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景的雙手伸出，僵在了半空，楓染塵倒下時給他的那一抹微笑，軟了27的雙腳，他跪在靈堂門口，也許這時才意識到了自己的殘忍。

雨聲，戛然而止，靈堂門口靜的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在她被洪水卷走時，他終究沒有看到她最後的痛苦，他避開了內心的愧疚和良心的譴責，真正的成了眼不見為淨。可這次她活靈靈的在他面前閉上了眼睛，她對他的愛，她眼中的淒涼，她強裝出的堅強，她的痛，他都看得一清而楚。

他再也無法逃避，無法逃避這一切都是由他釀成的，顫抖的身體，緊咬的牙，使他的臉色看上去鐵青。

一道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抽噎，繡鞋落入他垂下的眼眸中，“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臉上很清脆。他麻木的眼睛帶著一絲疑惑的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人，她是他的妹妹，也是楓染塵的小姑子。

“戎景！你真不是個東西。”小姑子哽塞的聲音，那只手因剛剛的那一巴掌還在顫抖，

“嫂子！你怎麼那麼傻！”搖晃著身子，轉過頭看著倒在棺木前的楓染塵，終於還是與戎景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良久，“是你害死了她“尖銳的聲音，悲痛的臉顯出恨意盯著戎景，“你為什麼不相信她？她到最後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回答她。“悲傷過後的小姑子發瘋似的搖晃著戎景，猛烈的撕扯，戎景的衣衫，髮絲一片凌亂。

戎景任由她發洩，眼睛一直看著楓染塵的臉，彷彿不相信她死在了自己眼前。

“快！快把她拉開！“剛趕到的老夫人，身後跟著側妃芸皇，正好瞧見小姑子撕扯的一幕，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幾名將士的手，還沒有碰到小姑子，小姑子便握著一把塵刀抵到了自己脖子上。“別過來，誰都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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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王府亂成一團，大家都想不明白，楓染塵死，為何小姑子如此激動，雖說平日時她與楓染塵的關係交好，可也不至於要到尋死的地步，當然戎景也不明白。

“你們很奇怪是嗎？那我今日就告訴你們！楓染塵是我，不！還有他，是我們害死的。“小姑子拿著尖刀，冷冷的指著跪在地上的戎景。

“快，先把刀放下！你們怎麼可能害死她呢，是她自己要死的。“老夫人急得都快跳起來了，想不到這楓染塵一死，還能惹出這麼大的事。

“母親，我們王府欠她一條命！“小姑子悲痛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楓染塵，”是我！是我求她替了我的罪，是我求她保了我的清白，被敵將玷汙的根本就不是她，是我！是我！“

這一吼，驚了所有人，老夫人嚇得腿一軟，被身後的芸皇及時扶住才沒倒下去，一張臉怒視著小姑子“戎霜，休要胡說！”

小姑子沒有再看老夫人一眼，轉過眼眸緊緊地盯著臉色越來越沉的戎景，“戎景，你不相信她，相信我吧？”頓了一頓小姑子冷笑了一聲，“她說，她相信你的愛，她相信你不會怪她。而結果呢？戎景，不光是她錯信了你，我也高估了你。“

小姑子滿意的看著戎景快要崩潰的表情，顫顫地站起身子，搖晃著走到了早無呼吸的楓染塵面前，第一個抱起她冰涼身子的是她的小姑子。

“我害死了你的孩子，現在連你都害死了，兩條人命！“小姑子的頭挨著她的臉龐，幾滴淚落在她冰涼的無一絲溫度的臉龐，”嫂子！願來世你不再是我嫂子，來世你得睜開眼，別再遇上我們，我們都是索命鬼，會要了你的命。”

“嫂子，欠你的債，必須得還了，一條命低你兩條，我還是虧欠了你。”小姑子手裡的那把尖刀沒入胸口只露出了刀柄部分，她的眼睛凝固在屋簷上滴下的那串雨線上，嘴角帶著笑，一種釋然的笑，一種如重釋負的笑。

小姑子的死，驚了王府的人，也驚了我。我從沒有想過楓染塵死後，小姑子會跳出來還她一個清白，並陪上了自己的命，也許真如小姑子所說，欠了她的人命債，就得還。

我被銘茴緊緊地圈在懷裡，猴子在離楓染塵不遠的地方，愣愣地坐著，也許他還在震驚楓楓染塵對戎景的愛，那種深入骨髓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