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戰甲?”
司馬尚在腦海中思考著,卻完全沒有這方面記憶。
他是自殺伐之中靠積贊軍功升至大將的人物,兵家的典籍雖然也讀了,但是更多的是靠征戰和殺伐來驗證心中所學,他是兵家實踐派中的人物。
兵家不同於其他諸子,縱使理論再強,也需要實打實的軍功來驗證所學。
當年的趙括就是在實踐之時碰到世間最強的敵人,折戩沉沙十餘年,才從殺伐之中崛起。
兵家典籍寫的再好,也不及一場大勝,來得暢快淋漓,來得更直接。
以殺止殺,才是兵家最直接的手段。
司馬尚就是走實踐派的強者,武道先天頂峰,兵道賢人之境。
他讀的書不多,對樂正克的話完全沒有反應。
樂正克看司馬尚一臉迷茫,便開始解釋。
他是魯國人,後來拜孟子為師,是孟子諸多弟子中,最驚才絕豔的一位。
年不過十二就名揚天下,孟子有萬章、公孫丑、浩生不害、孟仲子這些早就跟隨他歷經風波的弟子,但是孟子學派之中,成就最大的一定是樂正克,這位年齡最小的弟子。
他寫下《學記》,系統的將整個天下教育理念做了總結和創新,是當今齊國稷下學宮的祭酒。
他的地位在儒家學派之中也是直追孟子,與荀子、孟子等很多儒門聖道並列為儒門八大宗師,地位僅在大聖孔子之下。
他是當今人間界儒門最大的學閥,沒有之一,同時代的萬章等人早已去了文界,唯一能與他一較高下的荀子也早就去了文界。
而後代之中的儒家弟子還沒有成長起來,叔孫通、伏生、周青臣、鮑白令之、淳於越、正先、羊千這些儒家後輩,還沒有人能夠挑戰他的地位。
就算儒門正宗的孔子世家當代傳人,孔慎也不敢挑戰他的權威。
樂正克博古通今,他的話就是當今儒門的最終解釋權。
司馬尚雖然和樂正克不是一個學派,但是也要對他恭敬有加。
因為樂正克不但是稷下學宮祭酒、還是太子太傅,太子田昭之師,地位比司馬尚高了不止一籌。
聖皇對待此人也是以禮相待。
“應該就是失傳了很久的舜帝戰甲,五帝三王之物久不顯於人世,今日居然能得一見,幸盛至哉。”
“少昊、顓頊、高辛、唐堯、虞舜之書乃是五典,這五典代表著天地五德,五德匯聚即為聖王。”
“很多人都以為三王五帝中,三王是堯舜禹三位,實則大錯特錯,三王五帝,應該是五帝在前,三王在後。”
“少昊、顓頊、高辛、唐堯、虞舜是五帝,五帝之後,是大禹、商湯、武王,這才是古之聖王的真正排序。”
“五帝得天地五德,天賜五帝戰甲,得五德之力,平日作為王道金書教化萬民,對外之時則化為戰甲,睥睨四方,這是內聖外王的至高聖道。”
“只是五帝中高辛、唐堯、虞舜三人的戰甲還有隻言片語記載,而少昊和顓頊的戰甲則早已失傳。”
樂正克說話喜歡將事情說的清清楚楚,只是有些囉嗦。
司馬尚兵家之人,雖然修為高深,但是聽到樂正克這麼一大堆的分析,頓時有些頭大。
“樂正先生,可否稍後再說,先告訴這舜帝戰甲是何物。”
樂正克瞥了司馬尚一眼,對他有些不滿,司馬尚賠笑:“先生這戰甲有何作用?”
“不知,三王之前這些戰甲就失傳了,具體有什麼作用誰能知道?除非是在文界最深處的那些至聖才有可能知道,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畢竟已經兩千年了。”
樂正克實話實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他也無須隱瞞。
“不過我昔年有些猜測,想要驅動五帝戰甲,必須要有符合聖王之道的典籍支撐,否則是無法使用戰甲的,但是這小子現在居然能駕馭戰甲,這就有些蹊蹺了。”
“讓我看看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狀態。”
他看看陳勝身上那竹簡將整個身體包裹的青色液體,有些好奇。
“正氣之眼,開。”
樂正克的眉心之中,忽然裂開一條縫隙,中間露出一隻眼睛。
眼睛睜開,樂正克細細看著陳勝的一切。
有大舜道場的阻隔,他雖然是聖道,但是並沒有能力窺視大舜道場之中發生的事情。
剛剛司馬尚能夠看透命格與力量,並不是司馬尚比樂正克強,而是樂正克是看的是陳勝的根基,不是命格這些表露在外面的力量。
“道、德、仁、義、禮。”
樂正克看著陳勝的拳意,緩緩吐出五個字。
“這是什麼典籍?我居然沒見過,單看這五個字就有聖道之像,不同尋常。”他的臉色有些鄭重。
司馬尚也品味著樂正克說的幾個字,他雖然不是精通典籍,但是這五個字的內涵卻是清楚,不由得也鄭重起來。
“司馬法、吳子、匡子。
”
樂正克緩緩的將陳勝作為拳意根基的八部兵法讀出來。
“咦,這部兵法我居然沒見過。”
他的目光在三略之上停住了。
“這也是一部聖道典籍,這小子真是好運,居然有兩部未出世的典籍伴身,真是讓人嘆惋,明珠蒙塵呀。”
說著他開始嘆息起來,為素書和三略嘆息,雖然他不知道這兩部典籍是怎麼落到陳勝手中,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能讓一位天人巔峰開宗立派的典籍,就這麼落在陳勝手裡,難免有些不甘。
“不過,這小子的拳意倒是有些意思。”
他又細細品味一下,倒是對陳勝的想法有些驚訝。
在拳意之中將,聖道典籍和諸子兵法融入其中,在加上白起魔胎的力量,這個拳意倒是不錯。
此時陳勝的身體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他一身青色戰甲,這戰甲包裹全身,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左手是典籍,右手是劍。
他這模樣讓樂正克有些讚歎。
“果然是舜帝戰甲。”樂正克分析一番之後,頓時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從拳意上來講,陳勝是有可能啟用舜帝戰甲,更何況他還是舜的後裔,更有可能。
看到此處,樂正克對司馬尚說道:“你去試試看,舜帝戰甲的威力不可小覷,你要小心。”
司馬尚是帝國八位大將之中唯一一位明確支援太子的人,和樂正克是一個陣營,他們都希望天下穩定,能夠平穩將權利交接給太子。
“好,我先試試。”
司馬尚沉聲道,他的眼神有些鄭重,完全沒有了剛剛的瘋狂。
司馬尚舉起自己的大斧頭,他的戰斧與他本人身高相差無幾,斧身巨大,光芒森寒,看著陳勝的變化,司馬尚立刻就是正面一斧頭。
不過他對自己的一斧頭並沒有太多的信心。
剛剛戰甲的力量他是體驗過的,完全超過他。
陳勝的眼睛睜開,身體的變化,他是能夠感覺的,剛剛樂正克得話他是聽見的,而他本人比樂正克知道的更多。
因為舜帝戰甲有一個特性,樂正克不知道。
那就是舜帝戰甲有靈。
已經超脫了一般戰甲。
有靈無形,就是舜帝戰甲最厲害的地方。
“不愧是古是聖王的戰甲。”
他有些讚歎,自從戰甲將全身包裹之後,他就隱約能夠與戰甲溝通,而且運用自如。
此時看到司馬尚的攻擊他也不慌,也有心想試試戰甲的力量。
大斧的光芒在陳勝的眼中放慢了許多。
陳勝沒有躲避,就在大斧的離體還有數尺的時候,陳勝雙手勐然發力。
空手入白刃。
陳勝的雙掌勐然夾住大斧頭的兩側,抬頭就能看到大斧的鋒芒。
離陳勝的眼睛不過一尺。
卻死死的停住了,一動不動。
陳勝和司馬尚用一個斧頭搭建了兩個人的聯絡。
司馬尚頓時就是一驚,他已經知道舜帝戰甲的恐怖,但是他沒想陳勝的力量居然增加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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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力量遠遠超過他。”
雖然他並沒有使用全部的力量,但是也使用了六成力道,居然只是這麼一個結果。
“給我跪下。”
司馬尚兇性大發,他平日性格冷靜,但是一旦與人戰鬥卻極為容易急躁,此時頓時就是怒氣上湧。
他是來殺陳勝的,怎能被一個戰甲阻攔,縱使是五帝也不行。
“過去就是過去,還想影響現在,怎麼可能。”
司馬尚的身體上立刻就散發出古銅的光芒,這是他的體術。
血氣奔湧,將周圍數十章都哄的全是熱氣。
但是依然只是和陳勝的力量並駕齊驅。
陳勝的雙手有些發抖,但是並沒有鬆開的意思。
他的眼中射出堅毅的光忙,對上司馬尚他剛剛藉助舜帝戰甲的力量,已經能夠和他對抗。
“好神奇的戰甲。”
陳勝自是清楚,他本身的力量雖然是先天,但是比司馬尚這種積年殺伐的大將相比那是遠遠不如。
戰甲對他力量的加成,陳勝是明確感應到了。
但是這個戰甲的好處還不止這些,戰甲沒有那些精鐵戰甲的重量,同時還提高他的敏捷以及反應力,似乎有一種戰鬥本能在戰甲之中。
陳勝完全不需要思考,他本身就已經做出來反應。
拳在意先。
陳勝好像看到了,古之聖王在蠻荒之中歷經殺伐的場景。
有在叢林之中開荒與勐獸大戰,也有與四方蠻夷的大戰,更有與幽冥詭異戰鬥的場景。
畫面從陳勝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雙方在用斧子角力。
司馬尚將力量催發到極致,肌肉全部凸起,齜牙裂目。
但是依然不能將陳勝壓下。
“聚成,力入我身。聚力之術。”
司馬尚有些著急,開始發動戰陣的力量。
“司馬將軍稍等,陳勝你也先住手。”
樂正克忽然勸阻兩人。
他手中出現一卷典籍,典籍之中有無盡的力量。
那裡面有數百年亂世的一切記載,雖然只是一萬多字,但是卻有讓天下驚懼的力量。
陳勝是學過儒家之學的人,典籍之上不斷有文字出現。
元年春,王正月。
居然是《春秋》。
春秋在儒家的地位自是不需要多言。
“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君者有之,子弒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這是一本驚世之書,既是經書也是史書。
“只是不知這春秋是不是孔聖元稿,還是諸子手草本。”
陳勝和司馬尚的博弈之中,居然還有力量思考這些。
當然主要是因為他現在是戰甲本能在主宰他的身體,他還有思維能夠轉動念頭,但是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元年春,王正月大一統。”
春秋之上,繼續有文字出現。
“居然是公羊春秋。”
當這些文字出現在陳勝和司馬尚眼前之時,頓時爆發出無邊的力量。
王道、霸道兼而有之。
但是此時司馬尚和陳勝的角力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雙方都不敢輕易放手,一旦放手,誰知道會出現什麼亂子。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歲之始也。王者孰謂?謂文王也。
典籍之上的文字繼續出現在兩人中間。
這些文字結合在一起,他們的力量將司馬尚和陳勝分隔開來。
直到此時兩人才漸漸鬆開手。
“好強大的力量。”
陳勝明顯感覺到,連舜帝戰甲的力量,都在這本公羊春秋的文字之下有些潰敗。
他並不知道,這本公羊春秋未來會有怎樣的影響力。只是覺得公羊春秋有些不凡。
“太師你這是為何?”
陳勝也是奇怪的看著樂正克,雖然不知道樂正克的力量,但是明顯這兩人是一個陣營的,為何現在會幫助他。
樂正克看著兩人說道。
“當然是為了讓你們兩人都不互相傷害。”
“可是太師,我們不是說好了,只要陳勝一出來,就將他斬殺嗎?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司馬尚著急的說著,他的目光看向陳勝,有些仇恨。
“此一時彼一時也。”
樂正克有些嘆息,然後看著司馬尚說道:“剛剛我接到聖皇密令,令我等二人不得傷害陳勝。”
司馬尚眼睛之中光芒閃動,顯然是在思考樂正克的話。