙解釋道，“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照理來說，他不該問這麼敏感的問題，可是俞亮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這不是劍法。”蘇君嚴肅地說道，“是劍意。劍之一道修至極致，只憑劍意就足以傷人。這姚鎮遠承受不住我拔劍時的劍意，便會劍心崩潰而死。”
俞亮一副看神仙的眼神看著蘇君，似乎無法理解“劍心崩潰”是什麼死法。
蘇君笑了笑道：“劍客的劍心就是精神，平常位於雙目之間。現在他劍心崩解，你去看他眉心位置，當會有一個極其微小的血口。”
俞亮聽他說得一本正經，連忙跑過去檢視姚鎮遠的屍體，果然見姚鎮遠眉心位置，有一個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紅點。
真有劍心劍意這一回事？
俞亮學武這麼多年，突然有了些“老子這些年都在學什麼”的感覺。
林靜雅也開始走到這邊，她同樣聽見了蘇君之前的說法，跑去檢查了一下姚鎮遠的屍體。
片刻之後……
“換暗器了？”
“嗯。”
……
密林附近的客棧中，蘇君和林靜雅相對而坐，喝著當地特有的一種茶飲料。
此時已經是姚鎮遠身死的半個小時後，俞亮獨自返回聚義盟報告情況，而蘇君卻打算一鼓作氣。
“不太好喝。”蘇君抿了一口，實話實說道。
林靜雅翻了個白眼：“這不是重點……你是說聚義盟同意讓我們以個人身份行事？”
“對。”蘇君點頭道，“我們以個人身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滅掉碧海山莊。”
聽到這話，林靜雅忍不住看了看蘇君腰間，那裡有著一個樣子樸素的劍鞘，看上去畫素木質，沒有任何裝飾。
但離近了仔細看，會發現劍鞘上有兩個小夾層，一個在左手扶手處，另一個在鞘口位置。
林靜雅對蘇君的出手習慣很熟悉，幾乎一眼就看出，這兩處夾層的作用。
扶手處是讓蘇君可以左手使出暗器，這個位置極其隱蔽，而且有長劍在前面做遮掩，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鞘口位置就更陰險了，那是當蘇君拔劍的時候，右手拇指會帶出來的暗器，隨著揮劍時打出，讓人防不勝防。
“碧海山莊還有兩個死生境交給我，其他死忠你來料理。”蘇君站起身來，“一個二流勢力而已，等把主力都解決，沒人再會替他們效死。”
“好。”林靜雅點了點頭，見蘇君抬腳就走，不由驚愕道，“現在就去？你不是說過兩天上碧海山莊麼？”
“騙他的你也信？”蘇君轉過頭來，用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著她。
……
碧海山莊。
董桓聽著幾名弟子的彙報，臉色陰晴不定。
董桓今年已經五十五歲了，不過他年輕時是大派出身，修的是正統內功，一向注重養生，還遠沒有到武功的衰退期。
可就是五十五歲的董桓，自認世事已經難超出他的認知，卻怎麼也無法相信幾名弟子的話。
一個紅衣劍客隔著大老遠一拔劍，姚鎮遠就躺下了？
你們確定不是在演戲？
也有弟子聽到了蘇君那番“劍意和劍心”的說法，將之原原本本複述給董桓，卻得到了董桓的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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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劍心之說只是一些前輩用以教育後人的，劍意更是無稽之談……這世上哪有什麼劍意？”
臉上保持著嚴厲之色，董桓喝退了眾多弟子，只留下四弟子潘鎮邪。
董桓的眾多弟子之中，只有潘鎮邪和姚鎮遠兩人晉升死生境，也是如今碧海山莊的兩位副莊主。
儘管比大師兄姚鎮遠晚入門三年，潘鎮邪的修為卻猶在他之上，是真正的修行奇才。
潘鎮邪看出師傅面上篤定，心中卻未必沒有疑慮，不由道：“師傅，劍意之說雖是虛無縹緲，但也不可不防……這世間有神鬼陰魂，未必沒有些左道手段。”
董桓神色凝重地點頭道：“你先去疏散普通弟子吧。這等對手上門來，普通人起不到多少作用，平白受了牽制。”
潘鎮邪應是道：“是。那人既然說過兩天會上山，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嗯？”
他話未說完，就感覺背後一股陰冷之感騰起，於是身影猛地向前一撲，警覺地轉頭望著背後。
只見在那個地方，一道紅色的身影正緩步從陰影裡走出，手上還提著一具屍體。
董桓與潘鎮邪看到這一幕，同時臉色微變。
那屍體赫然是一個侏儒，乃是碧海山莊的守山人，實力只在正副莊主之下，平時就守護在大殿附近。
沒想到在這紅衣劍客手上，守山人居然連一點聲響都發不出，就是直接身死的結局。
潘鎮邪心中微寒，深知不如不是有守山人，引得對方洩露出一絲真氣波動，或許死的人就是他了……
守山人的屍體上，還有著絲絲寒氣在不斷冒著，董桓鐵青著臉走上前來。
“閣下究竟是誰？與我碧海山莊有何仇怨？”
“少廢話。”只見那紅衣劍客目光死死盯住董桓，露出些異笑道，“能接我一劍的人，才有資格跟我說別的。”
碧海山莊全體弟子都是出自董桓一脈，自然所有人都是用劍，董桓本人也不例外。
他聽著對方這句話，心中已然確定了大半——這分明是個嗜劍如痴，四處挑戰的武瘋子！
於是他凝神以待，等待著對方出……嗯？這麼遠就出劍了？
下一刻，董桓就感覺自己眉心一痛，整個腦子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再難做出半點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